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要出去了,我也要一起去。”

說話的是一名五六歲的小男孩,一臉稚氣,站在柵欄旁邊看著推著車的大漢。

那大漢聽到兒子呼喊,停了下來,抖了抖肩頭的雪,道:

“今天的雪這麼大,阿生就老老實實在家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爹爹一起去,我替爹爹吆喝,早點賣完,早點回家。”

“當家的,你就讓他去吧,反正在家閒著也無事。”

說話的是阿生的母親,她一邊編著竹簍,一邊看著說話的父子二人。

“好嘞,阿生過來。”

聽到父親呼喊,小男孩高興的推開門,快速的向父親走了過去。男子見到兒子跑過來也是一臉高興,抱起兒子往小推車上一放,說道:

“我的好阿生,長的是真快,爹爹都快抱不動你了。”

“爹爹快走,待會風緊雪大,沒了車轍印了可就不好走了。”

二人有說有笑,不一會便消失在了風雪中。他們一家人是土生土長的永豐人,丈夫每天去山上採些竹子、蔓藤,妻子心靈手巧,在家便編成各種家用器皿,然後丈夫拿到鎮上叫賣,前些年又添了阿生,日子雖說清貧,好在兩人勤勤懇懇,日子過的倒也是有滋有味。

剛走了沒一會,外面的風雪漸漸的大了起來。他們夫妻兩人由於清貧,買不起鎮上的土地,便在永豐的南邊住了下來。這一塊都是貧苦人家的住所,這一塊雖說環境也不錯,但是永豐小鎮其他三面都有地熱溫泉,唯獨這一塊沒有,加上冬天寒冷,其他家裡條件稍好的都在其他地方安家,一來靠近小鎮,日常生活便利,二來冬天有地熱溫泉,冬天一來好受的多,他們所住之處離鎮上有一段距離,今天大雪,路上看不到一個人,又走了一會,到了一個岔路口,從旁邊碰到了兩個人,一個渾身漆黑,一個滿頭灰髮。男子心裡犯嘀咕,便停了下來想等他們走過之後再走,那灰髮男子看見男子後卻靠了過來。

“這位大哥,你好,我們是來自冰國的商客,敢問此處是否有一個雪花亭?”

“雪花亭?我從小就在這裡,從來沒有聽過什麼雪花亭。”男人答道。

“咦~不會吧,莫非是情報有誤?”灰髮男子轉過頭來看了黑衣人一眼,

“不會有錯,應該就是此地,我能嗅到老烏龜的那股子腥臭味。”

灰髮男子聽到此後,想了想後接著問道:

“這位大哥,此處是否有其他涼亭?”

“你們兩個真是奇怪,這大雪天的,我們永豐沒有什麼景點,再說了天寒地凍的,你們找什麼亭子幹什麼?”

“哦,這位大哥有所不知,我們是冰國的商客,聽祖輩說永豐附近的雪花亭,生有藏雪草,是一味治病驅邪的良藥,不過許久沒有來過此地,我們兩個便來試試運氣。”

“不知道,沒聽說過。”男子還是搖了搖頭。

“爹爹,他們不是要找亭子,後山不是有一個破敗的亭子,我和狗剩就經常去那裡玩耍。”

“哦,小娃知道嘛?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不過那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亭子,已經破敗不堪,只留下了四個柱子還在。”

“不妨事,你帶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男子初時不允,說要去做生意,但是那冰族男子出手闊綽,拿出了一錠銀子,夠男子大半年的營生。

男子看到銀子,便同意了。男子把小車推回了家裡,把情況告訴了婦人,婦人覺心中不妥,但是看到男子沉甸甸的銀子,便只好叮囑他父子兩人小心行事,帶到了地方就趕緊回來。

一行人便朝著阿生說的方向走去。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到了阿生所說的地方,那地方果然是隻有四根石柱,旁邊盡是枯草斷木,灰髮男子回頭看了黑衣人一眼,只見他黑衣人來到石柱旁,一隻手搭了上去,然後笑著說道:

“老烏龜花樣挺多,此處有老烏龜設下的霧影陣法,這是老烏龜常用的藏匿之法,此地就是他的遺蛻藏身之處。”

“怎麼辦?”

