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魔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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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前，九重天。
“報！魔神九鉞率軍突襲南天門！”
南天門守將話還未說完，便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接著整個人當場化作縷縷仙塵，消散於凌霄殿中。
“什麼，怎會如此？！”
“今日乃魔尊無佾與雲華上神的大婚吉日，魔神怎會突然攻上天界？”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
凌霄殿中一片譁然，眾神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上首的天帝聽著底下的議論，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綠玉扳指，眸光閃爍晦暗不明，宛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幽深神秘。
“神君，不好了！魔神攻上九重天了！”
戰神座下侍從郅都，慌里慌張地跑進戰神殿，潦草地扶了一把歪斜的髮髻，忙拱手向正在殿內奮筆疾書的蒼梧稟報。
“什……麼？”
蒼梧寫字的手一頓，難以相信自已的耳朵，抬頭茫然地看向郅都，渾然不覺一大滴墨正滴落在寫滿字的文書上。
郅都連忙又說了一遍：“神君，魔神九鉞率軍攻打九重天，南天門眼看就要失守了！”
嗐，六界誰人不知，魔神九鉞與戰神蒼梧乃是一對忘年之交。
昨日兩人還在一起把臂同遊，摟著膀子喝過小酒，談人生聊理想，感情好得不得了。
今日魔神就領兵突襲南天門，擱誰誰信啊？
郅都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抬頭一看：欸，神君人呢？
“郅都，守好戰神殿，等吾歸來！”
蒼梧的聲音從縹緲的雲層中傳來，郅都連忙斂容，拱手應諾。
“戰神來了！”
蒼梧心念一動，便出現在凌霄殿外，頭戴白金冠，身著一襲淡青色祥雲紋錦緞長袍，快步如風走進大殿，行動間衣袂翻飛，襯得他愈發風姿清雋起來。
眾神見他趕來，紛紛鬆了一口氣。
“拜見父帝！見過各位仙長！”
天帝瞧著越發出眾的兒子，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遂溫和一笑：“蒼梧，你來得正好，想必魔族進犯一事，你已然知曉，此事你怎麼看？”
蒼梧拱手道：“稟父帝，魔神九鉞並非弒殺之輩，此事幹系重大，不若待兒臣查明真相後再議？”
天帝沉思片刻，揮手道：“也好，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負責。三日後，本座要聽到魔族大軍撤退的訊息！”
“諾！”
蒼梧自凌霄殿出來，瞬行至南天門，就見魔族士兵與南天門守將激戰不休，於是劍鋒一揮將兩軍分開。
他恰如一道巨峰，橫亙在天魔兩族之間，隨即拔劍指向隱於重重魔霧中的那人，質問道：“魔神九鉞，為何率軍襲殺天族？”
“蒼梧，吾不想與你多費唇舌，讓青蓮滾出來，交出吾族魔尊與魔後。”
魔神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背撫了撫袖口，目光斜睨過去，嘴角適時揚起一抹涼薄的笑意。
雲巔之上，隱約可見一道偉岸的身影，屹立於層層魔霧之中，他頭戴紫金冠，身披墨色戰甲，雙手杵著劍，姿態慵懶地站在那兒。
六大魔君拱衛在他左右，面容陰鷙，渾身張揚著濃烈的魔氣，隨時準備聽候號令，大開殺戒。
腳下是烏泱泱的魔軍，個個手持利器，浩浩蕩蕩排列開來，宛如一波波洶湧而來的黑潮。
蒼梧眉峰微蹙，疑惑道：“無佾魔尊與雲華魔後，此時不是應該在魔界大婚嗎？到底發生了何事，又與青蓮師尊何干？”
魔神立於雲霧之間，高高在上地望著昔日的好友，眸底劃過一抹晦暗的苦澀，轉而想起沉睡在神界的月神，猶疑徘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冷峻狠絕起來。
只見他揚手一揮，萬千魔軍蜂擁而上，盡情地收割起天族將士的性命。
“魔神，你意欲何為？”
“你曾說，六界安寧來之不易，絕不會輕易出兵！如今你又在做什麼？”
“你是想要毀了我們辛辛苦苦維護的這一切嗎？”
蒼梧身穿金色戰甲，手持神劍與魔神對峙，須臾間兩人已凌空纏鬥了不下幾百回合。
“憑你，也想戰勝本座？”
魔神輕鬆化去蒼梧的攻勢，隨手劃出一劍，便見一道劍氣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勢擊中蒼梧，令他瞬間無力招架。
