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方靈帝

靈墟城帝宮

“拜見長離帝君！清和帝君和玄微帝君正在元和殿等您！”

長離剛從北荒邊境歸來，就見東方靈帝清和帝君的侍從衎池前來見禮。

她微笑著點頭回應，越過衎池，徑直往前走去，“北玄呢，他沒來嗎？”

衎池連忙轉身，緊隨其後，聽得問話，乾笑一聲回道：“這，北玄帝君大概、可能……在閉關吧？”

長離嗤笑出聲：“他閉什麼關，八成又去妖界尋妖王幹架去了！”

衎池嘿嘿一笑，沒有回話。

整個靈界誰不知道，北玄帝君最大的愛好便是找人切磋武藝。

說話間，兩人已到帝宮議事處元和殿。

尚未步入殿中，清和帝君就疾步走下殿來，火急火燎地問道：“如何，黑海域可有異常？昨夜為何突然雷聲大作？”

長離眉眼一彎，笑道：“一切如常。至於雷聲，大抵是因為邊境地區天氣多變導致。”

“阿彌陀佛！封魔谷沒有異常就好，本座也就放心了！”

清和帝君尚未答言，就見殿內左側於蒲座上結跏趺坐的一位面似冠玉、唇若施脂的僧人，閉目捻珠沉聲說道。

顯然，他便是西方靈帝玄微帝君。

寒暄片刻，長離撩起衣襬，於大殿右側翩然落座，搖晃著手中的紅玉酒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眸底流光瀲灩。

“我今兒在莽荒森林遇到了一件趣事，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清和溫潤儒雅地笑著：“這我可猜不出，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們吧！”

玄微不作聲，只拿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淡淡地注視著長離。

長離單手扶額，暗道一聲“無趣”，而後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我遇到了一位小姑娘，身上佩戴著書衡的掌門印鑑，而她剛好複姓淳于。”

清和與玄微聞言一怔，不由紛紛蹙起眉頭。

“淳于家族世代居於乾元大陸，鎮守西方魔印，怎會有人無故來到靈界？”

長離聳了聳肩，雙手一攤：“我如何知曉？不過那小姑娘似乎受了極重的傷，我已將她託付給丹池照料，想必不日便能痊癒，屆時我們將她召來問詢一番不就知道了。”

“但願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挽回之事。”清和眉頭緊鎖，眸底劃過一抹嘆息。

憶起當初，自從萬年前踏入靈界之後，他們便再也無法回到乾元界，心中不覺感慨萬千。

玄微眼簾微闔，面容沉靜地提議道：“還是先派人前往乾元大陸打探一下吧。”

“也好。”清和與長離點頭應道。

“小衎池，還有小衎霖，你們倆怎麼跟那個無趣的清和一樣，常年身穿一件白衣，喪不喪啊？該不會是沒錢買新衣裳吧？嘖，這個清和也忒小氣了些……”

清和正要說話，不料聽到門外傳來北玄調侃自家侍從的聲音，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呵斥道：“北玄，還不給我滾進來!”

“哎呀清和，幹嘛發這麼大火氣！氣大傷身，淡定淡定！”

北玄一襲玄金長袍，肩上扛著一把重劍，吊兒郎當地走進大殿，清秀的娃娃臉上掛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

清和深吸一口氣，無奈輕嘆：“你呀，政事不幹，整日不是找這個打架，就是找那個打架，何時能有個帝君的模樣？你瞧，”

遂抬手指向身側條案上的一摞摺子說，“我書案上的那堆摺子有大半全是你的，如今你回來了，就都拿回去自行處理吧！”

“哎呦，消消氣，消消氣……你也知道我是個劍修，不練劍別說我的天均了，就連我自個兒感覺都要生鏽了！”

北玄見清和著實生氣，連忙施法收起天均劍，上前攙扶他落座，自已則走到座位後面，為他揉肩捶背，儼然一副小侍模樣。

“我知道你辛苦，也知道你助我良多，在這裡我要好好感謝你！”

清和一臉愜意地享受北玄的侍奉，聞言矜傲地冷笑一聲：“哼，你知道就好。”

北玄一副狗腿的模樣，舔著臉奉承了好幾句，繼而又說：“可我確實不擅長處理政務，你若是不怕給我收拾爛攤子，我倒是可以把文書全都拿回去處理。”

長離聽得此話，不由噗呲一樂，雙肩止不住地顫抖。

玄微雖在閉目養神，但那微微翹起的嘴角，足以見他看戲看得很歡樂。

清和一時氣噎喉堵，半晌對著北玄說了一個字：“滾！”

“好嘞，您忙著，小的這就滾！”

北玄麻溜地離開元和殿，臨走前還不忘朝長離和玄微拋去一個媚眼。

“你們瞧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哪裡配得上北方靈帝的稱謂？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個土匪窩裡的山大王，帝尊當初怎麼就看上他了？”

清和氣得渾身亂顫，對一旁見怪不怪、淡定喝茶的長離和玄微，憤憤然抱怨起來。

長離淺笑嫣然：“誰讓當初除了我們，就屬他修為最高呢！”

玄微手持佛珠，淡淡一笑安慰道：“你也彆氣了，日後多為他尋幾個擅長處理政務的侍官不就行了！”

長離一聽這話，不禁蹙眉問道：“自昆吾與釋儺去世後，北玄就再也沒有擇選過侍官，他會同意嗎？”

“一千年了，他不能總是如此。以往我們都由著他，現在他也該收斂一下了。”

清和想起千年前死於魔修顧芳莫之手的昆吾和釋儺，不由悲從中來。

“阿彌陀佛！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但願有朝一日，北玄能消去心中的憤懣與憂傷，坦然面對命運浮沉！”

玄微亦心有悲慼，尤其釋儺還是他的親傳弟子。

憶起往事，三位帝君心情很是沉重。

默然良久，清和突然問道：“顧芳莫還是沒有訊息嗎？”

長離皺眉輕嘆：“百年前，顧芳莫曾在西南荒一帶活動，神音和清沅也曾率軍前去追剿，可惜被他給逃了，此後便再無訊息了。”

“我曾聽聞，當初有人給顧芳莫通風報信，才讓他逃脫護衛軍的層層追捕，此事可屬實？”玄微手執念珠，目光犀利不掩鋒芒。

長離神色凝重，輕輕頷首：“顧芳莫曾任北荒護衛軍副統帥，勢力龐大，黨羽眾多。當年清剿叛軍，也只是誅其首惡，並未將脅從者一網打盡！這麼多年過去，某些禍亂的勢力，怕是想要死灰復燃了。”

清和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雙手交叉託著下巴，輕笑道：“千年來，我們行事或許過於溫和了些，竟讓某些人忘了，我們也曾一路血流漂杵走來，手下亦有亡魂無數。如今是時候讓某些心懷叵測之輩，嘗一嘗所謂的雷霆手段了！”

說罷，三位帝君相視而笑，臉上的表情堪稱和顏悅色，但細細看去，卻發現他們眉眼間隱隱透著些許的嗜血氣息。

想來再過不久，靈界就要上演一出腥風血雨的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