黑衣男子卻是不慌不忙,只見他走到亭子正中心,一隻手按在了中心處,然後一發力周圍的積雪枯草似乎被狂風掃過一般,以他為中心周圍十丈之內形成了一個大圓。然後他雙手輕輕托起,只見那四個柱子似乎沒有重量一般輕輕的浮了起來。男子看到此處已經嚇傻,帶著阿生就要逃走,那黑衣男子卻是嘿嘿一笑,一截斷柱子準備落在了男子前面。男子嚇得渾身發軟,雙手合十,跪了下來,頭如搗蒜道:

“兩位大俠,小人只是帶路的,什麼也不知道,放過小人一馬。”

黑衣男子緩緩地走到男子面前:

“不要害怕,我不會要你性命,只想借點東西,你只要配合,我保你無事。”

說罷,一片雪花飛到阿生額頭上,阿生卻似造了電擊,立刻暈了過去。

“阿生,阿生,男子見兒子暈了過去趕緊走上前去抱著昏迷的兒子拼命的搖了起來。

“我只是讓他睡了一覺,好好配合我,不然你兒子可不就是睡過去這麼簡單了。”

男子聽到此後,把兒子放在一邊,脫掉衣服蓋在兒子身上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是豬油蒙了心,早該知道不會天上掉餡餅,只求大俠放過我的孩子。”

黑衣人卻是嘿嘿一笑:

“我說一不二,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只見他一握拳,男子似乎被虛空之力託了起來,平躺在半空,整個人像個大字型,那四截斷柱子均勻的分散在圓的四周,男子的手腳分別對應四截柱子。黑衣男子足下輕輕一點,輕巧的落在男子的身上,然後男子只覺四肢一痛便失去了知覺。黑衣男子刺破了男子的四肢,又落在男子的正下方,雙掌往地上猛地一擊,只見血水邊從男子的四肢流了出來。血水卻不是直接流到了地上,卻是像一層霧一樣慢慢的擴散開來,不一會整個圓裡盡是血霧。

“原來如此,玄武的霧影陣法無影無形,大人以血水侵之,那麼方位便會被血霧染色,無所遁形。”

“這是東方七宿的方位,現!”

只聽黑衣男子一聲大喝,在圓的東方的亢位置,血霧最濃。黑衣男子落在此處,同時阿生的父親落了下來,不知死活。

“到手了。”

黑衣男子猛地往地上一擊,一塊黑黝黝的物事竄了上來,快要落地時黑衣男子用腳一踢,那物事向灰髮男子飛了過去。

“你拿好了,老烏龜的龜殼,我聞著就想嘔吐,走吧。”

“大人,這鄉夫如何處理?我們初到此地還是不要太大動靜把?”

“我說過留他性命,如果他還沒死的話剩下的你自已看著辦。”

說罷自顧的走了。

灰髮男子簡單替男子止住了血,然後喚醒了阿生。

阿生見到父親昏迷不醒,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灰髮男子安慰他說:

“剛才有妖邪作祟,你自已也看到了,剛才這麼大的妖風,我趕跑了他們,你父親剛被衝了身,還有此地以後不要再過來,你趕緊回去通知鄰居帶你父親去就醫吧。”

說罷自已便去和黑衣人匯合去了。

卻說蘇炎三人雖是滿臉疑惑,眾人先趕到了翁老頭的住處,把所見所聞告訴翁老頭,翁老頭一臉嚴肅的聽著,只是告訴眾人不要過多顧慮,又替蘇炎診了脈,蘇炎此時已經恢復成了常人,但是自已經脈確如嬰兒般脆弱。吃過午飯,師姐和卉兒又去鎮上採購物事,待到飯前,這時候正好碰到了阿生的母親送阿生的父親前來。

翁老頭起初以為是普通的疾病,命青竹去診斷,但是青竹卻一臉著急的回來讓自已趕緊過去。青竹隨翁老頭學醫已經有些年頭,雖然醫術比不過翁老頭,但是一般的症狀卻也是不再話下。翁老頭趕了過去,診過脈後別眉頭鄒成了疙瘩。蘇炎不解:

“怎麼了,有什麼異常,看面相此人應是氣血不足?”蘇炎是久病成醫,看到男子臉色猜到應是失血過多。

“這只是其中一個,你看他的四肢。”

青竹趕緊依言檢視,卻見雙手的中指,雙腳的中指都有一個小洞,雖然此時已經不再流血,但是肯定是從此處失的血。

“怎麼回如此?永豐鎮上有沒有什麼邪教。這倒像是什麼邪教的儀式。”

翁老頭問過原因,阿生就把遇見黑衣人的事情告訴了翁老頭,翁老頭聽完,拿出一枚白色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的針,輕輕的在傷口處一試,只見那枚白針頃刻間變得漆黑。

“天,真是的燭九陰!”

