3.

“所以,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嗎?你到底是誰?我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要怎樣才能離開呢?”吳鬱雙手都拎著沉重的食材,亦步亦趨地跟著疾步走進屋的梁舒雲,梁舒雲被煩得捂住了自已的耳朵,像逃難一樣逃進了自已的房間,“砰”地一聲,在“咔嚓”一聲把噪音都鎖在門外。

她已經後悔自已剛剛沒沉住氣了。

吳鬱捂著被門撞到的鼻子瞪著那扇木門,像是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他肯定梁舒雲不會丟下他不管,堅持就是勝利。果不其然,五分鐘以後,梁舒雲認命地開啟了門,依舊是煩悶的模樣,狠狠地瞪了一眼吳鬱。

吳鬱盯著那雙盛盈著怒氣的眼眸,心情由陰轉晴,重新展露了笑顏。

真好,這才是真實的梁舒雲,是真實的人。

梁舒雲被吳鬱燦爛的傻笑弄得哭笑不得,想生氣,可又氣不起來,兇巴巴的樣子也裝不下去了,索性冷著臉無視吳鬱,拎起食材走向廚房。

吳鬱像個小跟班一樣跟上樑舒雲,幫著洗菜、幫著削皮、幫著打火,被拒絕了也不離開,不停地在梁舒雲面前晃悠,無限地刷著自已的存在感,無孔不入。

“你到底想幹嘛啊!”梁舒雲忍無可忍,洩氣地關了火扔了鍋,無奈又不耐煩地插著腰直視蹲在一邊的吳鬱。

吳鬱“嘿嘿”笑了兩聲,對著梁舒雲露出了像個搶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樣勝利又驕傲的神情,氣得梁舒雲差點就想要動手跟他幹一架了。

“不無視我了?”

“存在感太高了,無視不了。”梁舒雲冷哼一聲,重新打火,“什麼事吃完飯再說,你不餓我餓。”

“好~”

梁舒雲在一瞬間還以為自已看到了一隻搖著尾巴的大金毛。

梁舒雲在吳鬱灼熱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結束了晚餐,拿起手帕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唇角,抬頭對上吳鬱熱切的眼神,視線飄過他早已乾乾淨淨的餐盤,挑眉:“也不怕噎著。”

“沒事!噎不著。”吳鬱晃著一口白牙,“等會兒我來洗碗。”

梁舒雲點點頭也隨他去了,反正自已也不裝了,攤牌了,她放下手帕捧起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你想知道什麼?”

一談到正事,吳鬱也收起了一口大白牙,表情嚴肅了起來:“你到底是誰?你肯定不會是NPC那麼簡單。”

梁舒雲挑眉,她原以為會聽到“要怎樣才能離開”這樣的問題,沒想到吳鬱的頭腦那麼清晰,卻問了與自身無關的問題,她笑眯眯的說:“我?我是鬼啊。”

吳鬱朝天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傻啊,我能觸碰到你不說,你還有體溫,怎麼可能是鬼?我可沒聽說過鬼還會肚子餓。”

梁舒雲乾笑了兩聲:“開個玩笑嘛。”

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吳鬱看著梁舒雲低垂的雙眼識趣的閉上了嘴,那一定是一段十分不愉快的回憶。

梁舒雲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觸感光滑的杯身,垂著眼睛眼神渙散沒有焦距,思緒飄散,飄得很遠很遠,直到觸不到的世界邊緣。

“其實……我是這個遊戲的設計者,同時也是這個遊戲的開發人。”梁舒雲笑了,輕輕淺淺的笑意,卻沒有靈魂,“我在這裡已經很久了,久到我都幾乎想不起來當年發生了一些什麼,久到我的思想快要和它融為一體,久到我……我以為我已經忘了。”

“你……”

“噓,別說話,”梁舒雲把食指豎在唇前,目光溫柔似水,卻空洞得可怕,“我好不容易能鼓起勇氣去回憶,不要打斷我。”

“我從小喜歡遊戲,不僅是玩遊戲,我更愛開發遊戲、愛設計遊戲,大學時考上了理想的專業,從大三開始就獨立設計遊戲了,在畢業後就和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一個小小的遊戲公司,在出了兩個遊戲以後也小有名氣,混的不算差。但是自從我們的遊戲有越來越多的人玩了以後,我的朋友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不再與我一起研究遊戲揣摩人物心理,對遊戲的開發也不理不睬,每天都在盤算如何推廣市場,如何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梁舒雲頓了頓,似乎是不知道要如何講吓去才好,雙手鬆開了茶杯緊緊地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見,吳鬱張著嘴,猶豫了幾秒終究是沒有發出聲音,只感覺呼吸有一些艱難,他不該讓梁舒雲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的。

