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炎熱,顧珩左手提著午飯,右手提著冰淇淋、水果,抬手輸入密碼,開門進屋。

屋裡的空調十分沁涼,那隻養傷的小紅毛癱軟在茶几上的膝上型電腦旁,呼呼睡著。

顧珩放輕腳步,把冰淇淋放進冰箱,把水果洗淨放入碟盤,拾掇一條小毛毯出來,幫人蓋上。

毛毯剛一蓋上,禾沂動彈幾下,醒了。

他揉巴揉巴眼睛:“你回來啦?”

“嗯。”顧珩應著,“買了午飯、冰淇淋、水果,想先吃什麼?”

“我想吃冰淇淋!”禾沂眉眼笑開。

顧珩只得又把冰箱裡的冰淇淋拿出來。

開啟包裝盒,裡面是一朵白色的小花,禾沂覺得新奇:“還雕了花呢。”

“這是桔梗花。”顧珩乾巴巴解釋一句。

當時看到桔梗花覺得有趣,想買回來哄哄人,沒想到家裡這朵小花只是蔫吧了,睡著了,並沒有生他的氣。

“哦。”禾沂愉快地吃一口,顧珩專門買了桔梗花的冰淇淋,也許是在外面想起他了呢。

他美滋滋地吃冰淇淋,顧珩像個慰貼的媽媽,把桌面收拾乾淨,將買回來的飯菜擺好。

“還在做策劃嗎?”顧珩瞥到一眼電腦螢幕。

禾沂點頭:“合同要重新調整,得讓三方都滿意才行。”

“你不怕尤亞集團有別的意圖?”顧珩問他。

“尤亞集團以往都是經營腺體藥劑的原材料,現在想要合作工廠,無非是想發展腺體藥劑成品生產線,自已從頭做起,成本太大,能合作到顧氏藥業成熟的生產線事半功倍,能省下起碼兩年的探索成本。”禾沂戳著冰淇淋。

“那為什麼非要合作J1工廠,不是其他工廠?除了J1工廠,還有很多生產線成熟的合作商,尤亞合作起來並不難。”顧珩幫他擦去嘴角一抹奶油。

禾沂愣一下,繼續道:“這個我想過,顧氏畢竟是行業龍頭,生產穩定高效,尤亞也想學習吧。”

“可能不是這麼簡單,你最好多檢查研究一下J1工廠。”顧珩提醒他。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打斷了禾沂的思緒,他走遠幾步接聽。

“沂兒,訓練得怎麼樣?有沒有把訓練營的教官都幹趴下?”電話那頭是一道中性的少年音。

“沒有,我被人打了,養傷呢。”禾沂老實答上。

“啊?”對面驚呼一聲,“誰?誰敢打我偶像啊?”

“三個腺體倒賣犯,不過我也打他們了,還把他們抓了。”禾沂安慰道。

“不愧是我偶像!要是我在現場就好了,真想看看你的英姿!”電話對面霎時激動起來。

禾沂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都能想象對面裝模作勢、拳打腳踢的樣子,他趕緊打住:“好了洛煜,我也被打得很慘,一點都不帥。”

“不可能!”洛煜十分篤定,“我偶像沒有不帥的時候!”

禾沂被他逗笑:“對了,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要說嗎?”

洛煜突然扭捏起來:“那個,是有個要緊的事。”

“你說。”禾沂應著。

“沂兒,你願意當我男朋友嗎?”對面的語氣十分正經。

“啊?”禾沂差點把手機摔了,“什麼?!”

“不是不是,別誤會,假裝我男朋友,假裝!”對面也喊起來。

“為什麼?”禾沂摩挲著胸口平復心情。

“我爸媽給我介紹了個Omega物件,還要安排給我當男伴去參加明天的商業晚宴,我當然不幹了,我不喜歡Omega,我喜歡Alpha!所以我不僅要拒絕他們,還要挽著我的Alpha男伴去參加晚宴,來表達我嚴肅的抗議!”

“所以我就是這個Alpha男伴?”禾沂揆情度理。

“沂兒,你同意啦?!”洛煜的雀躍好似衝破了手機螢幕。

“沒有,我沒說。”禾沂迅速撇清。

“沂兒,我爸之前說過想要孫子,我喜歡Alpha他可能不同意,你就幫我一次吧,我想表決心,也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洛煜的聲音委屈極了。

禾沂思及自已這個假裝的Alpha,也喜歡上一個真Alpha,怎麼不算共患難?他心一軟便答應了,對面歡天喜地交代時間、地點,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顧珩隱隱約約聽到了通話內容,等人過來了,忍不住問:“你要給別人當男伴?”

禾沂苦悶地點點頭:“是我發小,明天要陪他去參加菲立國際酒店的商業晚宴。”

“是嗎?受著傷也要去?”顧珩語氣略顯輕佻。

“只是幫他個忙,我也不想去。”禾沂低頭舀著快要融化的冰淇淋猛吃,表情看著不鹹不淡。

顧珩看不出究竟,只是盯著,視線不受控地移至他的後頸。

那是Alpha的腺體,上面留有他打過注射劑的針孔,顧珩永遠也標記不了,也無法幫他得到解脫。

“看什麼呢?吃飯了。”禾沂在他眼前晃晃手,挨著他坐近一點,夾一筷子菜放進他碗裡。

一頓飯吃來,顧珩的情緒始終很消沉,禾沂不知道緣由,只是挨著他坐近,算作安慰,不小心蹭到了腰間的傷口,他又悄悄齜著牙坐遠一寸。

顧珩抬手鉗住他的雙腿,壓著聲音道:“別亂蹭。”

禾沂不明所以,挨著他不動了。

“我幫你擦藥,擦完午休一下。”顧珩起身去拿藥。

隨後,兩人,一藥,相顧無言。

明明昨天也擦過藥了,此刻青天白日,光線充盈,禾沂控制不住地羞臊起來。

可顧珩坐在他旁側不為所動,冷冰冰地注視著他,讓他不好意思磨蹭。

棉質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解開,顧珩沒動,他便自覺往前湊湊。

“等等,別急。”顧珩把藥膏擰開。

“好,我等你。”禾沂乖巧地應一聲,卻讓兩人更覺氛圍尷尬。

顧珩用棉籤沾取藥膏,先低頭去抹腰側的傷口,禾沂自覺抬著手,顧珩離得近,髮絲掃過他腰間,讓他心尖都發著癢。

腰間抹好藥,那大手一揮,將他翻了個面,顧珩又取了藥膏,幫他抹後背。

“顧珩……”禾沂哀求般哼一聲,“等一下。”

他前面敏感,起身後發現已經磨紅了。

“我抱著你。”顧珩的聲音更加沙啞,他將人攬進懷裡,低頭去抹背後的傷口。

藥效上來了,禾沂感覺筋骨皮肉都火辣辣地疼,倏地,他感覺後背被一點溼潤觸及片刻,像是親吻,但那感覺稍縱即逝,他又不好自作多情去問。

終於抹完藥膏,顧珩沒再像昨晚那樣哄他,他很快抽離起來,出了房門。

禾沂感到一瞬間的落魄,自已穿好了衣物。

關好臥室門,顧珩光速去了廁所,許久才出來。

他不能再去臥室,獨自坐在沙發上冷靜。

桌上的手機震動一下,是尤瑞發來了商業晚宴的地址,依舊想爭取顧珩陪他同去。

顧珩點進去,上面赫然寫著菲立國際酒店。

他輸入兩個字回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