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被踹得氣血翻湧的男子捂著腹部坐起,便看到程秀標被兩個赤玄初階圍攻的場景,逼得慌忙招架,大腿上的傷口血流不止,血跡侵染了半條褲子。再看到那身姿挺拔的長槍青年一臉狠戾,出手處處皆是殺招,速度比之剛才不知快了多少,當即醒悟過來,那股憋屈的感覺來源何處。

人家從一開始就沒認真和自已打,孱弱也只是演給程秀標看的,不然。。

念及此,男子只覺脖頸兒發寒。

同樣沒作任何猶豫,丟下了正在被圍攻的程秀標,轉身逃跑。

程秀標現在只得且戰且退,卻始終脫離不了二人的圍攻,額頭上佈滿汗水,招架得很是吃力。

見餘安二人對手下的逃跑無動於衷,凜冽的劍光在周身肆虐,更要命的是,還要防備隨時會咬上來的冷槍,顯然,這二人鐵了心不想放過自已,程秀標胸腔當即湧起一股莫名情緒,似乎是某種前兆。

餘安一開始並未抱著誅殺程秀標的念頭,哪怕楚秋雨展現出令人為之驚愕的實力,他依舊認為,要殺掉高階修士,太過勉強,廝殺的過程中若一招不慎,恐將有性命之憂。然而見到楚秋雨並不肯就此罷休,餘安自然不會置之不顧,這才有瞭如今的局面。

楚秋雨見餘安無恙,心中鬆了一口氣。也終於瞭然,和餘安在一起時,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來自何處,青年身形板正,陽剛健碩,平日裡總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氣質,不曾想,一手槍法使得如此陰森詭寒。

不過楚秋雨並未在意餘安隱藏實力的事,他更在意的是,與程秀標廝殺的整個過程中,竟無法使出拔劍式!

每每將要凝聚劍勢時,心中總是莫名其妙地一滯,這一頓,便再使不出來。到了後面的戰鬥中,楚秋雨還未有任何動作,甚至只要心念及此,就已經知道這一招是使不出了。

他想不明白其中緣由,只當是使過一次,不夠熟練所致。

這才是咬住程秀標不放的真正原因,他在試圖找回當日的感覺。

事實是,無論他嘗試多少次,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了。

“呀!”

一聲狠戾的怒喝,程秀標手臂上青筋畢現,一記快斬逼退楚秋雨後,再次嘗試脫身。

還未轉頭時,後腰面板上便隱隱傳來刺痛感,當下趕緊轉身回防,那槍尖一擊不得,立馬退走,繼續蟄伏起來,而前者再次陷入劍影之中。

披頭散髮的程秀標一時間悲憤交加,空有一身修為,卻施展不開,那二人與泥鰍一般,總是能精準避開自已的攻擊,反擊又見縫插針而來,被兩個赤玄初階戲弄至此,程秀標是又驚又怒。

不遠處,一具斷臂屍體,血微涼。

“我乃朔風閣官方修士,襲殺承天司的人,爾等想過後果嗎!”一處新傷出現在小臂,雖是小傷,但架不住越來越多啊,且還要分神去施法止血,如此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條了,程秀標終於慌張起來,大喊道,“二位就此住手,程某必有厚謝!”

然二人不聞不問,繼續圍殺,且配合起來越發嫻熟,程秀標自然更加難以抵擋!

見程秀標慌張裡摻雜著暴怒,似乎有要孤注一擲的衝動!

餘安雙眼不著痕跡地一眯,只見他身形一動,不再站到外圈補冷槍,而是趁楚秋雨躲避之時主動撲殺上去。

程秀標轉手一刀劈去。

“叮!”

餘安硬碰了上去,被程秀標渾厚的法力震得腳步踉蹌,向後倒去。

眼看就要倒地,餘安趕緊斜著向身後一扭,卸去了力道,才終於保持住了平衡。

但如此一來,整個後背便暴露在程秀標身前。

險象環生的程秀標早已失去了冷靜,見到如此機會,哪裡肯放過!

