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嗒”幾滴雨拍打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發出聲音。

遠處的天邊十分陰沉,並且出現了幾朵黑雲,不時有幾道閃電掠過,隨後是雷聲的轟鳴。

不用猜都知道一場大雨將至,路上還在遊蕩的喪屍也一瘸一拐地往建築物底下走,秦昭北見到那些來不及躲進建築物的喪屍就直直衝上去,把他們撞飛得老遠了,有時還直接把他們碾壓在車底。

這逐漸陰暗的環境也代表著季羨楠的心情,他一直都在沉默著,而下一秒,暴雨傾盆而下,擋風玻璃前的水也流成一道道水簾。

秦昭北開啟了雨刮,把那些“水簾”都颳走,以防看不清前面的路況。

啪嗒,啪嗒,啪嗒——————

季羨楠聽著雨滴的拍打聲與雨刮的摩擦聲,又無力地背靠著椅背,目視前方,就這麼聽著雨滴聲,想著剛剛的事情,不知不覺中他感到眼睛處一陣疲憊。

在他第三次睜眼閉眼的來回掙扎下,他睡下了。

轟隆隆——雷聲不時響起,這使得他睡得並不好,並且時常會響起喪屍被撞飛和被碾壓的聲音,那些喪屍發出慘叫聲,令人細思極恐。

於是他翻了個身,面朝著秦昭北那邊,一陣巨大的雷聲又讓他害怕地蜷縮起身子。

他不清楚自已是什麼時候睡進去的。

但他做夢了,是有關小時候的夢:

季羨楠站在一處四周黑暗的空地上,無神地盯著前方。

突然眼前出現一盞光,投影在地上形成一個不大的圓圈。

然後他看見小時候的自已手裡拿著一幅模糊的畫站在光圈裡,隨後是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個小時候自已的面前。

“………我們家小楠真聰明啊!畫得這麼好看,媽媽真開心啊!”

這是他最熟悉不過的聲音了,是溫柔賢惠,善解人意,打理好家庭事務的母親。

隨後又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站在倆人旁邊。

“我們家小楠將來一定會成為自已想成為的人,並且幸福地和另一半一直在一起!”

這是他那淵博、顧家、對未來充滿期望的好丈夫形象的父親。

這一幕被季羨楠看在眼裡,以往的記憶漸漸回來,他想起,以前的他與父母在江城裡生活是多麼地快樂,幸福,直到初中那場變故……

那場變故是什麼來著?他想不起來,感覺自已腦袋疼痛起來。

但隨即夢境發生了變化 ,眼前與父母有關的景象逐漸消退,原本昏暗的背景下遠處漸漸顯現出一陣刺眼的白光,那白光越來越大。

季羨楠用手擋著自已的視線,好不讓其傷害自已眼睛。

“小季”———他聽見有個人在喊他,然後便把手緩緩放了下來,這時他也適應了周圍的光線。

背景再次發生了變化,剛剛的一望無際空洞的黑暗變幻成了湛藍的天空與白雲,地面是倒映著這天空的一面如光滑的鏡子般的湖面,他感覺到一陣清風從遠處吹拂而來,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氣息。

有個少年站在遠處正向他招手,季羨楠看不清他的臉,但感覺自已以前好像在哪見過他———不,他的潛意識告訴自已,他認識他。

“小季,你傻愣著在那幹嘛?快過來!”他見那個少年依舊是喊著自已,並且招手,臉上洋溢著好看的笑容。

這笑容彷彿如一枚雨的箭矢,從遠處射進他的心房,滋潤他心中那株飢渴難耐的小草。

他的身體也不聽使喚地往那個少年跑去,時間彷彿也飛逝起來。

越接近那個少年,他正以驚人的速度長大著:身子拉長,並且臉也開始發生變化和定型,體格逐漸壯碩,直至長成為一個成熟的男人。

等到季羨楠站在他面前時,他立馬認出了眼前這張臉,整個人很驚訝:

秦昭北?