“確定嘛?”蘇炎聽了阿生的敘述也猜到了就是他們。

“至陰至寒,而且有劇毒,不會有錯,只是他想幹什麼呢?”

翁老頭先給男子施了針,然後吩咐青竹準備藥方,“幸虧沒下殺手,算是撿回了半條命,不過左右手的中指都要切掉。”

阿生母親聽到當家的沒有生命之憂緩了一口氣,又聽到男人要切掉中指,又哭了起來:

“我早說不會無緣無故的撞大運,當家的不聽,估摸著能多攢點錢,能搬到離鎮上近點,這下可好,沒了半條命。”

這時候卉兒和柳霜趕回來,聽到哭聲,瞭解了事情的原委,只好安慰了阿生的母親,阿生母親見青竹給丈夫用過藥之後臉上終於有電了血色,這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眾人吃過飯後,翁老頭一個人吐著菸圈愁眉不展,蘇炎看出了翁老頭的擔憂,說道:

“翁老,我明日和師姐一起他們那看看,到底他們想幹什麼?”

“也罷,明日我陪你們一起,他們應該不想殺人,否則人肯定沒了。”

“探過之後,我回天山就告訴師傅此事。”

“不只是你師傅,要告訴你的父王,燭九陰行事雷厲風行,陰險毒辣,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壞處——他是早已成了冰族圈養的禿鷲,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我們中原,三百年前自從藍月被封印,他隨著冰族遠遁而去,如今回來千萬不能大意。”

第二天翁老頭,蘇炎,柳霜還有卉兒一大早便讓阿生帶路,眾人來到了昨天出事的地點。只見經過一夜的風雪,昨天的地方已經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蘇炎看了一眼四根斷柱的方位,便認出這是一處陣法,然後讓柳霜除去積雪,找到了昨天黑衣人取出東西的位置。

“此陣應該沒有殺伐之力,平常不會對人有害。此處應是要藏了某樣東西,不過東西已經被他們取走了。”

眾人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燭九陰此行為何,只好趕回,回去後阿生的父親又把那黑衣男子的話敘述了一邊,眾人不禁又更加疑惑了起來,燭九陰所述的‘老烏龜’應該是神影玄武,只不過到底藏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由於此事耽誤了兩天,蘇炎就辭別了翁來頭,便趕緊和卉兒師姐趕了回去。雪一直沒停,三人行程雖然不遠,但是也是將近天黑才趕到。

回到家後,赫連璧接過眾人的行囊,卉兒小人鬼大,從永豐買了好多的剪紙拉著蘇炎一蹦一跳的去陪她去屋裡貼剪紙。

卉兒和柳霜住在偏院,出了正廳穿過一片松林便是,卉兒早不見了人影。松林旁邊有一處空地,由於蘇炎喜梅,便在空地處種了許多種類的梅花,柳霜還給此地立了塊碑,上面刻著‘梅海’此時正是梅開的季節,蘇炎正好想去看看自已的梅花。還未到時梅林時,一聲清脆的笑聲穿了過來,聽聲音是年輕的女子所發出,蘇炎感到疑惑,既然不是卉兒和師姐,難不成有其他的人?蘇炎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便看到了一個女子宛如仙子下凡,在梅林中翩翩起舞,曼妙的身姿帶著周圍的雪花,再加上梅花的清香,蘇炎不禁看得痴了。蘇炎以為自已在做夢,揉了揉眼,卻發現人不見了。蘇炎嘆了口氣,心想肯定是自已趕了一天的路,身體勞累產生了幻覺。剛想往前走,突然感覺脖子一涼,一枚短劍架在了自已的脖子上,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

“大膽小淫賊,在這偷偷摸摸盯著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