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杯兩盞淡酒

“停在前面的雕塑院就好了。”

行駛的車輛停了下來，周景源貼心的說道：“別落下東西哦。”

“好的，謝謝你送我。”蘇妍解開安全帶回答道。

車門開啟，蘇妍下車揮手道別，周景源也揮手說道：“拜拜。”

車門關閉，車輛再次行駛起來，蘇妍看著漸漸遠離的車燈直至完全消失不見，才轉身往目的地走去。

雕塑院的旁邊有一棟白色的四層小樓，開有一家叫“本質”的清吧。開門進去就聽見吳浩彈著吉他扯著嗓子唱《藍蓮花》，整個酒吧也就星星點點般的六七個人，蘇妍抿了抿唇，她一直覺得酒吧一直不太火爆的原因就是蘇浩的唱功問題。

蘇妍看見蘇浩轉頭看向自已，便抬手致意了一下，蘇浩點了點頭，繼續專注自已的高超技藝指彈吉他。

蘇妍朝吧檯走去，就見韓曉玫手撐著下巴看著她，說道：“今天來得這麼早。”

蘇妍上前一把坐在吧檯高腳椅上，笑道：“今天是搭了便車來的。”

韓曉玫轉身端出一盤雪菜肉絲炒飯放在蘇妍面前，疑問道：“誰這麼好意送你一程啊？”

蘇妍拿著勺子翻動著米飯，說：“有個好心人要去吳中路，說正好順路就送我一程咯。”

“哈哈哈……”韓曉玫忍不住笑說道：“這哪門子順路啊，根本就是專程送你的。”

飯送入口中邊咀嚼邊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總比搭地鐵過來好些。”

韓曉玫對著蘇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剛想開口，就有客人打斷了韓曉玫。

“來杯白色佳人。”一位女客站在吧檯前對韓曉玫說道。

“好的，您稍等。”剛還無所事事的韓曉玫馬上忙碌起來，冰塊往調酒壺裡一塊塊的加，叮叮噹噹的忙活一通。

蘇妍看著她越來越熟練的調酒動作，不免露出欣慰的笑容。韓曉玫是蘇妍大學期間的學姐，和吳浩在大學就是情侶了，兩人畢業後也曾走遍萬水千山，勵志成為知名攝影師，結果還是敗給了金錢。兩年的時間沒有拍出一張驚世之作的照片，只能迴歸生活在攝影室裡拍拍人物寫真照。去年兩人結婚後決定重新換個行業，拿出所有的積蓄和雙方父母的贊助開了這家清吧。

因為兩人半路出家的緣由，清吧的生意一向不太好，更因為蘇浩的優秀唱功，使老客來的都少了一些。曾勸過他們請個專業的歌手，但因為資金有限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了。

“你們還賣炒飯啊？”美女客人接過酒杯，看到吃炒飯的蘇妍，驚訝的問道。

“那不是，這算是我們的工作餐。”韓曉玫含笑的解釋道。

美女聽後點點頭便轉身離開走向門口的座椅。

“我覺得你們可以試試賣炒飯，這雪菜肉絲炒飯就數你家蘇浩炒的最好吃了。”

韓曉玫白了蘇妍一眼，說道：“誰家酒吧賣炒飯啊？就算是清吧也沒有賣炒飯的啊。”隨後推給蘇妍一杯白色佳人。

蘇妍接過酒杯，歪著頭故意說道：“還有我的份啊。”

“調多了，剛才剩下的。”

蘇妍聽見韓曉玫這樣說，笑而不言，一口酒一口飯吃著。吃著吃著韓曉玫就談起曾經大學社團裡那些同學的現狀。有出國留學的、有考公的、有結婚生子的，還有已經變成演員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蘇妍扒著乾果，咬得嘎嘣響。

韓曉玫剝著花生，送入口中說道：“那天我閒來沒事看看電視劇，沒想到就看到了嚴赫。”

“嚴赫？真的假的？演的幾號角色啊？”蘇妍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韓曉玫拿出手機，找了歷史記錄，滑到了嚴赫的出現的畫面，遞給了蘇妍，說道：“吶，這裡他出現了。”

蘇妍接過手機，看見她熟悉的面孔，有些忍不住笑，看見他一臉深情的對女演員說著情話，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看見他如此深情就想到曾經他在大學裡內向不說話，幾年不見嚴赫一改往日形象啊。”

“他現在不叫嚴赫，改叫言鳴賀。”韓曉玫接過蘇妍遞過來的手機。

“看見後面的演職表了，沒想到演上男三了。”

“當年就覺得他長得挺清秀，沒想到他直接進演藝圈了。”韓曉玫搖搖頭，喂入嘴中一把花生米。

兩人乾果酒精下肚，閒聊許久，從隔壁鄰居的狗聊到了對街店家的貓。

後面來的客人都讓吳浩來做調酒了，九點，蘇妍向他倆告別。

韓曉玫用毛巾擦著杯子，吳浩搖著調酒器對蘇妍說：“每次你一來我都是最忙的那一個。”

蘇妍和韓曉玫相視一笑，蘇妍揮手告別忙碌的兩人。

這個時間點的地鐵上人少了許多，都能有位置讓蘇妍坐下。走出地鐵口，一陣寒風吹過，蘇妍的衣襬胡亂飄著，眉間皺起些疲憊。

出門時開了窗戶，現在颳起了風，整個房間冷清了許多。風鈴聲叮叮噹噹作響，窗簾隨風飄揚，蘇妍上前關上窗戶，房間一瞬間便安靜下來。

蘇妍拿下窗前的風鈴，拿著溼紙巾擦拭著上面的灰塵，自言自語道：“周景源，阿源。一模一樣的源，一模一樣的臉。”

重新被掛上的風鈴叮鈴響了幾聲，蘇妍又故意戳了一下，惹得風鈴叮鈴鈴響了一陣，露出笑臉說道：“想要，想要一模一樣的阿源。”

有些想法在這個晚上肆意生長，有些情感在心底再次流露出來。

古北別墅區一棟精緻別墅內鋼琴聲如流水般流淌著，他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輕快跳動，時不時甩動頭髮，搖頭晃腦的，宛如一位在舞臺上表演的鋼琴藝術家。

旋轉樓梯上的貴夫人聽見兒子彈了好一會兒的鋼琴，忍不住下樓看看，便看見他那誇張的表演：“你這是表演彈鋼琴嗎？”

周景源頭也不回的回答：“我就是在彈鋼琴啊。”

崔宛忍不住笑道：“好好好，你就是在認真彈鋼琴，那你今天是遇到什麼大好事讓你想起來彈琴啊？”

“沒啥大好事啊。”周景源停下手指，琴聲戛然而止，他轉過頭往上看去，說道：“我平時也會精進一下彈琴的嘛。”

崔宛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嫌棄的說道：“十天半個月不見你碰一下琴的，還想著精進。”

周景源不理母親的話，又繼續彈起了鍵盤。崔宛見周景源不理自已的話，便搖了搖頭，裹緊了披肩，轉身上樓去了。

琴聲和遙遠的風鈴聲好似融合了一起，兩個人各自在自已的聲音裡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