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五個月就這樣過去了。齊嶼淮的彩禮雖然源源不斷的往祝府抬,但二人始終沒碰過面。在這段時間裡徐氏也沒有來找茬,自已的日子過的很是悠閒,繡繡嫁衣,搗鼓搗鼓藥。既然齊嶼淮說以後只有她一個正妻,那就不可避免的要與他同房。自已備些藥以防不時之需,她可不想一嫁過去就稀裡糊塗的懷孕了。祝清婉臉上沒有新娘子出嫁的愉悅,只有深深的淡然。

出嫁的前幾日,祝父把她叫進書房。

“父親”

“來了”祝郝一邊說,一邊擺弄著棋子

“不知父親叫女兒前來,所為何事?”祝清婉淡淡的說道。

“過來陪我下一局”

“是”說完,祝清婉也入座。

兩人各自手執一黑一白你來我往,幾個回合後,棋局慢慢進入佳境。

“婉兒這幾年棋藝倒是精煉了不少 ,也越來越有幾分你母親的神韻了”祝郝乾脆利落的下了一步棋後,抬頭看著她。

“父親,人都是會變的”祝清婉思考了一會下著棋笑著說道。

“這步棋下得不錯”祝郝讚賞的說道。

“那在這盤棋局裡,父親是把女兒放在什麼位置?。”祝清婉冷靜的看著他。

“你想在哪?”祝郝反問,一顆棋子落下後,局勢瞬間明瞭,彷彿讓白棋看不到活路。

“但更多時候,我更相信事在人為。”祝清婉毫不猶豫的落棋子,之前黑棋步步緊逼,讓白棋舉步艱難,這下,白棋又有了希望。

“可成事在天啊!更何況你我都不是掌局者”

“那父親爭取過嘛?,為女兒爭取過嘛?”

“可我們一直都在棋局裡啊。”看著祝父無可奈何的表情,祝清婉也沒再說什麼了。

父女倆再次不歡而散。

那天,下朝後,皇帝單獨留下祝郝。

緩緩開口“你家女兒好像都尚未婚配吧?”

“是”

“那把你女兒賜給宣武王如何?”

“這……”

“愛卿,不樂意?”

沒有,沒有,只是不知皇上想要哪個女兒嫁宣武王?”

“你說呢?”

“臣愚鈍,實在不敢揣測聖意”

皇帝緊緊盯著祝郝一會後,冷聲道 “難道愛卿覺得,朕的兒子配不上你女兒?”

“不敢不敢,這是小女的榮幸”

“不要給朕踹了明白當糊塗,朕說的是誰,祝卿明白”

“可小女自小被家裡人寵壞了,怕不堪重任啊?”

“朕相信祝卿和凌大將軍教養的女兒不會差到哪裡去,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皇帝不容置疑的看著他。

“謝主隆恩。”

九月初八,半夜舅母就喊她起床。

“婉婉,起來了,你忘了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白氏一臉高興的說道。

就這樣,祝清婉一臉茫然的隨她們擺弄打扮自已。

“ 婉婉,真美啊!”白氏一臉感嘆

祝清婉一臉嬌羞的答道“舅母”

“這就不好意思了,那晚上的洞房,婉婉豈不是要……”

“舅母~”祝清婉急忙打斷白氏的話,她又想起舅母昨晚和她說的話和給她的素女經,雖然自已懂醫理,但耳垂不知何時染上紅暈。

“ 好了,好了,只望婉婉夫君是個能疼人的主。”白氏擔憂的說著。

新郎子的花轎來了。門口傳來小廝的叫喊聲。

白氏給祝清婉披上紅蓋頭,由凌修遠揹著她, 伴隨著人聲,鑼鼓聲,鞭炮聲和一家人的注視上了花轎。

“起轎”

看著花轎漸漸遠去,徐氏寬心的說“大人,也不必過於擔憂,婉兒是個有福氣的人”

祝郝看了徐氏一眼,轉身回去。

徐氏站在門口,眼睛裡露出精光。

十里紅妝,結親隊伍井然有序,街頭掛滿紅陵,齊嶼淮穿著紅色喜服,騎著馬走在前頭,路兩旁皆是維持秩序計程車兵。一路上王府的人分發著喜糖 ,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接踵,個個探出頭,伸出手,沾沾喜氣。

“宣武王府到”

齊嶼淮跳下馬,走到喜轎前,伸出手。由藍盈扶著,祝清婉把手搭在齊嶼淮的手上。兩人皆是一愣,但並未鬆開。

王府內,皇帝,皇后,太子一眾人早已在此等候觀禮。天子賜婚,百官朝賀。皇帝一臉笑意,皇后溫柔的看著下面的兩人,齊嶼瑾意味未明,不知在想什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送入洞房”張公公的聲音一道道傳來。

祝清婉走後,齊嶼淮留下招待賓客。皇帝看了一會說道“老七,朕給你挑的媳婦不錯吧”,說著眼睛在齊嶼瑾和他之間來回掃。

“ 多謝父皇好意”齊嶼淮恭敬的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說完,皇帝就走了, 一行人恭送著皇帝皇后離去。

齊嶼瑾看著他說道“七弟,恭喜啊”,齊嶼淮微微點了點頭。

皇帝,皇后,太子都走後,宴廳逐漸熱鬧起來,但都不敢給齊嶼淮敬酒。齊嶼淮一直在北疆,京都裡的眾人又沒重臣帶頭與他寒暄和他本人都不太相熟。更何況如今的形勢嚴峻,皇帝又任其發展,皇位之爭已擺上明面,除了現在站太子一派的一部分,很多人都在觀望。只有兩人給他敬酒,那就是陳景和凌修遠, “ 恭喜恭喜,終於喝到嶼淮的喜酒啦”陳景由衷的說道。

齊嶼淮笑著敬了一杯酒後,轉身把酒遞給凌修遠,凌修遠接過後,鄭重其事的說道“以後若你對不起婉婉,也不要講我倆的情分了,就算你是親王,我也不會輕饒。”

“ 這些話,你已經唸了不下二十遍。”齊嶼淮心平氣和的說道。

“ 這是最後一遍了”凌修遠倔強的念道

齊嶼淮拍了拍他的肩,碰了他的酒杯後,仰頭喝完,一滴不剩。

二人也沒有鬧齊嶼淮的洞房,陳景拉著凌修遠走了。

宣武王府褪去熱鬧後,齊嶼淮來到九曲院,抬頭只見 女子端莊的坐著,頭戴鳳冠,身著繡花紅袍,肩披霞帔,白皙的面板如月光般皎潔,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纖細修長姣好。環顧四周,紅燭搖曳的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面上鋪著紅花生、紅棗、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燭臺大紅燭慢慢燃燒,紅燭泣淚,紅光閃在齊嶼淮臉上。

齊嶼淮感到心頭浮躁,將其餘人喊出去後,終於有所緩解。

走到床前,伸手挑起喜帕。他沒想到是如此一張驚豔的臉,眉目如畫、朱唇皓齒,一對雙眸清澈明亮。眼睛明目張膽的望向自已沒有一點波瀾,也沒有一絲退縮。

而祝清婉雖然臉上面無表情,但內心還是有些許舒坦的。眼前的男子長的身材挺拔,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的容顏輪廓分明。還算不醜。

“你有用過食嗎?”齊嶼淮輕聲問道。

祝清婉點了點頭,早在上花轎前,白氏就給她拿了些糕點。

二人相對無言,誰也沒再開口說話,空氣中有些許尷尬,最後還是齊嶼淮打破寧靜,拿起桌上的合歡酒倒好後,遞在祝清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