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陳林被凌言與凌語那兩個兄弟氣得肝膽俱裂,直接使出他那風雷鞭法的最強一招——魔虎邪龍風雷煞!

此招式本來是近戰鞭法,但那時陳林思維與野獸無異,竟將雙鞭在內力加持下丟出,使此招式成了一個內力衝招。

寂靜月色下,轟的一聲巨響!

紅光染紅半形天。待到紅光消散後,那遠在一旁樹林上觀戰的趙平,鬆了一口氣。

“無相虛空劍劍印既出,絕無失手可能。這陳林雖然內力足以匹敵一流高手,卻是雞腸鼠肚。看這江湖之上,快意恩仇,狹路相逢必有垃圾話!連別人幾句嘲諷都容不下,落得如今下場!”

趙平嘆罷,忙上前去檢視凌言與凌語兩兄弟的傷勢。

那凌言與凌語心意相通,在陳林發招的一瞬間,開啟了太白劍宗的四象風雪陣。此劍陣在江湖上頗有盛名。本來是太白風雪門下的凌志,凌話,凌言,凌語四位關門弟子共同才可發動。

此劍陣陣如其名:四位關門弟子各守四象,困敵人於正中的太極之眼,每次進攻只有兩人近身上前為兩儀,其餘兩人亦作兩儀維持陣型,亦是掠陣。陣中四人移動,站位移動皆踩八卦方位。變化萬千,與六合陣並稱為兩大攻擊陣法。

雖不如六合陣攻擊力強,而勝於六合陣之處在於靈活變化——那六合陣必須修行六合神掌的六人才能施用,不能多一人也不能少一人。使用六合陣時,六人站位極少變化,使掌法攻擊居多。

剛才凌言與凌語開啟四象陣,卻因缺少兩人,陣法之中出現了空缺。懂陣法的術士一般稱其為“空位”。而剛才兩人所喊的“換位”,也是陣法術語,即指從自已本身開陣時的站位,換到他人位置處。

如若陣法人數呈雙數,在陣中剛好少一半的人數的情況下,剩餘的人換位,必然會出現自已與自已對面對稱空位之間的交換。這種換位,換來換去,都是一個人的不停穿梭。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什麼進攻作用的,被稱之為“映象換位”,是陣法執行的無用行為。

剛才凌言在開陣時的一瞬間,對凌語道,映象換位,意思就是讓凌語與自已,移至對面對稱空位處,想憑藉快速換位來躲開陳林的攻擊。

一般來說,陣法執行後,佈陣之人的綜合能力要稍微提高一點,行動力稍微高於之前。這是陣法的基礎增益,其實實際上是陣型成了佈置之人內力交流的媒介,在一定程度上,使各個佈置之人內力交流,良性迴圈。也就說一個陣法啟動後,佈陣之人之間是內力共通的,處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狀態。這也就是為什麼,陣法被破後,佈置陣法的每一個人都會受內傷的原因。

只是陳林的這招幾乎使出了他全部內力,招式速度過快,即使凌言與凌語及時換位,但也還是被那滿含內力的實心氣球爆炸的餘波震傷。

等到趙平上去檢視時,那兩人都頭皮發麻,雙臂痠痛,站立艱難。

“兩位兄弟沒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趙平大哥不用擔心。我倆剛才使出掌門親傳的無相虛空劍劍印,內力幾乎耗盡了。所以此刻疲憊不堪啊!”

凌言說罷與凌語相互攙扶著,坐下運功調息。

趙平道:“我之前便聽韓東南說過,那太白風雪掌門自創的無相虛空劍劍印,可散人內力,脹人經絡。是針對內力遠超自已的對手的一大殺招啊!今日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凌語道:“趙平大哥所言不差,那千牛衛中了我倆的無相虛空劍劍印,自此內力難收,不管是是如何調息,只要他一用力,內功便如江水奔湧一般往體外散,直到內力散盡,武功盡失。”

趙平道:“如此這般,便多謝了。我還得去看我歐陽賢弟,那,兩位,改日再聚。”

凌言扶著兄弟,起身道:“好,我倆也要回去調息一下了,改日再聚。”

趙平告別後忙去追歐陽闊,凌言與凌語也攙扶著走了,只剩下了那中了劍印,倒地昏迷不醒的陳林。

……

夜色闌珊,草堂閣內殿裡,太白風雪和音律,韓東南三人正在商議。

太白風雪道遞給韓東南一封書信,道:“兩位老弟,你們看看吧。唉!禍不單行啊!這是我在長安城裡的一位老友,張固平的一封信。說是京城之中,五行門的人活動頻繁,帶走了他的弟弟張固川。”

韓東南道:“五行門?在京城長安?那可是天子腳下啊!這些賊人膽子也太大了吧。”

音律忙道:“我這些兩三年多在江湖上游蕩,聽了不少五行門的訊息。都說這單風華失蹤後,五行門上下進行了大改制。拼命吸納塞外異人,亡命劍客。在塞北突厥一帶,西部波斯一帶,東邊倭國一帶廣招成員。如此看來,志不在小啊!”

