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望向曹文峰,將長槍攥回手中,警惕戒備。心頭略微沉重,又是一個赤玄高階,餘安見那人也不靠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二人。

楚秋雨面色如常,不喜不怒,邁開腳步率先向曹文峰逼去,這一幕看得餘安眉頭直跳。

一番大戰下來,兩人各有消耗,此時餘安自然不希望打起來。

曹文峰見提劍男子朝自已走來,趕緊後退,同時擺擺手嘿嘿笑道:

“不要誤會,曹某並無歹意,只是想要地上兩個人頭而已,二位請便。”

說完,打了個送別手勢。

楚秋雨聞言,見不是衝兩人而來,當即沒有猶豫,轉身便走,畢竟他也知道真要追打起來,自已初階的修為肯定追不上。

二人相繼離開,曹文峰站在後方等待著。

突然,餘安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心累地嘆了一口氣,又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楚秋雨詫異的眼神,抬頭望向前方。

平原上,山丘後跳出數十人,為首一人僅數個呼吸間便是十丈距離。

一襲暗青長裙飛掠而來,持劍停在二人身前,劍鋒處血跡未凝。

是個身形高挑的女子,緊身長裙上,隱隱可見幾點赤紅暈開了青色布料。恰逢微風拂面,秀眉上的碎髮飄搖起舞,露出潔白玉額。

身後及腰長髮輕輕綰起,打出的花結此時有些散亂。

淺紅的薄唇加上略微翹挺的鼻樑,僅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女子身上散發的清寒氣質。

餘安不禁嚥了咽喉頭。

他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女子的眉心處。

一道精美豎紋

是橙色

只見那高挑女子打量著比自已矮了半頭的兩人。

其實並非餘安二人個頭矮,而是女子太過高挑。

“閣主!”

遠處,曹文峰喊著朝三人這邊趕來,而高挑女子並未理會,待點頭哈腰的曹文峰來到近前,朱唇輕啟:

“他們是誰,怎穿戴著我南袖制服?”

“回閣主,是從上面下來的修士,屬下見他們從古森出來的時候已是衣不蔽體,這才給了他們兩件。”

女子並未搭話,繼續等待著下文。

二人武器上都帶有血跡,顯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此時,一夥人陸續追到,停在女子身後。

只見曹文峰繼續說道:

“只是碰上了朔風閣程秀標三人,見他們二人身著我南袖制服,估計誤以為是我南袖的人,這才打了起來。說來,是我疏忽大意了,險些害了二位兄弟。”

不等他人插話,又接著說道,“我反應過來後便往回趕,來到這裡後,遠遠便看到二位竟在圍殺程秀標,兩位身手非凡啊,一劍一槍,使得是出神入化,竟將程秀標斬殺。

總之,好在有驚無險,否則曹某良心難安啊。”

說罷,曹文峰一臉內疚地搖了搖腦袋。

女子身後眾人聞言一驚,修行的階位可不是一加一便等於二這麼簡單,一個赤玄高階修為同時應付十個低階也不是什麼難事,且隨著修為的拔高,每個境界之間的鴻溝便會越拉越大。已經好多年沒見過能夠越階斬殺的人了。

與打敗可是兩回事。

於是紛紛開始細細打量二人,只見那身姿挺拔的持槍青年聞聽曹文峰解釋後眉頭微皺,默不作聲。

“惺惺作態。”

那持劍男子面無表情的嘲諷一句,算是回應了曹文峰。

曹文峰聞言驚訝道:

“這位兄弟何出此言?此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但曹某見二位兄弟衣衫襤褸,乃一片好心之舉。二位可以怪罪於我,但請不要質疑曹某的人品。”

“夠了!”胸脯拍得咣咣響,越說越激動的曹文峰被長裙女子打斷。

持劍男子如此出言譏諷,想必情況不會是曹文峰說話的那樣,自已手下什麼德行,女子很清楚,臉皮厚起來一般人確實比不上。

不過她也沒有去深究什麼,畢竟此戰,曹文峰也算是有功。

朔風閣為了吞併南袖的地盤,策劃了一場偷襲,卻不慎走漏訊息,反被自已設計誘來,將朔風閣殺得死傷殆盡。

戰鬥剛止,當著手下的面,她不可能去責備曹文峰,寒了眾心。

但她也有自已的打算。

只見她緩緩看向二人,開口道:

“我乃中州承天司轄下,南袖閣閣主秦玉薇。二位初入修行界,想必無所倚仗。如今吞併了朔風閣,正值用人之際,不知二位可有興趣加入我南袖閣,為自已博個前程?”