“我試著勸他,開發遊戲是因為我愛它,一旦失去了初心,設計出來的遊戲也會失去靈魂,可他不聽我的……他說,女人就是目光短淺,當初要不是看中了我的能力,他才不會選擇和我合作……”

梁舒雲試著笑笑來表達自已的豁達,卻反而紅了眼眶。吳鬱不忍心看到梁舒雲勉強扯起的唇角,起身坐到梁舒雲身旁,梁舒雲抬手去遮吳鬱流露出的心疼的眼神,反被吳鬱握在手心裡,然後貼在胸口,用自已的體溫去溫暖他冰涼的心。

掙扎無果後,梁舒雲苦笑著低下頭,溫熱的液體在眼眶裡打轉,可她固執地不讓它落下。看著梁舒雲低落的模樣,吳鬱的瞳孔突然一縮,他想起來了!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他第一次聽到“梁舒雲”三個字的時候會覺得熟悉了,因為梁舒雲是現在聞名世界的遊戲公司埃利亞的創始人啊!可是某度裡的公司資料明明顯示梁舒雲在十年前因為壓力過大而跳海自殺了啊!警察連他的屍體都沒有撈到……等等……沒有屍體!

吳鬱猛地倒吸了一口氣,背脊不禁泛上絲絲涼意,透過面板,深入骨髓。

“他……他殺了你?!”

“不,”梁舒雲眼眶猩紅,另一隻死死地手攥著衣襬,唇角無意識的上揚著,“他把我關進了我們一起設計的遊戲裡。”

吳鬱用顫抖的手臂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擁住了眼前這個被停止了時間的少女,這才驚覺她瘦的厲害。

當下,吳鬱所有安慰的話語都說不出口,只能用懷抱的方式來給予她力量。

“十年……十年啊……”

感受到自已肩膀上的溼潤,梁舒雲安慰似的拍了拍吳鬱寬厚的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淚也順著臉頰滑落:“明明是我被關了十年,怎麼你哭的比我還難過呢?”

說著,梁舒雲輕輕推開吳鬱,微涼的手捧起吳鬱的臉,仔仔細細地端詳著:“瞧瞧你,不是大狗狗,是大兔兔了。”

吳鬱瞪著大眼睛不滿地嘟起嘴唇,心想這人怎麼那麼不識好歹呢,自已明明是心疼她的遭遇,怎麼還嘲笑上自已了呢?

“我這不是……心疼你嗎……”

“是是是,我知道你心疼我。”被吳鬱這麼一哭,梁舒雲壓抑已久的委屈在忽然都消失不見了,像白色的熱氣飄向天空,然後隨著風消散,最後化為烏有,“吳鬱,你是個很善良的人。”

看到吳鬱泛紅的眼眶,梁舒雲又心疼又好笑,從懷裡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為吳鬱擦臉:“這麼好看的眼睛怎麼可以流淚呢……”

“不,你的眼睛更好看。”梁舒雲的動作一滯,居然有些出神,吳鬱搶過手帕去擦梁舒雲眼角的淚珠,手伸到一半卻停住了動作,吳鬱深深地凝視著那顆晶瑩的淚珠,然後隨著本能俯身,火熱的雙唇貼上了梁舒雲的眼睛。

4.

陽光灑進屋,吳鬱揉著眼睛坐起身,轉頭看著窗外的綠茵發愣。

昨天梁舒雲對他敞開心扉了,他陪著梁舒雲一起難受,梁舒雲說他的眼睛好看,他說梁舒雲的才好看,然後……然後他沒控制住自已,對梁舒雲做了逾矩的事情……

但是……

吳鬱一想到昨晚梁舒雲驚慌失措地推開他落荒而逃的模樣,心情就忍不住雀躍,他突然間發現,梁舒雲臉紅的樣子居然那麼可愛。

不過今天梁舒雲沒有來叫他起床啊,難道還在害羞?

