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錢拿來就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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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大姐心裡糾結：“今天這事我要不要告訴媽媽？媽媽生著病，知道了病加重怎麼辦？雖說張叔叔楊阿姨今天站我這邊，但我覺得他們要我告訴媽媽，並沒按什麼好心。”
當然，那兩口子不過是想慫恿媽媽打前陣，他們才好在後面能進能退。
“可如果我不告訴媽，其他人告訴媽都是小事，我就怕爸爸顛倒黑白告訴媽，先入為主讓媽做出錯誤判斷只會更不利，小妹，我到底該不該告訴媽？”
“大姐，今天發生這事，爸爸暫時不會去曹家，連奶奶和姑姑都不準去，肯定要對媽媽百般討好畫大餅。”
“媽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只要浪子願意回頭，不管你告不告訴她今天的事，她都不會太計較。”
大姐恨得直跺腳：“媽難道不知道，等這陣風過去，他們只會對她變本加厲？不行，我還是得告訴媽。”
唐米米搖搖小腦袋：“晚了，已經有人告訴媽了。”
不過沒事，渣爹和曹家夫妻再精明再會算計，也算計不到敗家子！”
兩人回到家，郭思遠雙手端著一個碗從廚房出來，笑得春風和煦，彷彿根本沒發生藏書的事：
“唐蕎你怎麼現在才帶著妹妹回來？我給你媽燉了雞湯，快幫我開一下門，讓你媽趁熱喝。”
唐蕎真想說：“爸，你良心發現突然對我媽這樣好？不就是想讓我媽跟你演夫妻情深，讓別人不好說你作風不正，不能說曹良才放縱女兒和有婦之夫搞破鞋，不配為一廠之長嗎？”
但想著小妹的交代，只能把話嚥進肚子，走上前為他開啟門。
裡屋，唐桂蘭掙扎著從床上坐起，頭上仍裹著那塊破毛巾，但氣色明顯比早上她們離開時好多了。
可見媽媽有如野草一般的生命力，如果不是在郭家受搓磨，她能為自己綻放多麼絢爛的花啊。
“思遠，我都說我好多了，你怎麼偏要殺雞給我熬湯？唐蕎，你去拿個碗來，我把湯分成兩份，讓你爸也喝一碗。”
“我不喝。”郭思遠破天荒地貼著唐桂蘭坐下，貼心將碗遞到妻子嘴邊，“就是熬給你喝的。”
聲音那叫一個深情：“桂蘭你還記得嗎？我在大水村吃錯東西拉肚子，怎麼治都治不好，連我都認為必死無疑，是你從沒放棄，找來牛棚裡的周伯衡老先生才把我治好。”
哦，原來媽媽是這樣與周老先生結緣的。
可惜卻為他人做了嫁衣。
沒事，現在有她鈕祜祿唐米米迴歸，定叫女主休想佔這便宜！
“我大病過後需要營養，是你悄悄把家裡下蛋雞殺了給我補充營養，否則我早就不在這世上了。現在，是該我回報你的時候了。”
回首過去，又立足現在，“桂蘭，這輩子我只認你，兒女的事你不要操心，交給我就好，曹廠長已經答應我，唐蕎實習期滿就給她轉正！”
再依照慣例畫大餅，“桂蘭我想你也看出來了，唐麥唐粟就不是讀書的料，但你別急，曹廠長也答應我了，等她倆滿十六就進廠！”
唐蕎實在聽不下去了：“曹廠長兩個兒子進了機械，他再想把曹豔弄進廠都不能，最後去了燈泡廠，現在他倒能同意我三姐妹進機械廠了？”
唐桂蘭嗔著大女兒：“怎麼跟你爸說話的？”不住使眼色，意思是：以後能不能以後說，只要你爸現在有這個想法已經很難得了。
要是以前，郭思遠早起身走人，連解釋都懶得做，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溫和微笑：“桂蘭，你不要說唐蕎，她說得在理。”
“我也是後面才知道，張發明家有三個孩子都想進機械廠，本來沒什麼，可那三個孩子一點苦都吃不得，曹廠長又不好明說不要，只能自己以身作則。”
“唐麥唐粟雖不是讀書的料，但絕對能吃苦，曹廠長哪能不要呢？桂蘭你說對不對？”
“對！”唐桂蘭雙眼發亮，感激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要給郭思遠跪下頂禮膜拜。
唐蕎只能撇嘴。
小妹說得對，她對媽媽說了今天的事也沒用。
磕頭做不了，唐桂蘭急著要下床，“我已經好了，思遠你昨天換下來的白襯衣還沒洗，我現在給你洗去。”
“你敢去！”郭思遠雙手扳著妻子的肩，那愛生生的眼神讓唐米米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我以後就再不穿白襯衣了。”
媽媽是真心誠意叫一聲：“思遠。”都感動得眼淚花花了。
兩人深情對望，沒注意郭母是什麼時候進屋的，鼻子呼呼吸著，眼睛四處掃描，嘴裡叨叨：“家裡殺雞了？雞屁股是我的，雞腿是紅蓮的！”
一看唐桂蘭在喝雞湯，眼都紅了，衝上前就要搶：“你是不是想死？我都沒吃，你就敢吃上了！”
郭思遠呼得起身攔在妻子前面，張開雙臂擋住老孃，正色道：“媽，這樣的話你不要再說了，別說桂蘭還在坐月子吃只雞沒什麼，就算她以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是應該。”
郭母直接傻眼：“兒子你是不是發高燒把腦袋燒糊塗了？那麼還是這婆娘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郭母要鬧，郭思遠半點不買賬，她就鬧不起來，氣得捶胸頓足。
飯菜上桌，郭紅蓮回來，看到郭思遠深情款款不住給唐桂蘭夾菜，都以為自己眼前出現海市蜃樓。
眼睛揉了再揉，最後確認是實景，有些急了。
好不容易等到唐蕎揹著唐米米去廚房洗碗，忙跟了來，小聲問：“唐蕎，你昨天說的還做不做數？”
唐蕎眼皮不抬：“錢拿來就做數。”
“錢我會拿來的。”郭紅蓮左右看看又湊近些，“可我剛聽你爸說，你在機械廠表現好得很，到處爭著要你，你真願意下鄉？”
唐蕎不耐煩：“理由我昨天就說過了。”
“可你昨天說的是，你媽和我哥肯定會離婚，但飯桌上你也看到了，他們好得很啊。”
唐蕎一邊嘴角勾勾：“你覺得那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