“別白費力氣了，世間除了青蓮無人是本座的對手！勸你識相些，莫要再自討沒趣了。”
蒼梧杵著長劍半跪於地，急促地喘息著，顫巍巍地用手抹去嘴角流出來的鮮血，冷然道：“吾不知你為何要攻打天界，但若你執意開戰，本君亦奉陪到底！”
魔神面沉似水，不耐煩地揮舞起手中劍，劍光過處，天族眾將士皆被掃落在地。
“青蓮，給本座滾出來！否則，別怪本座不念舊情，血洗了這九重天！”
霎時間，強大的聲波頓然向四面八方襲來，盪漾在整個天界。
蒼梧持劍，擋住一波又一波的威壓，勉力說道：“青蓮師尊早在千年前就失蹤了，天界無人知曉她的下落，此事六界皆知，你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繼而眼神一凝，銳目寒聲道：“魔神，你就算想要攻打九重天，也該找個像樣的理由！”
說罷欺身而上，與魔神正面交鋒。
兩刃相交，一股凌厲且鋒銳的劍氣驟然向四周跌宕開來，周身氣場也變得危險起來，離得近的魔兵與天族將士紛紛被這股氣壓碾成齏粉，離得遠的亦被壓制得匍匐在地動彈不得，險些令人窒息。
“你們胡攪蠻纏個甚？青蓮神尊早已失蹤千年，就算將天界翻個底朝天，也難以尋到神尊的半點兒蹤跡。”
不知過了多久，威壓散去，眾魔兵又與天族將士廝殺在一起。
“呵，失蹤？這種爛大街的藉口，你們也想得出來！”
長右魔君哂笑一聲，手執羽劍，一個旋身橫掃一眾天兵天將。
夫諸魔君在戰場上依舊閒庭信步，輕搖摺扇笑道：“諸位，魔族此次登臨九重天，並非是為開戰，而是為了迎回吾族君上和魔後。但是，若天界執意扣留吾族君後，那麼之後天魔兩族會不會發生點兒什麼，本君也不能保證！”
“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還請魔神及諸位寬待一些時日，待本君查明真相，必當給魔族一個說法！”
蒼梧清冷的眼神，淡淡地注視著魔神，而魔神卻回以他一個嘲諷的笑容，爾後用一種睥睨眾生的眼神，玩味地俯視著下方血肉橫飛的戰場。
諸懷魔君冷哼一聲，“還要查明什麼真相！青蓮神尊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闖入我魔界，擄走我族君上和魔後，此事前來觀禮的六界各族之士皆有目共睹！不是我說，你們天界很囂張嘛！”
“不可能，神尊絕不會這麼做！”
天族絳侯神將信誓旦旦地反駁起來，隨即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向蒼梧叩首道：“神君，青蓮神尊向來光明磊落，如日月皎然。即便她真的擄走了魔尊和魔後，也定是為了六界安危著想。請您一定要查明真相，為神尊洗脫這不白之冤！”
見魔族辱及青蓮神尊，天倪神將亦義憤填膺，跪地請旨：“君上，青蓮神尊身為前任戰神，曾為天族立下了赫赫戰功，威名遠揚，她又豈會做出危害六界之事？此事定有隱情，還望君上查明原由，為神尊正名！”
“請神君查明真相，為青蓮神尊正名！”
天族眾將士齊刷刷稽首跪拜，聲如霹雷響徹九重天。
九嬰魔君不屑地看著這一幕，伸出細長的舌頭舔去指尖上的腥紅血跡，邪魅一笑道：“哈，天族可真有意思，馬上就要命赴黃泉了，還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西渠魔君眉峰微挑，輕蔑地笑道：“嘖，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將死之言，想說就讓他們說，你又何必小氣！”
夫諸魔君亦笑言：“想必冥界一定會非常歡迎天族將士的到來！本君可是聽說，為了滌盪忘川的怨煞之氣，冥界正在到處尋人做苦工，送他們下去或許正合冥界之意！”
“嘿，磨磨唧唧，囉嗦什麼！小的們給老子上，殺他個片甲不留！”
禍鬥魔君脾氣最為火爆，此刻早已滿臉不耐，雙手掄起大錘，便迫不及待地衝向戰場。
剎那間，廝殺漫天，血腥傾瀉。
戰場上，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味鋪天蓋地般襲來，宛若打碎了一甕珍藏在酒窖的陳年佳釀，令互相廝殺的將士們都迷失了心智，漸漸走向沉淪墮落的邊緣。
天地間，黑雲滾滾襲來，漫天的威壓瞬間波及整個四洲三界，無盡的殺戮之氣悄然凝聚。
“行必有因，然必有果，青蓮神尊絕不會無緣無故對魔界出手。”
“魔神，莫要因你之故，挑起兩族大戰妄造殺孽！吾奉勸你一句，退兵！”
蒼梧手持六合伏魔劍，對上魔神的瀝泉天魔劍，剎那間火花四濺。
“那又如何？”
“天魔兩族一旦開戰，青蓮勢必會成為兩族交戰的惡因。她日後必將承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本座對此非常期待！”
魔神戲謔地笑著，揮出一劍斬向蒼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