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餘安和小白再次上路。

林間白霧縈繞,空氣中瀰漫著潮溼。

一人一獸行走於原始森林中,餘安不時攀上高聳的樹頂,以此來確認方向,一邊走著一邊在感受著天地間的靈氣。

只因自進入天溝以後,餘安便發現靈氣突然變得稀薄起來,這情況令餘安不解。

時間來到正午時分。

餘安和小白正坐在一處樹根上休息,放在一旁的長槍槍頭上滿是血跡。

不久前遭遇了一隻猛虎,似乎是循著氣味追來的,見到餘安後便奔跑著撲了上來,餘安持槍刺去,槍頭捅入猛虎下顎,旋即雙臂用力一摜,硬生生將其摁倒在地,死死釘住,這大貓在地上掙扎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在遠離天溝邊界後,林中的動物漸漸多了起來,不時有那鹿躍清溪,猿猴攀樹的景象。當然,也不乏有那沼澤赤蚺,叢間白虎攔住餘安去路的情況。好在對餘安來說,已算不上是什麼麻煩,都被一一化解。

行進幾日後,二者來到一處稍微空曠的草地上。

此時的餘安,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成了一根一根的布條掛在身上,蓬頭垢面的樣子使人遠遠看去活像個野人。

手摸向破了個大洞的屁股上,撓了又撓,旋即又拿出來在後背抓了抓。

“水呢!快來點水啊,趕緊洗洗,身上刺撓死了。”

一邊嘟囔著,一邊向前方走去,那手又閒不住似的撓起了頭皮。

小白此時也好不到哪裡去,雪白的毛髮黑黢黢的一團,到處打結,剛開始還舔一舔梳理一下,到後來也是被身上的味道噁心的不行,便隨他去了。

走過草地,忽聞前方有流水聲,餘安面露喜色,當即奔跑而去,走了沒多遠,果然看見前方有一條蜿蜒小溪,溪水清澈見底。

餘安大喜,來到溪邊正欲清洗一番,卻見下游不遠處有一男子正在水中,望著餘安。

男子二十多歲模樣,劍眉鳳目,一頭長髮披在肩上,正在清洗著身上汙垢,看了餘安一眼,便收回目光,好似一點兒也不奇怪餘安的到來。

餘安見對方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要與自已說話的意思,當即也收回目光,暗暗警惕著,脫下布條衣服,慢慢步入水中,長槍放在隨手便能抓到的距離。

“唔。。。”

浸入水中後,那舒適之感令餘安忍不住呻吟出聲,旋即清洗了起來,又將浮在身邊的小白一把抓了過來,幫其搓洗身上的汙垢。

不一會兒,餘安身邊清澈的溪水變得渾濁起來,且越來越黑。

只顧著清洗,全然沒有注意到那大片汙水已經隨著溪水流往了下游。

洗了個過癮的餘安又拿起岸上的衣服清洗起來,又是一片漆黑汙水緩緩流向下游。

只聽嘩啦一聲,那下游男子上了岸,穿起破破爛爛的白衣,拿起長劍,深深看了餘安一眼,便向林中深處走去。

直到離開視線,餘安心中那股不適感才消失不見,猶如鋒芒刺背。

又洗了一會兒才拿起武器與衣服上了對岸,穿戴完畢轉頭看見小白還在水中漂浮著,顯然不想上來。

催促著小白上岸時,瞥見下游的溪水渾濁不堪。

稍微思索,便知道是自已和小白身上洗下來的。。。

那。。那人是被。。。

餘安念及此,尷尬的摸了摸鼻頭

“還泡!快點上來!”

一人一獸再次啟程,前進的方向和那白衣劍客相同。

想必他也是從雲朝下來,去往那方天地的修士吧。

餘安暗自想著。

從正午走到傍晚時分,還未見到那劍客,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長蟲和猛獸的屍體,皆是一劍斃命。

正想著,天上突然毫無徵兆地下起雨來。

餘安身上被淋溼,道路泥濘難行起來,有心避雨,卻找不到遮擋之物,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趕路。

如此前進了好一會兒,頭上的雨越下越大,隱約見前方有一洞口,剛好可供躲雨。

“小白,看前面,今天晚上讓你睡帶頂的!”

