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流天

西門天寧和那神秘女子墜花紅塵一戰竟然不敵。

雖然是心中壓抑，西門天寧卻不敢停留，轉身化作一陣劍光往五嶽殿而去，去找單幾十商議去了。

此時，單幾十剛剛忙碌完。早上落長老已死，人言可畏，安定人心，調查落長老的死因，又得準備防範單風華的五行門來襲。

看見西門天寧來了，單幾十這才鬆了一口氣，玩笑道:

“如何呢？西門，你這種落寞的表情，看起來又是無敵的樣子，難道是那女人被秒殺了？”

“我輸了。”

“什麼？！！！”

單幾十驚道。

“西門！你沒有打過那個女子嗎？”

西門天寧道:“是的。”

單幾十道:“哎呀！你怎麼還這麼淡定！這樣一來，你劍道第一人的名號不是被那個女人搶走了？”

“本就是虛名而已。許多前輩和我未曾交手，這本來就是江湖上人云亦云。好了，說正事。”

西門天寧給單幾十講述了那墜花紅塵的來意。

單幾十道:“墨吞天？我聽過這個人。江湖上排名前三的刀客。好像，之前師兄還派人打聽過這個墨吞天的來歷。”

西門天寧道:“有什麼發現嗎？”

單幾十道:“這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身份很多。但從武功上看 應該是師出道家的陰陽脈。他也曾被道家五脈公認為是道宗最強之刀。”

身份很多？

西門天寧聽了，忙想到空境大師大師在少林寺對他所說的話——

“老僧甚至懷疑，單風華這次進攻太白山，本來就是在某種權力的支援下，才能實現的。”

半晌，西門天寧才道:“這個墨吞天很有可能就是和單風華勾結的朝廷勢力的一個代言人。他如果都安排動手了，那說明五行門馬上就要有大動作了。”

單幾十推著輪椅來到五嶽殿門前，遙望天空，道:

“是啊。這多事之秋，看來我泰山劍宗是首當其衝了。西門，你幫我再跑一趟吧。”

“嗯。”

“你持我的泰山劍宗掌門手令，去峨眉山，聯絡音律和太白風雪等人。讓他們加快集結速度，能派一些人手來援助我泰山最好。不行的話，至少做好自已門派的防禦。”

“我收拾一下，今天便出發。”

……

卻說，那日歐陽闊和趙平去紙坊鎮上，給韓冬雪尋找郎中。

兩人轉了又轉，卻不曾找到藥房，更不見半個看病的人。歐陽闊想起韓東南的囑咐，於是也沒有過多停留。趕著天黑之前，和趙平回到了住處。

晚上，眾人皆是警戒。卻一夜相安無事。三人不知是何狀況，只好靜觀其變。但一連過了兩天，依舊是相安無事。

直到第三日，那墨金玉派人來到三人住處，指名道姓，只請韓東南一人。

韓東南安頓好了韓冬雪，又再三告誡歐陽闊和趙平，這才拿了天山玄鐵劍，跟著青衣素顏的一眾人，再次到了墨金玉的住宅院子前。

那群青衣素顏人眾把韓東南送到了地方後，也不多言，盡皆轉身離開了。只留韓東南一個人在院落之前。

韓東南握住背後的天山玄鐵劍，巨劍立即藍光驟起。

周圍草木無風卻動，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肅殺感覺。

韓東南不敢大意，定睛一看，只見草木之間有千絲萬縷的細小墨絲在流動。

園林之中的盆景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按照特定的順序，開始抖動了起來。

韓東南挑眉。

“這是？道家陣法？”

“不愧是號稱天下第一重劍的崑崙劍宗執劍供奉。眼光毒辣！”

韓東南只見草木上的萬千縷縷墨絲漸漸匯聚，化形成一個人的模樣。待到墨氣散盡，墨金玉手持墨玉金刀已然站定。

韓東南道:“此刀不錯！可惜啊！可惜！”

墨金玉聽了，笑道:“有何可惜？還請閣下不吝賜教！”

韓東南道:“刀路與心法相性不好。我看這心法該是道家內功奧義吧。施用起來可曾彆扭？”

墨金玉道:“武海浩瀚，難觀齊遍。雜糅百家，其義自見。道家心法匹配金刀路數又有何不可呢？”

韓東南道:

