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日月如梭,轉眼已經入冬。

樹木光禿禿的聳立著,南袖閣內一副蕭瑟景象。

閣樓內,餘安口中含著玄漿,正在修煉。

山門是早就不守了,由龐無疾在那看著,那廝也真是個人才,從不見他修煉,不管當不當值,天天就往門口的亭子上一坐,邀請自已喝茶聊天。索性,餘安便讓龐無疾守著吧。

照文鍾所說,赤玄初階到高階所需不過數十瓶玄漿,高階突破到橙玄亦是此理。總之最多不會超過十五瓶,具體數量以所修功法的優劣程度來決定,越是上乘的功法,進階時所需要的靈氣便越多。

如今整整十瓶下去,餘安體內的法源卻沒有絲毫動靜。不過他也不感到意外,畢竟自已也感受到了混元訣的不凡。

赤玄初階的修為便能扭轉大陣乾坤,已經足夠駭人。再就是,照文鍾之前說,一瓶玄漿煉化的時間最快也要三個月,而自已卻八天左右便煉化一瓶,比之快了十倍有餘。

以上種種,無不令餘安振奮。

口中玄漿煉化乾淨,餘安又從納戒中取出酒罈,還有一個空瓶子,是之前裝玄漿的,開啟口子後,餘安將瓶子灌滿,然後倒進口中。

“十一瓶了。”

心中暗自記了一聲,再次施法煉化。

如此過了個把月,又是四瓶煉化,總計十四瓶,體內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餘安不慌不忙,深呼吸,掏出瓶子,繼續煉化。

又過了一個月,將近四瓶下去,共計十八瓶,還是沒有要突破的跡象。

餘安滿頭大汗,掏出瓶子。

又大半月過去,三瓶,總計二十一瓶,罈子裡的玄漿已經去了三分之一。

餘安握著瓶子的手有些哆嗦,半晌,最終決定停止煉化。

整個人都不太好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修行一途,每跨越一個大境界,所需的修煉資源將以十倍計,如今二十一瓶下去卻不得突破,那以後該怎麼辦?

他不敢想。

也只能先停止修煉,回頭見到文鍾再問一問吧。

“見鬼!”

餘安嘟囔了一聲,洗漱後,開啟了已關閉許久的小門。

靜候不覺冬已深

撲面而來的寒風使餘安愣住了神,先前只顧著不停地修煉,沒想到已經是這個時節了。初入修行,顯然對時間的流逝還比較敏感。

地上有些泥濘,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還有上一場雪留下的痕跡。

邁開步子,餘安低著頭朝大殿悠悠走去。

沒走多遠又兀自笑了起來。

儘管穿得單薄,卻已是修士之軀,所以並不覺得寒冷。

但一開始還是習慣性地縮緊了脖子。

來到大殿,空無一人,餘安在裡面轉轉悠悠,覺得無趣,遂轉身朝山門方向遊蕩。

餘安還未走到,便遠遠聞到一股香味兒,待來到後,發現龐無疾正在亭中煮酒,一邊哼著小曲,一邊不忘把空杯滿上,悠閒的不得了。

餘安也算是服了這廝,除了無心修煉,人家的生活那叫一個充實,整天變著花樣的折騰。好意提醒吧,人一聽到這話就渾身難受。

“龐兄,好雅興。”

餘安打了招呼,龐無疾回頭一看,咧嘴嚯了一聲:

“我說老弟啊,這冬天還沒過去,你怎麼捨得出洞的。哈哈哈,快坐快坐,你來的正巧,嚐嚐我這黃酒,裡面還加了生薑,包你一口下去便渾身發熱。”

餘安被強行摁了下來,只好伸手接過龐無疾遞來的黃酒,小抿了一口,似乎沒有想象中的辣,便又喝了一口。

龐無疾坐到對面,笑著問道:

“平日連門都不出的,今日怎麼跑到我這兒來了?”

“像你說的,坐不住了唄。”餘安回了一句,復又問,“龐兄,這小半年閣中有發生什麼事麼?先與我講講,免得閣主到時問起。”

“事兒倒是沒什麼事,朔風那邊也基本穩定下來了。再就是上面下發了命令,讓務必守好聚靈陣,不要給賊人可乘之機。”

“唔...嗯?聚靈陣?怎麼突然提這個事?”

餘安正記著前面的事,聽著聽著,龐無疾說到聚靈陣時略有心虛地問了一句。

“有幾個月了,我想想。。好像。。說是龍宮的青光河下,有一處聚靈陣裡的玄漿被人盜了去。”

“啊?” 餘安驚了,語氣有些緊張。

龐無疾只當餘安是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笑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天下能人異士不知幾多,不足為怪,來來來喝酒喝酒!”

餘安神色不太自然,接過酒後,將其猛地一口灌下。見龐無疾不再提這茬,便自已開口問道:

“那兇手是何人?”

“嗤。。,能穿過聚靈陣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好抓。”龐無疾道:“再說,以兩家的關係,承天司不使絆子就算好的了,不可能幫他們去抓的!”

聽到這話,餘安放心了些,雖說當時身旁無人,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冒出什麼追蹤的法寶,法術之類的東西。

隨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龐無疾還要取酒,被餘安阻止下來,讓其回去歇著,自已來當值。然龐無疾不願回去,說回去也沒事,就想在這兒待著,你餘安願意看門就看唄,又不是站不開兩個人。

龐無疾這樣說,餘安也就隨他,準備回去琢磨琢磨修煉的事,也沒向龐無疾請教,在餘安眼中,就龐無疾這德性,也不能指望他給出什麼好的建議。

臨走時,龐無疾託餘安拿些乾料,去後山照料一下閣主的坐騎,餘安應了下來。

一番折騰下,從後山回來時天色已晚,剛好撞上龐無疾。

原來是秦玉薇命其來尋餘安,去大殿議事。

剛進殿門,便看見曹文峰站在殿下,餘安面色如常。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剛剛入玄的餘安,法力的運用也比那時更加凝練與穩定。對於曹文峰,雖說有忌憚,但還談不上畏懼。

待人來齊後,秦玉薇見大殿下孤零零的幾個人,心中有些無奈。

先前答應的增援至今未到,上面給出的理由是增派人員全部被調往江河大瀆一帶備戰,讓秦玉薇無需擔心安危問題。

果然,沒多久,承天司便下令境內所有勢力做好備戰,相互間不得有任何摩擦,一經發現,不問理由,涉事人員將全部押入玄冥海獄!

對於低階修士來說,那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一處地方。

為此,秦玉薇甚至收到了上官爺爺的信,告誡自已不要亂來,也不要想著招攬身份不明的散修入閣。還說殿主正在各地巡查,算算時間,到青庭府的時間剛好和發放薪俸的日子對上,等到時見了面,要送她一個禮物。

念及此,秦玉薇嘴角帶起一絲笑意,然而想到要和那個男人見面,心中還是有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