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紅蓮眼裡冒兇光,呵呵笑兩聲:“是啊,拿給我領,我會好好的,好好地領著她呢。”

“孩子時時要把尿,尿在紅蓮身上就不好了。”

母親怎麼可能放心把她交給這樣一個小姑,又拗不過郭母一再威逼,最後道:“婆婆你們稍等一下,我把米米送去一個姐妹家,馬上回來跟著你去。”

“你的姐妹?”郭母歪著頭想,“你的姐妹這個時點不去扛大包搬磚,還能在家幫你領孩子?”

不過母親能答應跟著去是個大進步,郭母也懶得多想,揮揮手,“快去快去。”

唐米米也納悶,等和著母親來到那道小院門前,這才知道是送她到裴華家。

到大佬家又有混臉熟的機會,可這次唐米米一點都不高興。

撅著小嘴想大哭一場讓母親不能去曹家,可怎麼發心聲母親都無動於衷,看來不管怎樣母親都要去,她只能乖乖的讓母親放心走。

院門輕輕叩響,不一會里面傳來裴外公的聲音:“誰?”

聽到母親回答,院門很快“譁”地開啟,裴外公蒼白老邁的臉上泛著紅暈:“快快快,快請進!”

又朝著裡面喊:“靜姝,快來看,是誰來了?”

母親一面走入,一面低聲道:“對不起,我想請你們幫我看著米米一下,挨晚我來接她。”

“您客氣了,什麼對不起。”裴外公還沒說完話,驚喜聲音傳來:“寶寶,我的寶寶,你終於來了!”

謝靜姝一陣風似的從屋裡跑出來,像搶東西一樣想把唐米米抱到懷裡。

感覺到唐桂蘭的牴觸,急忙站好,清咳兩聲:“奶媽,能不能讓我抱抱寶寶?我保證,我會一直睜著眼睛,絕對不會壓著她半點。”

母親來前心裡都在猶豫,可一見到整潔儒雅的裴外公,從骨子裡愛孩子的謝靜姝,她不再猶豫,將孩子遞過去:“奶我已經給她餵飽,一會需要把尿,尿片我帶來了,麻煩你換了。”

“不麻煩不麻煩。”謝靜姝不住地親吻孩子,不停抹淚,哽咽道,“寶寶尿在我身上我才高興,不過你放心,裴華是我領大的,我會帶孩子。”

唐米米轉著小腦袋到處看。

大佬呢?

直到母親離開,謝靜姝把她抱進屋,都沒見到大佬影子。

唉,應該去上學了。

謝靜姝把奶粉、麥乳精、大白兔奶糖、水果什麼都搬出來,裴外公忙勸,剛餵過奶,小孩吃多要吐,她才作罷。

給她把尿時又嫌尿布太硬:“爸,你把我那件月白旗袍拿來,那是棉紗的軟和,剪成尿片!”

裴外公驚異了。

那可是女兒最寶貝的一件旗袍,現在說得毫不猶豫。

“寶寶的衣服也不好,爸,咱們現在就去百貨公司買最好的布料!”

現在哪還有百貨公司?裴外公只好道:“現在百貨公司的布料不好,等裴華回來讓他去找才有好的。”

謝靜姝不依,最後還是隻能拿唐米米說事,“你沒看寶寶想睡覺了嗎?”

“哦是的。”謝靜姝立即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拿了最軟和的被子給她蓋上,坐床頭眼都不眨一下看著她,嘴裡輕輕唱:“小搖床,輕輕晃,小星星,掛天上......”

擔憂著媽媽,唐米米本睡不著,可被濃濃愛包圍,這具小身體扛不住了,在眼睛快閉時,還聽到謝靜姝說:“寶寶,媽媽給你講個故事吧......”

在美好中睡去,卻陷入噩夢:謝靜姝抱著她在熊熊大火中,蜷縮著身體拼命想護她周全,拼命叫:“翰之,救救寶寶,救救寶寶!”

火光外,一雙眼睛冷冷看著,無動於衷。

唐米米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雙眼睛。

眼睛的主人猶如裴華的成人版,穿著這個年代極少見的西裝,頭髮後梳,儀表堂堂。

謝靜姝挽著他手臂,頭靠在他肩膀上,深情看著他,痴痴道:“翰之,咱們的寶寶是不是好可愛?你不會再離開我們了對不對?”

這男人不是像裴華的成人版,他就是裴華的父親,裴翰之!

而兩人身後背景是:兩個助理一樣的男人按住裴外公,捂著他的嘴將他拖出去。

“是的,很可愛。”男人笑兩聲,“靜姝,我不會再離開你和寶寶。”

他的心聲是:“等你和這個不知哪裡來的野種被燒成一撮灰,我會把你們供在桌子上,向所有人展示,我是一個多麼重感情的人,謝家在海外所有資產都應該是我的。”

“讓孩子睡吧。”裴翰之朝著謝靜姝深情微笑,挽著她走到桌前坐下,“來,你把這些檔案簽了,等裴華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

兩個助理一樣的男人進來,朝裴翰之使著眼色,其中一個低聲道:“裴華少爺快到家了。”

裴翰之這邊對著謝靜姝深情款款,那邊低低吩咐:“按計劃行事。”

助理點頭,心聲是:“很簡單的事,躲在門邊上,裴華一進門就把他打暈,我們點起火後,把縱火工具全塞他手中,過後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永遠不可能來跟老爺爭家產了。”

唐米米腦袋裡“轟”的一聲。

裴華今年八歲!

他一生被女主拿捏的把柄就是:八歲時縱火燒死自己的母親和外公,因為親媽是個讓他丟臉的精神病,數度要送去精神病院,都被年邁的外公阻止,索性一起燒死。

但他沒到法定判刑年齡,又死都不認罪,才沒把牢底坐穿。

現在看來,他當然不會認,因為他也是受害者,而害他的人,竟然是親生父親!

“籤檔案?”

一支鋼筆硬塞到謝靜姝手裡,她有些害怕,“我爸呢?他說過,不管是誰讓我籤檔案,都要他看過才行。”

裴翰之隨口敷衍:“爸去接裴華了,走前已經看過這些檔案,還跟你說可以籤,你當時答應得好好的,怎麼現在就忘記了?”

“我爸跟我說過了?”謝靜姝歪著頭回想,裴翰之好脾氣地笑笑,“你好好想想,你爸有沒有跟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