“每個練劍之人貴在堅持。執著才能產生劍意。越是執著的劍客，他的劍意越強。故而，論天下劍法頂尖之高手，無一不是單一執著於自身劍招的人。

大隋時，魔劍孤寂浩天，一人橫掃泰山大小近二十宗。鬼劍慕容壑，誅天七訣力克罡氣門雷震。到如今的西門天寧，單幾十等人。哪一個不是專精於一劍？可曾聽過他們學習過別派的武功？

我到如今也未曾聽聞，雜糅百家而獨步武林之劍。那些朝三暮四的人，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墨金玉道:

“那是劍客的自尊，而非刀客的驕傲！

劍法貴在一，而刀法求多變！刀如人世，人事如刀。刀路無窮無盡，正如世事無常無定。

眾生事難有定數，刀法也不該拘泥於一定的形制，而應該相容幷包。百川東到海，何必細尋源頭呢？”

韓東南道:

“眾生事難有定數？豈不聞‘眾生事皆有定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萬式歸一，無往不勝。

無論怎樣追求多變，其實本源一直未變。只貪圖招式的威力，而忘記修行的本意。

你的刀！已經誤入歧途矣！”

墨金玉聽了，笑道:

“我的兄長曾說過，崑崙劍宗的人頑固非常，勝過茅廁裡的頑石。如今看來，確實不假。

要真如你所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那你們四人還何須抵抗五行門，不如直接投降吧。反正，命數早已註定，人力豈能左右。

人生數載，本該光輝一生。你卻把你的命，你們四個人的命，交給老天爺。讓他來決定，豈不荒唐可笑。

你的劍千萬別跟你一樣頑固不化！”

話已盡！

刀先出！

“一流天！”

刀鋒未變，墨氣先行！

韓東南輕挪步伐，閃過一抽又一抽的墨氣衝擊，順手卸下天山玄鐵劍，正好架住從上而下劈來的墨玉金刀！

墨金玉抽刀上翻，赫然一腳蹬出，借力寬大的天山玄鐵劍躍開，站定後整個人重心下降，刀鋒再轉，快刀猛攻韓東南小腿！

韓東南將大劍拖在地上，自已不斷抽腿後退。

大劍劃過石板階，頓時顆礫飛起！

墨氣不時侵襲而來，韓東南再運心法，藍魄魂御獅子附在身體之上，當作防禦。

墨玉金刀一振，頓時墨氣吞沒天地。韓東南已經視線受阻。

墨金玉遁入墨氣之中，藉著猛然墨氣掩護，金刀猛然從韓東南背後刺出！

“崑崙劍訣——極劍法——寒山幻影斬！”

藍色巨劍揮舞！

墨氣頓時被萬千劍氣驅散！墨金玉失去墨色掩護，終是暴露在天山玄鐵劍下。

“崑崙劍訣——極劍法——崑崙斷空斬！”

韓東南極速賓士，橫然高高躍起，奮力將附著有藍魄魂御獅子的天山玄鐵劍丟出。

在墨金玉眼中，那天山玄鐵劍已經成了泰山壓頂之勢。

墨金玉退無可退，只得極招上手——

“一流天字刀！”

刀鋒轉瞬變幻！變換萬千！墨氣則順刀而動。

天山玄鐵劍直直衝來！墨玉金刀橫刀來擋！

一擊過後，天山玄鐵劍插入地裡。

墨金玉雖是擋住了此招，但口角流血，受了內傷。而且不輕。

韓東南道:“這樣如何呢？”

墨金玉則笑道:“什麼又如何？這隻能說明你韓東南的劍勝過了我墨金玉的刀。至於刀與劍的勝負，還不是你我的境界可以決定的。”

韓東南道:“你這倒是沒有說錯。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是不是五行門的人？”

“不是。”

“那何必刁難呢？我們在紙坊這裡少住幾日，便離開了。決不叨擾，還請閣下海涵。”

“我打不過你。但我能留住你。這個地方一開始就是按照兵法與道家陣法的核心來修建的。我居於中心，一旦號令青衣素客們在各個街道的路口守住。你們絕對逃不出去。”

韓東南道:“那你留住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我的大哥。他要讓五行門抓到你們。”

“你的大哥是？”

“你們會見面的。”

“我們一定要走。我看你們這些青衣素客來多少才能擋住我的天山玄鐵劍！回見！”