清冷的嗓音和調子,說是詢問,更像是命令。

餘安不願意,光是曹文峰一人,他就不想加入這種地方。

楚秋雨自不必說,那更是不可能答應。

曹文峰這邊卻傻了,聞言後,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自家閣主,心中狂呼:

祖宗,搞什麼搞,把這兩人弄進來,萬一人家記仇,自已不是要寢食難安?程秀標還擱那兒趴著呢,自已貌似也沒比人家強到哪兒去。

秦玉薇這次則選擇無視了曹文峰。

只因以這兩人的戰力,他日成長起來必是開疆虎將,她不可能放手錯過。

“多謝閣主美意,只是我二人志不在此,還是另請高明吧。”

餘安儘量禮貌的回絕,秦玉薇雙眸微眯,泛著冷意。

“放肆!”

身後眾人中,一個小眼猴腮,身形乾瘦的男子,扯著尖銳的嗓子叫道:

“我家閣主誠心邀請你們,那是給你們面子,天下修士想入承天司者不知幾多,你們二人,就算是不識抬舉也要有個限度!”

“孟兄說得極是!觀這兩人種種作為,一看就是狼心狗肺之輩,就算收到我南袖閣中恐怕也是禍患!”

曹文峰接過好友話頭,說完猶不解氣般,忽對秦玉薇拱手怒道,“雖說兩閣之間死傷難免,但這二人卻膽敢公然殺傷承天司官方修士,簡直膽大包天!此事若輕輕放下,無異於給我承天司抹黑!

屬下建議將這兩個逆賊當場打死,以儆效尤!”

靜!

全場無一人說話,餘安和楚秋雨二人已經暗自警惕起來。

秦玉薇也不接話,全程未曾去看曹文峰,只是盯著餘安,眼神略帶玩味。

“咳。。”

咳嗽聲響起,一個矮個中年男子踏出半步,揮揮手甩開了旁邊一個婦人模樣的拉拽,略帶心虛地躲開婦人的怒視,開口道:

“曹兄,孟兄,暫且息怒。”男子和聲笑道,對兩方按了按手掌,又對餘安二人道,“想必二位是從上面下來的修士吧?”

未等餘安答話,男子接著道:

“正如孟兄所說,天下多少修士擠破頭皮想要進來,為什麼?

因為修煉資源,凡在我承天司任職者,每年都有玄漿發放,這玄漿乃承天司獨有之物,整個中州大地共六千多閣,而每閣所轄片區內都有一座聚靈大陣,所凝鍊出的便是玄漿,服用玄漿者,修煉起來比之外界修士不知快上幾何。

說這麼多,就是希望二位明白,我南袖閣並非招不到人,而是我家閣主愛才,這才挽留二位。若二位兄弟同意加入,那事情呢自然也是好說的。

文某言盡於此,還望二位好生斟酌。”

男子說完便笑著退回佇列,旁邊婦人立馬伸手擰上男子小臂,怒氣衝衝地盯著前者,責怪男子多管閒事,也因男子罕見地不聽她話而惱怒。男子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抽開,只得將手掌按在女子手背上,一臉討饒地模樣,小聲安撫著婦人。

餘安與楚秋雨一言不發,卻也解開了疑惑,怪不得出了森林後竟感受不到一絲靈氣,原來是被那個什麼聚靈陣全給攏走了。

不管最後那男人是真心相勸也好,是一唱一和也罷,餘安也是不願加入,如對方所言,那麼多地盤,他不信整個中州六千多個閣都不要他!

但問題是那女子一直不說話,早早便已經學著謀生的餘安,當然明白強勢的一方默不作聲代表什麼。他已經試探過一次了,不敢再賭。

可楚秋雨又該怎麼辦?他那個性子。。。餘安不由頭大如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