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位於天山以西大約二百里左右,是連線西域與中原的咽喉,周圍被千山所環繞,那千山雖說最高處不如雁止山,但是山脈連綿不絕,若想要進入西海,西川是必經之地,除非翻越這千山山脈。所以西川自古以來都是兵家重鎮。自鎮西王主政西北以來,輕徭賦,重民生,兵精糧足,西川更有郭鴻坐鎮,雖說是邊防重城,但是連年未有戰亂,再加上番邦和中土的貿易往來需要走此通道,只需交足稅金,便可自由的經商,中土的茶葉,絲綢,瓷器,西域的香料以及各種中土不曾有的農作物。正因如此,西川城也是異常繁華,堪稱西海的第二城。約摸著晚飯前後,三人趕到了西川城內,鶯姑娘領著兩人去往北市,那裡有一家教派經營的酒樓,名曰“留仙樓”。年關將至,一路上熱鬧非凡,雲玥看的是眼花繚亂,既有西域的風情,又有不曾見過的舞龍舞獅,小吃戲臺,嘴裡的吃的就未見斷過樣。三人來到了“留仙樓”,鶯姑娘帶著三人從後面進入,進去之後便命人去喚雲蕊。那雲蕊本是西域胡人,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也是當年瘟疫,自已的母親臨死前才走到了玥兒父親處,自已的女兒雖然得到救治,但是自已因為操勞過度,終究還是去了。玥兒父親看女孩可憐就收下了她,並給她起名,雲蕊,認作自已乾妹妹。

雲玥到了家中終於可以摘下面紗,脫下披風,然後解下發簪,一頭烏黑的秀髮帶著淡淡的清香似瀑布似的垂落下來。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皓齒明眸,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明淨清澈,身穿淡藍色的衣服,身材錯落有致,宛如仙子一般。

饒是鶯姑娘自已也是以美人自居,不禁也看得痴了:“我的好玥兒愈發的美麗動人了,面容和你母親一樣,那雙眼睛卻神似雲大哥,不知道以後誰有這個福氣,能娶得這麼仙氣十足的大美人。”

少女臉一紅

“蝶姐姐又在取笑我,我才不要嫁人,哼,又來欺負人。”

“是誰敢欺負我的好玥兒。”

話未落音,一名三十左右的女子,膚色奇白,鼻子較中土女子較高,眼睛卻是冰藍色,在燭火的照耀下更顯得膚色如羊脂白玉,一眼便看出是西域人士。

“蕊姐姐,好久不見,想煞玥兒了。”少女看到女子來之後一頭扎進了女子的懷裡,雖然應該是叫自已姑姑,但是雲蕊和鶯姑娘平時關係甚好,就讓玥兒叫雲蕊姐姐,不然自已平白低了一輩,阿蕊本身對此也不在乎,也就隨她們去了。

“好玥兒,許久未見,又長高了,如今已是大人了,待姐姐給你覓個好人家嫁了過去。”

“哼,蕊姐姐也來取笑我,蕊姐姐都還未嫁人,我才不要。”

說完整個小臉紅了起來,眾人看到她如此都跟著笑了起來,這樣一來少女更顯害羞,整張臉埋進了女人的胸間。

“哈哈哈,我的好玥兒,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女人吃癢,趕緊圓場,回頭對著手下說,吩咐後廚準備一桌酒席。送過來,

“多做點九州特有的美食趕緊送過來。”

然後女子看到旁邊同行的男子,不似剛才的語調,聲音有些打結,道:

“韓大哥,好久不見了。上次回教你正好出去辦事,算來又有二十七個月不曾相見....”

女子看見韓玉,語氣瞬間緩了下來,

“嗯,俗世纏身,雲姑娘好記性,咳咳…。”

韓玉不敢直視女子只是看著別處淡淡一笑的答道。

聽的男子咳嗽,雲蕊道:

“怎麼又咳嗽了,是染了風寒嗎,還是老毛病又犯了,待會我讓人去城中藥鋪取點藥,自已勞頓在外,多加小心啊。”

男子聽後,心中一暖:

“老毛病了,好在有云大哥妙手回春,不然當時就死在了昭離城內。”

眾人吃過了晚飯,席間眾人均是無語,韓玉和阿蕊有舊,這是教內皆知,就這麼吃完了飯,收拾完畢,眾人吃了茶水,場面略顯尷尬。

“韓大哥這次怎麼也到西川來了,教中一切可還安好?”