韓東南說罷，拔出巨劍，轉頭回去找歐陽闊和趙平等人了。

墨金玉勉強站起身來。叫了手下青衣素客，召了鴻雁，忙將訊息送出了紙坊。

……

半夜，韓東南，歐陽闊和趙平拉著韓冬雪在紙坊青石街道上疾行。

山裡高，半夜溫度還是有點低。

趙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道:“快走！快走！這鬼地方！耽誤我們時間！”

幾人加速，出了紙坊鎮路口，卻見孤木吊橋那邊卻是火光通明！

墨金玉持刀等候，身後幾百青衣素客持火把，短劍正在嚴陣以待。

歐陽闊驚道:“被發現了！”

趙平忙道:“那，快退回去！”

卻見身後又有幾百名青衣素客堵住了後路。

韓東南則道:“已經遲了。歐陽，你護好冬雪。趙平，準備突圍！這是一場硬仗。”

……

長安城中，天已經放亮。

長孫家偏房內，兩人對桌而坐。

一個人手裡正拿著兩封信，對另一人道:

“這裡有兩個訊息。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請問門主想要聽哪一個？”

另一人道:“先說壞訊息吧。”

“根據我家兄弟的來信，單風華派出去的封鑑權讓無邊沉淪擋下了。如此，只靠我兄弟一人，是攔不住韓東南他們的。他們四人過了紙坊鎮只是時間問題。”

另一人聽了，緩緩道:“無邊沉淪是你們北斗七人之間的問題。不在我罡氣門的援助範圍內。”

“那就請元辰門主和我走一趟吧。”

那另一人，罡氣門門主，元辰，道:“想必這就是好訊息咯。”

那人道:“不錯。我們找到李敬和程懷亮的位置了。”

元辰道:“那？”

那人道:“還請元辰門主和鄙人親自動手。”

元辰笑道:“先生好是穩妥呀。我已經答應放出‘那個人’來幫你們，這，難道還不夠？”

那人道:“本來李敬和程懷亮沒有什麼問題。但現在，多了一個變數。”

“先生說的是？”

“元辰門主可曾聽聞，最近在泰山劍宗力壓西門天寧的一名強手。”

元辰道:“是突然在江湖之上名聲大起，四處行俠仗義的女劍客——墜花紅塵？”

那人道:“不錯。那墜花紅塵上泰山劍宗殺人，是我的授意。之前我也請她幫過幾個忙，殺了幾個外派的官員。但這次泰山以後，她便再也不會聽我的了。考慮到程懷亮的身份特殊，墜花紅塵可能會出手相助。”

元辰道:“明白了。如果對手是墜花紅塵的話，還請先生也多做一點準備才可萬無一失。”

那人道:“墜花紅塵太過棘手。如果這次她要插手五行門和程懷亮之間的事。我們便把她除掉！我會請‘他’出手相助的。只是不知道元辰門主和‘那個人’的能為如何咯。”

元辰道:“那就請墨吞天先生拭目以待了。”

元辰說罷，對面那人，墨吞天站起身來，推開木窗，望向天空——

“風飄雨來天將傾，雲深霧海鏡藏龍。

天樞金刀名朝野，墨玉一斬貫長虹！

苦命兄弟窮苦家，紙坊鎮上兩無名。

黑衣墨玉誰能辨，化形遁術驚世擎。

玄門習得逍遙訣，刀法遊走日月明。

逍遙配合一流天，合擊墨氣天地迎！

雄心壯志改天命，如今朝堂任浮萍。

黃山籌謀除崑崙，遏制長孫明謀生。

戲臺雜亂人無章，肅殺混沌助五行。

操弄牽制六合掌，再下雙煞尋書令。

戒僧傳書計謀破，心性一轉氣方清。

善意生來悔意重，九步相助文章平。

七星到頭終聚會，天命使然鎖狂龍！

絕處逢生妙援助，九窟首戰鬥裂冰。

無常如水勢常定，萬事抽身好心情。

遊戲權術自娛樂，江湖金刀莫忘齡。

小隱隱山大隱市，唯我獨隱長樂宮。

無號無字無功德，只留金刀後人評。

一步江湖一步計，一步落聽雨雪聲。

憑欄一片誰人嘆？我乃亂局貪狼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