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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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香端茶走進來：“奶奶，老夫人那邊又請您過去呢。”
尹曦月眉頭微蹙：“可有說何事？”
雲香搖頭：“張嚒嚒親自過來傳話，請你過去用晚膳。”
說完雲香還忍不住小聲嘟囔：“老夫人還能何事，明顯就是於嚒嚒走了，府上她的人少了，她心裡不踏實想作妖了。”
尹曦月一個眼神瞥過去：“往後我再聽見這種話，你就不要在我院子裡待了。”她站起來，吩咐道：“收拾一下跟我過去。”
到世安院用完飯，老太太眯著眼睛，眼神在雲香身上好幾秒：“曦月，今日怎麼是這丫鬟跟著你？”
尹曦月恭敬的行了禮，捏著帕子溫順的答：“近日流民頗多，我讓春桃夏荷都去粥棚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我記得你叫雲香，之前還在我院裡伺候，我都老跟張嚒嚒唸叨你們那批丫鬟，你是最貼心的。”
雲香連忙行禮回答：“回老夫人，奴婢雲香。”
“我記得你沏茶不錯，可否今日給老身沏上一壺？”
雲香眼神連忙瞟向尹曦月，看見她點頭，她才俯身回答：“是，老夫人。”
茶送上來，簡老太太品著茶：“果然還是記憶中的味道，雲香，我還是喜歡你沏的茶，別人來都不行。”
雲香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尹曦月。
簡老夫人沒有給主僕對視時間，繼續道：“我這院裡如今都是些老骨頭，伺候人都不行了。”
“曦月，不知你願不願意割愛讓雲香來我院裡伺候幾天？我實在是想念她沏的茶。”
雲香膝蓋彎下砸到地面咚的一聲，她慌張的開口：“老夫人，您喜歡奴婢沏的茶奴婢可以日日給您送過來，奶奶院裡如今春桃夏荷兩位姐姐都要在外邊忙，奴婢還要伺候奶奶。”
簡老夫人呵呵笑兩聲：“看來，都不是曦月捨不得了，雲香是不念及在我院裡長大的情分了。”
尹曦月遞了個眼神給雲香，起身行禮：“祖母哪裡的話，雲香是祖母院裡出來的丫鬟，曦月只望往後她伺候的不好，祖母不要怪念是曦月教的沒規矩了。”
簡老夫人頓時笑了出來：“祖母哪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
尹曦月垂首，溫順模樣：“今日曦月過來就帶了一個雲香丫鬟，望祖母能允她送我回碧落院，明日再過來您院裡。”
回到碧落院，雲香直接跪了下去，額頭貼著地面：“奶奶，奴婢絕對沒有二心的，奴婢從未想回到老夫人身邊。”
尹曦月淡淡瞥她一眼：“先起來。”
雲香急出了眼淚：“奴婢不敢。”
“雲香，你不如你母親穩重，我念你初犯，往後再如此毛躁，你不必來往我院裡。”尹曦月淡淡的，沒什麼耐心。
“是，奴婢知錯。”
雲香當晚就回去找了母親，王嚒嚒拉著女兒的手，透著相依為命的寵愛：“奶奶從來沒有懷疑你有二心。”
“老夫人當面要你，一個孝字壓下來，奶奶如何能拒絕？”
雲香不解：“可我如今都遠離世子了，世子也不會再看我一眼，老夫人要我過去作甚？”
“老夫人向來是最聰明的，如今府裡後院大都我在管事，於嚒嚒能不能回來兩說，她如何放心咱們娘倆都跟著奶奶，自是要你過去的。”
老太太多狡猾的一個人，自然要一個人過去放她眼皮子底下的。
雲香抿唇：“可我不喜老夫人，她當年太無情了些。”
她是家生子，家裡世代都在侯府當下人，那時候她還以為老夫人都願意送她去給世子當通房，自然是對她們一家都極其信任寵愛的。
可父親病重那年，老夫人連郎中都不願意幫忙請一下，還說父親是傳染病，讓父親活活拖死。
而後她被雲絹誣陷，被打發去倒夜香，老夫人也沒看一眼。
王婆子無奈的笑笑：“咱們只是下人，哪有那麼多喜歡與否，雲香，你若是實在不喜，你過去就機靈著點，讓奶奶惦念著你。”
“老夫人畢竟老了，往後侯府還是奶奶說了算的，更何況奶奶還有將軍府做後盾。”
“奶奶對我們，已經夠好了。”
隔天，雲香一大早就被叫到了老夫人跟前。
簡老夫人笑的人畜無害：“雲香，這幾年真是出落的愈發水靈了。”
雲香有些摸不透老太太的意思，只能低眉順眼：“謝老夫人誇獎。”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一下下拍在她的手背：“你從前就是安兒的通房，按理說在安兒娶妻之後，是該抬為姨娘的。”
雲香抿唇，快速道：“雲香不敢，雲香能回到老夫人院裡伺候，已經足夠了。”
“你們母女倆這麼多年來也不容易，我都看在眼裡，你是在我跟前長大的 ，本就該是如此。”
“只如今曦月剛嫁進來，待我找個機會，你該是府裡的姨娘，往後給安兒生個孩子，侯府的香火延續。”
“你父親沒能熬過來，你娘沒生兒子，就剩你一個女兒，往後你有了兒子，在府裡也能有個依靠。”
老夫人這是想告訴她，她在奶奶那裡只能是個丫鬟，而她能讓她當上姨娘。
說的太過於直白，雲香只能裝作羞澀的低下頭。
若是幾年前，她許是會相信這等妄想，如今，她當真明白她在老夫人眼裡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她原已經只求在奶奶跟前伺候，安穩一生罷了。
只這一生看來終是身不由已。
…………
碧落院，幾個丫鬟堆著小小雪球扔來鬧去。
“奶奶，下雪了。”春桃開心的跑進去告訴主子。
尹曦月披上大氅，瞧著外頭的白色鵝毛，她說：“今年的雪格外厚重。”
微微仰起頭，一片雪花落到下巴，格外冰涼。
她忍不住道：“你去從我嫁妝裡多拿些銀錢出來，今日的粥給難民做的濃稠些，這樣的日子，難民不知要如何度過。”
春桃蹙眉：“可是奶奶，這樣外頭也只能知道是侯府在施粥，不知是您出的銀錢啊，若是老夫人和世子對您好也就罷了，一個算計您一個冷落您，您何必平白幫侯府賺名聲。”
“一磚一瓦都取之於民，父兄這樣惡劣的天氣仍鎮守在邊塞，皆是為了百姓能安居樂業，如今卻流民四起，何必再拘泥這麼點名聲？”
百姓能多吃一口，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這才是最重要的。
剛準備出門，張嚒嚒就過來了：“奶奶，老夫人有請。”
尹曦月望過去：“老夫人可有說何事？可能待我施粥回來再議？”
“老夫人說是關於施粥之事。”
世安院，簡老夫人拉住剛準備行禮的尹曦月：“曦月吶，我看近日天氣惡劣得緊，流民更是多，我也從院裡省出了些銀錢出來，想著拿給你多給難民施點粥，希望能度過這個冬日。”
尹曦月有些意外，斂著眉目：“祖母仁慈。”
簡老夫人揮揮手：“我已把銀錢交給雲香，讓她跟著你一起過去，冬日本就日短，你們趕緊去吧。”
雲香不可置信的抬起頭，身體僵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