餘安欣喜道,當即帶著小白向洞口處走去。

進入洞中後,餘安站在洞口愣住了。

洞內坐著白天被自已的洗澡水涮過的白衣男子。

兩人都未說話,只有洞口處溼漉漉的小白噗噗甩動身體的聲音。

靜默良久

餘安開口了:

“這位大哥,,雨下得實在太大,能否藉此地安頓一宿?”

雖是問出了口,但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實在不行也只能是再往前方尋找新的避雨處。

那白衣男子聞言打量了一下餘安,後輕輕點頭 :

“請便。”

餘安聞言當即謝過,便來到一處角落坐下,不再作聲。

旁邊有人,餘安也不敢打坐修煉,再說如今靈氣稀薄得厲害,修煉一夜卻收穫寥寥,著實也沒什麼興致。

好一會兒,餘安忍不住開口:

“白日。。。擾了大哥的興致,抱歉啊。。”

想了想,還是道一聲歉。

“無礙。”

男子似乎並未在意,只輕輕回覆一句。

“還不知大哥貴姓?”

餘安見對方雖然長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臉龐,卻意外的挺好說話,遂開啟了話匣子。

“免貴,姓楚。名秋雨”

“幸會幸會,在下餘安,雲朝人氏。”

“嗯。”

餘安無語,這楚大哥好像不要太會嘮。

“楚大哥,此行可是要去修行界?”

白衣男子,楚秋雨聞言點了點頭:

“欲往劍宗,求問劍道。”

餘安一聽當即來了精神,對於修行界,對方明顯比自已瞭解得多。

“劍宗是何處?”

楚秋雨見對方那求知若渴的模樣,當即問道:

“閣下對修行界,可有了解。”

餘安緩緩搖頭:

“未有。”

楚秋雨見狀,伸出手掌,手中憑空出現一幅皮卷,和一塊發光的晶石,在其照明下,攤開了手中皮卷。

入眼的是一幅地圖。

餘安稍微向前湊了湊,手卻未曾離開長槍。

楚秋雨也不惱怒,這荒郊野林的,有此舉動實屬正常。雖然這樣想,但自已也不曾有所警惕,好像絲毫不擔心餘安會加害自已。

他一手指向地上皮卷,指向地圖中心處開口道:

“雲朝,位於天地中心,版圖形狀如麒麟,拔地而起,高於四方大地三百多丈,”

餘安見地圖中央位置,整個雲朝版圖在地圖中只是小小的一個點,形狀確實如同麒麟神獸。餘安試著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並非外面的世界低窪,而是雲朝地勢高?”

“正是如此。”白衣男子回道,隨後看向地圖眉頭微皺,似乎在考慮從何開口講起。

“天下修行勢力大致可分為四方,

東方大海,海中遍佈血色荊棘藤蔓,故名曰荊棘海。歸龍宮管轄。

西方,叫蒼莽原,其萬里疆域多是大漠,大漠中鮮有綠洲,此間主人,是眾多獸族部落聯合推舉,名叫靈目尊者。

南方則是茫茫群峰,人稱有十萬大山,又叫凌雲幻界。乃上古鳳凰坐鎮之地,如今更是飛禽一族棲息之所。中央九座參天主峰之上,設有迷障,非令法不得入,幻界界主乃是一隻上古血翅金雕,統治其界內飛禽妖修。而我此行目的——劍宗,其門派便坐落在這幻界轄內,十萬大山之中。

北方,是一片黑色海域,名叫玄冥北海,此海深不見底,自古無人敢往深處探索。如今坐鎮此處的便是修行界的最大勢力——承天司。它統轄著靈氣最為濃郁的中州大地與神秘莫測的玄冥北海。”

“承天司?這麼厲害?”

“掌承上天,助理萬機,天下事皆決於承天司。”

餘安聞言倒吸一口氣,

“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