吳鬱揉了揉頭髮,起床洗漱,沒在廚房見到梁舒雲,烏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踏著拖鞋向花園走去,果然在花園裡找到了抱著掃把發呆的梁舒雲。

“舒雲。”

梁舒雲像是被嚇了一跳,身體一僵,眼神茫然地看向吳鬱,神情恍惚。

吳鬱想他昨天的行為大概是嚇到他的管家了,這不,現在都還沒回神呢。

“我餓了,吃早飯嗎?我……”

“我去準備早餐。”

面前一陣風拂過,吳鬱面前已經沒有人了,留在原地的少年靜默了一會兒,抬起手去揉搓著自已的臉,希望能控制一下自已不受控制露出的傻笑。

今天……天氣真好啊。

吃完早餐,梁舒雲才緩了過來,恢復了原本淡定自若的模樣。

“只要攻略NPC完成劇情任務,你就能離開這裡了。”

吳鬱擦嘴的手一頓,抬眼去看站在身邊的梁舒雲,梁舒雲卻像沒事人一樣,垂著頭收拾餐桌,彷彿剛才那句話並不是出自她口。

“那你呢?”

梁舒雲端著托盤立在原地,微皺著眉像是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但最終也沒有回答吳鬱的問題。

吳鬱的心猛然一沉,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逃避,一把拉住了梁舒雲的手臂,阻止了她想要逃避的念頭,把托盤放回桌上,吳鬱用雙手緊緊地鉗住梁舒雲的肩膀,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已。

“如果攻略NPC我就能回家的話……”吳鬱敏銳地捕捉到梁舒雲眼中細微的慌亂,對著梁舒雲露出自已最嚴肅最認真的神情,說出的話語打破了梁舒雲長久以來偽裝的平靜,“我就選擇攻略你吧。”

“我?!”梁舒雲白淨的小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不可置信,看著吳鬱像是看到了什麼很神奇的東西,“我又不是……”

“可你是NPC啊。”

“可我不是可攻略NPC啊!”

“你可以變成可攻略NPC啊!”

“我哪有能力變成可攻略的NPC啊!”

吳鬱歪頭,咧開嘴嘿嘿一笑,傻氣的笑容讓梁舒雲不禁頭皮發麻:“你有一部分意識不是跟遊戲同化了嘛。”

“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信你沒給自已留一條後路。”

雖然她當初被剝離意識的時候沒有準備,但被關在遊戲裡那麼久,還真給自已找到了一條後路,雖然有許許多多的限制,但也算是給自已留下了希望。

“你是開發遊戲的天才少女,不應該說你的意識與遊戲同化,應該說你同化了遊戲的意識。”吳鬱說的煞有介事。

梁舒雲發現自已真的小瞧了吳鬱,她確實同化了遊戲的意識,所以她才能辦到在劇情以外的地方化虛擬為真實的,她完全沒想到吳鬱居然能分析的那麼深入,雖然第一眼見到吳鬱她就覺得他不一樣,故意露了點破綻,可她目前為止明明只是帶他去了一趟超市啊……

“而且……”吳鬱突然有點不自然地挪開視線,耳根隱隱泛紅,讓梁舒雲還以為他發燒了,“我……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梁舒雲眨眨眼,伸手摸了摸吳鬱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已的臉,一樣燙呢:“沒發燒啊……”

“我……我喜歡你啦!”看到梁舒雲懵懵懂懂的樣子,吳鬱有些氣急敗壞。

“……哦。”

然後吳鬱捂著臉跑了。

梁舒雲傻站在原地,拍拍自已的臉,試圖用自已微涼的手給自已降降溫,呆呆地放空著自已,腦袋裡一片混沌,等等,剛才吳鬱說什麼?吳鬱喜歡他?!

“誒?!”

今天……有點熱呢……

還是……我也發燒了呢?

這廂梁舒雲又被震驚到了,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臟又開始慌亂,回到精神恍惚的狀態。

那廂的吳鬱窩在房間裡籌劃著要如何把梁舒雲追到手,洋洋灑灑列了幾大張紙。

他,吳鬱,立志要把梁舒雲追到手!

母胎solo那麼多年,原來就是為了讓自已遇見梁舒雲呀!

“今天去不去學校?”

“太無聊了,不去。”

“你得讓劇情繼續啊……”

“我覺得攻略你更有意思。”

“聽話,去學校吧。”

“不去。”

“吳鬱!”

“你終於不叫我少爺啦!”

“吳鬱!”

“誒~”

梁舒雲頭疼地捂住腦袋,這樣的對話已經持續四天了,不管她怎麼勸,吳鬱就是不肯繼續系統任務,還軟硬不吃,梁舒雲真的拿他沒辦法,氣不得打不得,她真的擔心這樣下去吳鬱會陪著她一直待在遊戲世界裡回不到現實世界。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但只有她自已知道,她只是在猶豫,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或許,吳鬱就是他要等的那個人呢?