…………

等到他再次醒來時,車子也停下來,而他此時正在秦昭北懷裡,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摘下來。

他抬起頭往上看著那張臉,和夢裡的一模一樣,他又思考了會,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自已小時候是認識秦昭北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部分記憶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部分的記憶似乎是刻意隱藏起來不讓他知道,還有那場變故,一想到這裡,他的腦袋又疼了,用手抱著腦袋,又靠回到秦昭北懷裡。

由於倆人體型差很大,所以現在看起來季羨楠在秦昭北懷裡顯得很嬌小,彷彿一隻手就可以抱起他那種。

季羨楠感覺到自已身下被什麼硬東西頂著,然後眼睛稍稍往自已身下看過去。

季羨楠:?????不是秦狗子你這都控制不住自已嗎?

他不用說都知道那是什麼,有些人在這方面確實是屬於“精力旺盛”啊,秦昭北抱過他這麼多次,再加上末世喪屍爆發這樣的背景下,人的慾望可謂是“一觸即發”和“慾求不滿”。

他低聲尷尬地咳嗽了幾聲,自已在想什麼呢?秦昭北是不可能對自已有慾望的,絕對不可能!

但他又接著冷靜地想,如果自已以前就認識他了,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不至於現在對他只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這其中的真相他會去查的,那年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初中至現在的記憶中都有著不少殘缺,還有末世爆發的起因,以及秦昭北的身世。

“季風?”秦昭北突然叫了他這麼一下,他往上看,對上那雙疑惑的異瞳。

“嗯,昭北哥,你說我這是做錯了嗎?把景延就這麼交給他們。”

秦昭北看得出他眼角還有著哭過的痕跡,眼神是憂鬱與茫然,找不回剛剛見面的那種活潑感。

秦昭北現在說話比之前剛剛遇到他那會兒流利一點了,可能是由於吸了他的血的原因。

他用手摸了摸季羨楠的頭,又撫摸他的臉,發出沉穩的聲音:

“我……不清楚……但…不想看…見你…不……開心…”

“嗯,我覺得我以前認識你。”他這麼一說,秦昭北驚訝了一會兒。

“但是這部分的記憶,我要找回來,夢裡的東西有時候總暗示什麼。”

“好”秦昭北認真地對上他的視線,季羨楠又回覆他一句“謝謝”,他不知道這是自已第幾次對他說了。

“不過,現在你能解釋一下,你的小秦秦,是怎麼回事嗎?”

秦狗子:汪汪汪?我不知道哦(心虛)

——————

季羨楠來到江邊的步行道上,雙手放在護欄上,眺望著這條江邊曾經江城最繁華的地帶。

曾經有多麼繁華,現在就有多麼千瘡百孔,時不時有硝煙從樓宇間擴散出來。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來這條江邊散散步,這是江城的母親河,不知道秦昭北是如何開到這裡來的。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當有一次旅遊吧,他這麼想著,秦昭北也站在他身邊,望著對岸。

此時天氣放晴了,下過雨後的天氣是那麼地清新,並且伴有一陣微風,趕走不少原本的燥熱。

“就當剛剛的是夢一場吧,醒來還是很感動。”他這麼說著,此時臉上沒有剛剛那麼憂鬱了,轉而之的是輕鬆與自在。

秦昭北看著他的側臉,喉結上下滾動著,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又來了。

明明剛剛抱著他睡覺時候他就在強忍著,但是小秦秦不聽使喚,就這麼起了來,碰到了季羨楠身上那一刻,他的心臟幾乎漏了一拍,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使他內心很亢奮。

季羨楠這時轉過頭來,看著不對勁的秦昭北,走過來又踮腳伸手抵了抵他的額頭。

“哎?沒有發燒啊?臉怎麼這麼紅?”

“我……我……熱”秦昭北狡辯說,季羨楠這麼一靠近他,他心裡就越衝動,越想對他幹什麼壞壞的事情。

但是他不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有損形象。

“真的嗎?”他又故意笑了聲,“真的不舒服可不要強忍啊,我來幫幫你吧”他眼神裡又帶著一絲調戲,接著又轉回頭看向對岸。

可惡啊!這麼欲擒故縱的人,秦昭北想著,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欺負他一下!

“哎!你快看對面那隊人,不是陳隊他們嗎?緣分這東西就是這麼妙不可言!”季羨楠指著對岸正在對付著一群喪屍的陳熙園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