這詭異的一幕令楚秋雨吃了一驚。

本該補槍的餘安選擇貼身硬打,還與其對拼法力,如此舉動實在讓人始料未及,他楚秋雨想去挽救已然不及。

程秀標不禁獰笑,照著餘安後背便揮刀砍去。

千鈞一髮之際。

被震退的餘安前腳猛地站定,持槍的雙臂迅速上揮,同時腰部向後方程秀標的方向斜仰。

一點寒芒從餘安的頸邊閃耀而出,直刺揮刀者的喉嚨,速度快到程秀標根本來不及招架,本就是意料之外,且攻勢已盡,只得眼睜睜看著槍頭扎進自已的脖子裡。

墊起的腳著地了,手掌死死抓著槍桿,不敢讓其抽開。

直到長槍完全扎程序秀標的脖子,餘安的身子才完全扭過來

身未及,槍已至!

回馬槍!

經由修士使出的這快速又充滿迷惑性的一招,其速度更是可怕!

不得不說,老道士將餘安留在營衛閣中錘鍊至此,確實給了餘安傲視同輩的本錢。

站直身子的餘安,見披頭散髮的程秀標口鼻嗆血,死死盯著自已,眼神怨毒,吊著最後一口氣,用手掌死死抓住槍身,餘安拉扯幾番無果,當即用力一抽。

程秀標頓時佝僂著身子,用雙手捂住喉嚨,他越是想要呼吸,那血液噴湧得便越厲害,他顫顫巍巍片刻,最終一頭倒下,身下用以培育青草的土壤染上了暗紅。

“好槍法。”

楚秋雨心中震撼,其出手速度竟能與自已不相上下,雖說餘安的槍法雜亂無章,不像是名家調教而出,但勝在實用,一招一式,撇去華麗,槍槍奔著奪命而去。

餘安聞言輕笑一聲,“楚大哥過獎了。”

笑容和煦的模樣,與之前宛若兩人。

楚秋雨緩緩搖頭,一臉認真道:

“其槍法陰毒,世所罕見。若同階廝殺,難有敵手。”

餘安聞言笑臉頓時僵在臉上,這話聽著有點膩歪。不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也知道了楚秋雨的為人,就是個很純粹的人。

餘安摸摸鼻子,尷尬地咳了兩聲,來到程秀標身邊,將其翻轉過來,便開始上下其手,一番折騰後,最後只從手指上摘了一枚戒指下來,臉上明顯帶有失望之色。

楚秋雨見餘安將手掌伸進,在程秀標全身上下過了一遍,連大腿內側也沒放過,眼神當即變得不自然起來。

又見他朝自已斬殺的男子那裡走去,蹲下身,又要上下其手的架勢,終是受不了的問了一句:

“你做什麼?”

扯起袖子準備伸進去的餘安聞言,理所當然地回道:

“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啊。”

原來如此。

楚秋雨當即便說道:

“修行之人,一般會將物品放進戒指裡,叫做納戒,裡面可以放很多東西。”

其實楚秋雨也是剛入玄,對於內部刻有空間陣法的納戒,是從已死的雲朝惡修那裡瞭解到的。

餘安聞言大喜,手掌在草地上用力擦了幾下,摘去另外一枚戒指,來到楚秋雨身前,遞了上去。

“我不會開,楚大哥你來。”

“對其注入法力便可。”

楚秋雨未接。

餘安試著照做,法力進入戒指的瞬間,當即感應到了內部的空間,約莫十多丈的等長正方,底部是散亂著的物品。

試了一番後便收回法力,抬頭對楚秋雨笑道:

“我們先離開此地,再仔細看看都有什麼東西,咱們把它分了。”

楚秋雨伸出手掌,亮出手上戒指,搖搖頭:

“你留著吧,我用不到,”

說完不等餘安回話,邁開步子朝南走去。

“這怎麼行,再說你。。”

餘安不同意,剛要追上去,恰逢此時,聽見身後傳來大笑聲:

“哈哈哈。。 一槍一劍,使得當真是驚豔無比,曹某真是大開眼界吶!”

不遠處,之前好心給二人的衣物的方臉男人不知何時折返回來,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對二人稱讚道。

正是程秀標口中所說的曹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