梁舒雲,就賭一把,就最後……賭一次吧,是輸是贏就看天意了。

“吳鬱啊……”當吳鬱再一次堅定地表示他只要攻略自已後,梁舒雲放棄了掙扎,在花園的一角坐了下來,對著吳鬱招招手,小心翼翼的試探,“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不把遊戲通關,你就一直得待在這裡,你會回不去的。”

“沒關係,你不走我就不通關,你要一直待在這裡我就一直陪著你,這樣也不錯啊。”

是坦然的,毫不猶豫的回答。

梁舒雲,你好像……賭贏了?

梁舒雲張著嘴,鼻子開始泛酸,看著自已微微顫抖的手低下了頭,聲音有些哽咽:“吳鬱,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吳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梁舒雲身旁,撐著下巴看著他,目光純淨不帶一絲雜念:“長得像?”

梁舒雲看向他,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搖了搖頭:“不,你們長得不像,只是你們都發現了我是‘真實的’。”

梁舒雲歪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頭揉了揉吳鬱柔軟的頭髮,眼睛亮亮的,盈盈的笑意透過清澈的眼睛一點一點迸發:“但是你們又不一樣。”

吳鬱盯著梁舒雲的眼睛有些失神,細碎的星光像漩渦一樣把他的魂兒吸了進去,再也逃不開:“不一樣?”

“他是除了你,唯一一個知道我知道我遭遇的人,他說他心疼我,他說他會救我,但是當他知道如果不通關他就會一直回不去以後,他離開了。”

“混蛋!”吳鬱暴怒,恨不得把那個人拖出來揍一頓,可梁舒雲卻微笑著搖搖頭,吳鬱握緊的拳被他輕柔地合在手掌心,滔天的憤怒被無盡的憐惜取代。

“他沒有義務救我,他有做出選擇的權利,我從來沒怨過他,”梁舒雲抬頭在吳鬱的唇角輕輕地落下一個吻,看著他呆愣地摸著唇角,輕笑一聲鑽進了他的臂彎,握著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已胸口向側面躺倒,把頭枕在吳鬱的腿上,安心地閉上了眼睛,“而且我很慶幸他沒有拯救我。”

“為什麼?”吳鬱摸著還殘留著梁舒雲體溫的唇角有些恍惚,心情卻明朗了起來,他低頭去看梁舒雲,陽光灑在梁舒雲輕闔起的眼皮上,吳鬱貼心地用隻手去幫她擋住那一部分的陽光,防止陽光暈了她的眼。

“因為……他的離開讓我在最後遇到了你。吳鬱,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梁舒雲睜開眼,眸中流光溢轉,閃過一絲調皮,對著吳鬱笑得狡黠。

“怎麼……”

“叮”的一聲,似曾相識的一聲輕響,讓吳鬱心頭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

“你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咯。”

吳鬱盯著梁舒雲得逞的笑臉,用手蓋住她透著不安的眼睛,俯身吻住她的雙唇:“我不後悔。”

吳鬱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錯亂,是自已房間的屋頂,清新的暖藍色,讓吳鬱懷疑自已是不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茫然地爬起身,環顧了一下自已乾淨整潔的房間——沒有人,只有他一個人。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失望,看了一眼電子檯曆,依舊是開學的前一天。

他明明在遊戲的世界裡待了一週的時間,可事實上只過了一個多小時而已,難道他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一個真實到讓他混淆現實與虛幻的夢?

新買的遊戲還在地上,“My Lord”的字樣讓吳鬱覺得有些刺眼。

吳鬱頹廢的倒在床上,開始回想那“叮”的一聲後系統顯示的是什麼。

好像是……

“[火山寶寶]恭喜,您已通關隱藏劇情。”

“[系統]《My Lord》隨後將自動進行格式化,願我們能再次相遇。”

“不是吧……”吳鬱有些鬱悶,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舒雲呢。

開學的這天,走在路上聽著周圍同學的竊竊私語,吳鬱表情平靜,心中卻像在打鼓,“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聽說了嗎?”

“什麼?”

“據說音樂學院來了個交換生哦。”

“真的?”

“真的!是個超級可愛的女孩子!”

“天哪好想見見她!”

“人家可看不上你哦!”

“你不懂了吧,這可以是精神食糧!”

“你看你看!就是她!”

不遠處站著一個揹著光的少女,抱著一沓書歪著頭,笑容清淺溫柔,眼中閃著點點星光,盛著盈盈的笑意,過肩的長髮隨微風搖曳。

吳鬱停下腳步在原地立定,清澈的眼裡映著少女的模樣,吳鬱忐忑的胸腔被喜悅一點一點填滿,雖然逆著光,但他分明地看到了她一張一合的雙唇。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