阿蕊看著男子平復了下心情首先開口問道。

“一切安好,年關將至,此行教主讓我代他來西川城慰問教眾,算來已有二十多年未回故土了。阿……雲姑娘,光彩依舊。”

男子說話也有些打結。

“哎...”雲蕊無奈的嘆了口氣。

“真不知趣,咱們的參木使可是謙謙君子呢。”鶯姑娘跟著附和道。韓玉只是淡淡一笑,

“事出緊急,我今晚在此住下,明日便要帶著玥兒離開,今晚就勞煩雲姑娘了。”

“何事如此急迫?”

男子沉吟良久,站起來來回踱了幾步,然後盯著雲蕊看了半晌,玉蕊被盯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男子開口道:

“鶯姑娘,勞煩你先帶玥兒去洗漱休息吧,玥兒隨我趕路,幾天都不曾好好休息。”

鶯姑娘知道男子有話要說,於是便帶雲玥去了。少女由於的確乏了,便跟著去了。待兩人出去之後,男子盯著女子看了半晌,突道:

“阿蕊,你經營留仙樓有多少年了?”

女子被男子的突然一問愣住了:

“我在此已經十年。阿蕊這個名字你已有十二年未曾叫過我了。”

女子聲音倒有些顫抖。

“阿蕊,我不是鐵石心腸,我知你也如你知我一般,只不過我是身不由已,不想辜負了你。”

女子聽到這突然撲進了男子的懷裡雙手廝打這男子的胸膛,:

“你這個沒良心的,虧你能說出這樣的話。”

雲蕊不似中原女子一般扭捏,聽到男子如此言語,天大的委屈似乎是瞬間找到了發洩口。

“教中誰不知我傾慕於你,可你卻天天躲著我,我以為你是看不上我,所以一氣之下來到西川,這樣就能遠離你,誰知離的越遠,思念越甚,我以為…我以為你我這輩子都會是有緣無份,情同陌路了。”

女子越說越委屈,饒是男子見多識廣,可對這事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只得手足無措,只得雙手張開,任憑女子抽打。

“阿蕊,我是風中浮萍,無根之木,你應該知道我。”

“我不怕,若是兩情相悅,說什麼艱難險阻,哪怕就是活不到明天,那也是不妄今晚快活了。這麼多年,很多事我也看的淡了,但是夜深人靜時,我就在想,人這一世,到底圖什麼,我是個女人家,不似你有什麼遠大抱負,我只想我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也正好喜歡我,就這麼簡單,簡簡單單的過完這一生。”

女人在男人懷裡哭的是梨花帶雨,男人只好掏出手巾替女子拭去淚水

“阿蕊,你可真好看。”

女人盯著眼前的男人,隨機止住了哭聲,突然又笑了起來,看著男人不解的神情隨機又板過臉去。

“哼,你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怎麼就突然開竅了。是不是又遇到其他女子,哪裡學的肉麻的話,定是別人傷了你的心,這才又念起我的好。我告訴你我人雖然喜歡你,但是想娶我也得明媒正娶,要是發現你對我不起,哼,有你好受的。”

韓玉看著女人,眼裡盡是疼惜,然後背過頭去看向窗外,嘆了一口氣道:

“阿蕊,這次回來我應該就不回去了?”

“什麼,你是教中的參木使,你要是不回,教主定會尋你晦氣,我教的叛教之規,你比我清楚。”

男子沉吟了良久,轉過身來,輕輕的把女人摟進懷裡。

“阿蕊,你可知,這天下就要亂了。”

“什麼,你胡說什麼,好好的天怎麼會亂呢?”女人從背後抱住男子不解的問。

“我這次來的路上就想好了,這次帶來的訊息定會是腥風血雨,亂世將至,你我都如風中草芥,也不知能否全身而退,這麼多年,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你,所以這次定要表明心意,假如此次能夠苟存於亂世,這次定不負你。”

女子忙伸手堵住了男人的嘴道:

“我是個女人,這麼多年就會經營酒樓,別的我不懂,你在哪我在哪。”

“阿蕊,你還是這在比較安全,等我回來之後我帶你回中原。”

女人聽了之後沒有反駁,從貼身衣服裡取出一塊圓形玉佩,上面刻著一個佛像,然後雙手繞過男人的脖子,一邊帶一邊說:

“這是我母親給我的護身玉佩,母親說了,可保平安,要是以後等我找到意中人之後就送給他,作為定情信物。”

韓玉溫柔的看著女子給自已帶好玉佩,女子滿面紅光,忍不住低頭吻住女子的香唇,女子嚶了一聲,身子似無骨一樣融化在了男人的懷裡,男子只覺得懷裡的女子越來越熱。男子緊緊的抱住女子,這時突然感受到女子剛給自已帶好的玉佩,頓時清醒過來,

“我去洗漱一下,明天還要趕路。”

女子面色潮紅的低著頭,

“嗯!”

聲音幾乎細不可聞。韓玉再不回頭,掩門出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