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好吧好吧,先不管別的,我的抽屜怎麼開了。”

“這個我知道!”我舉起手來:“昨天我過來的時候,看到鴿子把它叼走了。”

“鴿子?”他眯著眼睛湊近我。

“真的嗎?你沒有在唬我吧。”

“沒有...”

我很討厭被懷疑,就像這樣。我拿了信又能對我有什麼好處嗎?還會為此纏上一個樑上君子一世。

他卻笑了,雙手捧起我的臉,細細打量著。

“我不信你信誰。你好有意思。”

“像個只會發悶氣的懶海膽。”他在心中補充道。

我扒他的手,把頭轉向另一邊。

他從背後環住了我,腦袋蹭在我的肩膀上,溫潤的聲音好似春水:“我錯了嘛...再也不逗你了,原諒我好不好麼...”

聽的我手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轉身兩手推著他的臉,想把他推下去,非但沒有成效,左手反被他拉住。

他把我的手伸到他的嘴邊,低下頭吻在掌心。我的腦袋崩一下宕機,臉燒的通紅。

我張了幾次嘴巴,才幹巴巴吐出一句話:“...你幹嘛。”

“哄你。”

“哪有這樣哄的...”

他鬆開了我的手,兩臂撐在兩側,那張臉又湊了過來。

“我還有別的...”他說著臉往下壓。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臉上的溫度仍然熱的驚人:“我沒生氣...”

他果然停下了,他看著我的眼睛:“原諒誰了?”

“你。”

“我是誰?”

“...哥哥。”

得到想要的答案,七步這才滿意的退了回去。

我不懂我是在羞恥到什麼程度下,啟齒兩個以往我絕不可能從嘴裡出現的詞。

我感覺我的腦袋要燒掉了。

“你好壞。”

呼——

“2018年.日,早。

這是我借住的第三天。

奶奶給七步的信中曾提到塞南不安寧,我擔憂了幾日,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即使七步極力挽留,我也下定決心,明日響午離開。”

我提筆在筆記本上寫到。

也許塞外的風情真的很美好,我也更在乎奶奶的安危。

因為塞南發生的大難中,哪怕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她也未曾想過將我送別。

想到七步得知我要離開時臉上愁的。我忍不住寫下了幾句好話。

就類似於:“七步先生是個好人。”

我停筆看向窗外,屋外一片亮色,塞外是一個綠意盎然的國度。

七步來自這,自然也有與我不同的地方。

至於是哪——

扣扣。

“黎明?我帶你出去逛逛啊,你還有好多地方沒有見過呢。”

下次再提。

7.

左側的“賣糖葫蘆嘍...”,右側“剛出爐的包子...”

熱鬧擁擠的小街上,飄滿著一股美食的香味。

一路上都是我嘗過至未聽聞的。

七步接過一支糖葫蘆,遞到我的手裡。

一會又跑到人群中,抓了個麥芽糖拿給我。

他倒是樂此不疲,我甚至連小拇指都掛上了袋子,他還想竄進人群裡。

我嘴裡含著糖,有些模糊的問他:“去哪?”

他彎腰抓住糖的棒子,把我嘴裡的糖拿出來,放到自已嘴裡,臉上笑眯眯的。

“找個地方把你賣了。”

“...那你得趕快找到買家。”我從褲口袋又摸出來一顆糖,剝開糖紙,“不然我就跑遠了。”

“不會的。”他又低下頭,吃掉了我手中的糖。

我拿著糖紙,抬頭看著他:“你沒有嗎?”

“你的更好吃。”

這個回答我還算滿意,至少挑明瞭我挑的糖還不錯。

邊走邊交談,我們逐步退出了人群,來到一處更有原始地貌的石子小路。

道路兩邊生長著高聳的綠樹。這裡安靜的甚至聽不到鳥聲。

我停下腳步,朝慢我幾步的七步張嘴:“你真準備把我賣掉嗎?”

他廢力的提著袋子,無可奈何的回道:“不賣你,我還怎麼補貼家用。”

他嚥了口唾沫,接著:“而且,不是你往這走的嗎?我的小祖宗...”

“...你也沒叫我停。”

“好吧好吧,我的錯。”說話間隙,他跟了上來,在我面前停下。

他的臉湊了過來,眨眨眼:“幫我拿點好嗎?”

“這不都是你買的嘛。”

“那我可是買給你的誒...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受苦嗎。”

唰唰唰——

眼見欲走越往裡,我抓住了七步的外套。

“你真的認路...不是,這真是回家的路嗎?”

“啊喂喂,我聽到了...!”

我空開手扶住額,眉頭因腦袋的難受而皺起。

有灼熱的液體從我鼻樑流出,眼前的一切旋轉著模糊。

“哥,咳...”我想說話,口裡卻一片腥甜,吐出了一口血水來來。

耳朵也發起了熱,聽覺隨之衰弱,我甚至聽不見七步的驚呼聲。

意識消散前,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