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在外公家藏了那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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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母雙手一叉開罵：“你的手斷了，還不快拿起來去洗？洗完趕緊的，去碼頭扛大包，老孃馬上要去做滿月宴的客，少了二十塊拿不出手！”
郭紅蓮也叫：“我下鄉的路費、生活費都得你出！”她的手伸到唐桂蘭臉上，“先來一百塊給我去置辦下鄉的東西！怎麼，沒有？沒有你還不快洗了東西去搬磚？”
哪等得到明天？何止洗床單？
唐桂蘭不動，聽著女兒心聲：“爸爸走前已經跟她倆說過，不準指使你做事，鬧起來就算爸爸不幫您，但也不好說您什麼，您何必讓奶奶姑姑這麼拿捏，讓大姐擔心呢？”
見母親仍猶豫，唐米米再燒一把火，“奶奶要做的滿月宴，只怕就是曹豔孩子的滿月宴，要不然，怎麼可能少了二十塊錢都拿不出手？”
唐桂蘭身子一震，抬頭看郭母：“我的手沒斷，婆婆，我記得你和思遠去做張副廠長孫子的滿月宴，思遠想給十塊的禮金你都嫌多，現在是什麼人物的滿月宴要二十？”
郭母一怔。
不是以前她說多少就是多少嗎？怎麼還問起緣由了？
這農村婆娘是要翻天了！
老女人斷喝：“你管不著，你只管拿錢給我就行了！”
唐桂蘭抿唇：“婆婆你知道我要扛多少大包才掙得夠二十塊錢嗎？我可以不管你要去做什麼人物的滿月宴，但誰會讓自己的血汗白流？”
她搶在婆婆發飆前說，“能越過張副廠長的就只有曹廠長了，他兩個兒媳婦我沒見著懷孩子，難道說是曹豔？這更不可能了，她不是一年前就離婚了？”
看郭母說不出話，唐桂蘭越發肯定，心像被鈍刀子割，氣朝上湧，也顧不得了，
“那麼還是，她早跟什麼人姘上了？找個大小夥也就罷了，如果找有婦之夫破壞別人家庭，在我們老家是要沉豬籠的！在這也要被遊街！全家都要被人戳斷脊樑骨！”
郭母脖子一縮。
唐桂蘭呼地看向郭紅蓮：“你憑什麼跟我要錢？從你三歲起，你衣服是我洗，飯是我喂，晚上我帶著你和唐蕎一起睡，你發燒我成宿守在你床邊換毛巾！”
“凡對唐蕎做的我都對你做了！我不欠你！相反，是你欠我最起碼的尊重！”
郭紅蓮和郭母面面相覷，再看向唐桂蘭時，就像她是個外星人。
“......你，你等著。”兩人嘴裡嘟嘟囔囔地走了。
聽到外門“砰”的一聲關上，唐桂蘭一手捂著胸口，跌跌撞撞走回床邊，摸摸索索躺下，閉著眼睛，臉像死人一樣慘白。
唐米米一聲不吭。
她能感受到母親的痛心疾首。
母親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她想守住她的家啊！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讓母親安安靜靜休息好最重要。
唐米米也不知不覺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母親低喝聲傳來：“唐蕎，你不好好上班跑回來做什麼？我什麼都不要你做，你快點給我回單位去！”
“媽，是車間主任叫我回來的。”
“胡說，車間裡多少事，正二八經上班的都沒回來，你一個實習的回來？你不知道剛去上班要好好表現？眼裡要有活，事情要搶著做，到時候才能轉正......”
“媽您別急，是有人在軌鋼車間裡發現一本那種書，我在人事科填好表格到車間，警察都來了，正一個一個排查，我做什麼都是添亂，所以讓我先回來。”
唐桂蘭“哦”了一聲才作罷。
唐米米卻驚得“哇哇”叫，瞪著圓溜溜眼睛，小手小腳亂動。
“小妹肯定尿急了，媽您繼續睡，我去把。”
大姐笑著要來抱她，唐米米亂蹬發心聲：“我不是尿急，我是急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一件事，媽，半個月前，爸爸是不是去您老家了？”
剛要躺下的唐桂蘭坐起，不解看著小嬰兒：“是啊，你爸說這麼多年都沒去我家看看我爸媽實在不應該，我懷著孩子不方便，他無論如何得去一趟，怎麼了？”
“他在外公家藏了那種書！”
唐桂蘭渾身哆嗦：“米米，你不要胡說！你爸怎麼可能這樣毒？如果不是你外公，他根本回不了城......”
唐米米心裡叫：“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媽，你要趕快打電話給外公，讓他把書燒了，一旦被人舉報，外公一家都要遭殃。”
“您先躺下。”看母親抖得厲害，唐蕎急得眉頭都皺成個“川”字，雙手扶著母親肩頭，“您別急，電話我去打。”
唐桂蘭虛脫一樣推開大女兒的手：“不，我去打。”
“媽您還坐著月子怎麼出門？”唐蕎看向唐米米，希望她發心聲勸勸媽媽。
唐米米什麼都沒說。
唐桂蘭已經說了：“你不管怎樣還是個孩子，你外公未必會信你的話，再說打長途電話沒這麼容易。”
她朝床下挪，“別說我還在坐月子，就是坐刀子，這事也耽誤不得。”
唐蕎流著眼淚蹲下身：“媽，您坐著就行，我給您穿鞋。”
“不需要。”唐桂蘭推開大女兒，“你快給米米把泡尿，拿裹背把她背起來，跟我們一起走。”這麼小的孩子是不可能單獨留在家裡的。
看大女兒淚流滿面又忙安慰：“我生你時還是冬天，照樣出去了，現在都快到夏天，沒事的。”
唐蕎“嗯”一聲淚流得更兇，忙抱起唐米米掩飾：“媽，我去給米米把尿了。”
唐米米聽到大姐心聲：“現在才三月什麼快到夏天，再說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就是因為您以前太苦現在才看著這麼老，怎麼還能再受搓磨？”
搞得她都想哭了，急忙心裡安慰：“大姐，你不要難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媽和你們好起來，過好日子。”
大姐已到外間“噓噓”著給她把尿，什麼都沒說。
唉，別說大姐沒說，其實她心裡也沒底。
她在前世白手起家實現財富自由，那是沒任何人拖她後腿。
現在，媽媽太傻，大姐太梗直，二姐三姐軟弱可欺，不是她想帶就帶得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