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邸莊重而華麗,屋簷高高翹起,似展翅高飛的雄鷹。大殿內紅色巨柱上皆雕刻著迴旋盤繞,栩栩如生的巨蟒。齊嶼瑾端坐前堂,無情的望著底下跪著的暗衛。

“太子殿下,接下來您是如何打算?”兵部尚書孟詢問道。

“孤能如何,現在齊嶼淮遇襲的事傳的滿城風雨,誰還在這個時候動手,不是觸犯龍鱗嗎?”齊嶼瑾反問道。

“殿下說的對”

“沒事,來日方長,孤就不信齊嶼淮每次都能如此幸運”齊嶼瑾狠戾地說。

“那暗衛如何處置?”孟詢小心地問

“這還用問孤?”既然辦事不利,那就以死謝罪。

“是”孟詢當然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最可靠,雖然培養這批暗衛花了很大的勁,但事已至此,這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祝清婉主僕二人長途跋涉一個星期後終於抵達京都,兩人直奔凌府。

“阿婉,回來了。”舅母高興地說道。

“嗯”祝清婉看著眼前年過半百的舅母,輕聲的點了點頭。

“我今早兒一起床就幫你收拾好了屋子,你也很累了,快去收拾收拾,等下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舅母,我最愛吃你做的飯菜了”

“快去吧”

看著離去的背影,白氏一臉心疼,這孩子小小的就沒了娘,這些年都不知道是如何熬過來的。

來到自已常住的院子裡,看著熟悉的一切,祝清婉由衷地感到還是家裡好啊!

“藍盈,快給我梳洗打扮。”

“是”

祠堂裡,祝清婉一身白衣,頭插一支銀簪,跪在地上。她虔誠的看著凌老將軍的牌位,不知何時一滴清淚掉落。

“阿婉”

聽到熟悉的聲音,祝清婉一把抹了眼淚。

“我就猜你肯定在這”凌修遠一邊說一邊把祝清婉扶起。

“哥哥”

看著三年不見的姑娘,凌修遠百感交集。

三年前,祖父去世。臨終前特別交代一定要阿婉避了這風頭。如今守孝期已滿,自已也官復原職,阿婉也回來了。

“走吧”

“我再陪陪祖父”

看著倔強的眼神,凌修遠也沒不好說什麼,臨走之前說道“等下你舅母肯定準備了接風宴,到時一定要出席,不可辜負她的心意”

“好”

傍晚時分,天邊紅日慢慢西墜,萬道霞光灑向房屋,整個凌府顯得暖和又靜謐。

“舅舅、舅母、哥哥,阿婉來遲了”祝清婉行了一個禮後道歉地說道。

“沒事,你來的剛剛好。來 ,嚐嚐我特地為你做的糖蒸酥酪、蟹粉獅子頭、什錦蜜湯”舅母體貼道。

“謝謝舅母”祝清婉邊說邊坐下。

拿筷子嚐了一口離自已最近的糖蒸酥酪後,祝清婉由衷的說道“舅母,您做的菜真好吃,還是那個味道”。

“好吃,就多吃點”看著和自已妹妹有幾分像的祝清婉,凌硯謙輕聲道。

“娘,你看看父親,對我可不會像這樣的細聲細語。”凌修遠打趣道。

“多大的人了,還和阿婉這樣爭,也不嫌害臊。”白母毫不客氣的說道,還不忘給他一個白眼。

“阿婉,你看,你一回來我就是討人嫌的那個嘍”凌修遠唏噓道。

“接著,撐不死你”。白母連搛了幾根綠菜給他。

祝清婉就在凌府這樣不鹹不淡的過著。這天,凌修遠早早的回家,看她在院子裡無所事事,就說道“今晚,七皇子在香暖閣包了上好的廂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祝清婉也聽說了,七皇子齊嶼淮今日回京,不過她也懂得兩人多年好友沒見,肯定要好好聚聚,自已去多不合適。於是說道“昨晚我沒休息好,今天不大想動,哥哥自已去吧。”

香暖閣三樓最大的廂房裡,齊嶼淮早已等候多時。他坐在窗前,看著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鬧市,不時喝著茶。

“喲,七皇子來的早的嘛”陳景一進門就大聲調侃道。

齊嶼淮不回他的話,起身關了窗戶,來到飯桌前,看了他一眼,緩緩坐下。

見七皇子不說話,陳景默默地給自已和他倒了一杯酒。

這時,凌修遠“咣噹”一聲推開了門。

“來遲了,我自罰三杯”說著就把陳景倒好的那兩杯酒喝完後,又給自已重新倒了一杯喝下。

看著凌修遠豪爽的樣子,陳景又倒了三杯,三人默契的碰了杯,一飲而盡。

“凌修遠,是被哪個小妖精絆住了,怎麼來的這麼晚,七皇子今天剛回京都來的那麼早。”陳景陰陽怪氣道。

凌修遠給了他一拳,朗聲開口道“不會好好說話,就閉嘴”。

齊嶼淮笑著搖了搖頭,喝了一杯酒後,問道“修遠,查的如何。”

“情況不容樂觀,目前查的訊息牽扯不到太子”

“沒事,慢慢耗吧,我這個皇兄竟然敢派出那些暗衛直接明殺,肯定是做了萬全之策。”

“嶼淮,那救你的人是誰啊?”陳景好奇地問。

“人家都蒙著面,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凌修遠說道 。

“那你不想找找和你這麼有緣的奇女子”陳景看著齊嶼淮道。

“要不你去找,一個大男人嘰嘰喳喳地”齊嶼淮道。

“好,好,我不說話,省得惹人嫌”陳景道。

三人一番酒足飯飽後,齊嶼淮鄭重其事道“這幾年,多謝你們了,只怕以後的路越來越難了。”

“沒事,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不會臨陣脫逃的,對吧?”陳景一臉笑意的看著凌修遠。

“對”凌修遠道

“還是在西城好”齊嶼淮感慨道

“是啊”凌修遠嘴角微微上揚。

那年,凌修遠齊嶼淮都是十一歲,不同的是凌修遠比他早來一年,經過一年的摸爬滾打已經適應了這裡的一切。而齊嶼淮初來乍到,身上帶有皇家的傲氣,長的又白白淨淨的。凌修遠自然瞧不上。

不打不相識,一來二去的兩人也改變了對彼此的偏見,成了相見恨晚的知已。

在那幾年裡,兩人同吃同住。一起訓練,一起上戰場,一起高談闊論……好不自在。

但時光一去不復返,我們都回不去了。

“掌櫃的,幫我裝一份你們店的桂花慄粉糕。”凌修遠大聲道。

“出來還惦記著你家妹妹,真是一個好哥哥,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個臭小子。”陳景道。

“便宜了誰,也不會是你,我捧著心尖的人,怎麼會叫人輕易娶了去。”凌修遠道。

“那你要守好了”齊嶼淮幽幽道。

“自然”凌修遠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