太白風雪聽了,道:“張固平在信中讓我小心提防,他判斷那些五行門的人已經滲透進了太白山。”

韓東南道:“上了太白山?他們想幹什麼?”

音律道:“估摸著擾亂劍道大會,我估計也該是為了無量劍譜而來。順便挫傷天下名門的銳氣。”

太白風雪道:“如此這般,看來這五行門在外積蓄了力量,是想捲土重來,重返中原了。”

韓東南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剛好便可藉此劍道大會揚名。只是,多年以前,在唐軍和天下大派的聯手絞殺下,五行門的單風華失蹤,封鑑權被殺,五個門主三個被廢掉了武功。這些年來即使得了些他族人相助,恢復了些元氣,也沒有實力直接挑戰天下所有門派吧。何況當今皇上文治武功,四海揚德,他們怎麼敢造次。”

太白風雪道:“沒有實力強攻,他們或許想智取。這樣看來京城的五行門的人,絕不是偶然出現,他們一定是有什麼目標或者是計劃的。張固平為防萬一,叫他兒子回去了。”

音律道:“也好。那就麻煩老哥你這位朋友在京城多為咱們打聽才是啊。”

韓東南此時腦子裡猛得想起被下迷藥之事,懷疑是五行門所做。

幾人商議過後一致決定要防範於未然,藉著明早的抽籤,在此偵查那五行門人的蹤跡。

……

歐陽闊一路飛奔,幾近御風而行。一路沿著官道尋找崔穎。

風劃過樹梢,歐陽闊的心裡更加焦急。以前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能這樣擾亂他的思緒。

天快亮了,歐陽闊才遠遠的望見兩架馬車。定睛一看,那前面馬車的駕車之人正是張固原,那如此看來,崔穎自是在後面的馬車裡了。

歐陽闊心急如焚,顧不了那麼多,直接隔空大喊道:“崔穎小姐,何故不辭而別?”

那崔穎,崔曉,張固原自然都聽到了。那張固原本想回頭迎擊歐陽闊,卻被崔曉攔下:

“夫君和那歐陽闊本無恩怨,皆因奪劍譜而起。如今父親急招,如何能耽誤?且隨他去吧,他必是找妹妹。如今京城不安,我打算把她送到江州宅子裡避避風頭,讓她在那裡玩幾天。”

張固原聽了,道:“如此便好,你和穎兒說過了嗎?”

崔曉道:“昨天下午便說了,她不曾去過南方,自然也是願意去玩的。一會兒她便與我們分路,走水路直接去江州了。”

張固原道:“這樣也好,聽父親說這次事情不比以往,可能險象環生。把穎兒送走也好。”

那崔穎在車裡聽到歐陽闊的聲音,立刻讓車伕停了下來,跑下車去,尋找歐陽闊。

歐陽闊看見,從空中一躍而下,一下飛至崔穎身旁。

兩人相視不言,那崔穎卻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哽咽道:

“姐夫父親急招,我等不敢推遲,立馬準備回長安。但不久姐姐又說,京城不安,又要把我送到江州去。一會便坐船而去了……”

歐陽闊聽了也覺得心痛,想著跟崔穎去南方耍耍,忽又記起自已應了救命高僧所託。於是道:

“我欲與小姐同去江州,但無奈我受人救命厚恩,承人一諾,如今已過去四五年了,事還未曾給人辦妥,未得無量劍譜,實在是不能離去。小姐且先去江州,我辦好事情後,晝夜前往相見。如若小姐那時還不曾變心,我那時便娶小姐為妻!”

崔穎聽了,轉悲為喜,忙道:“我雖與君初相識,但自覺心心相印。與君夜遊,更覺歡樂,遠非在山東和那些貴族子弟相處可比。此生願與君喜結連理,天地共枝,我如今先去,君一定要快快前來。勿失約定”

說罷,伸出手來,四指收攏,留下小拇指,含情脈脈地看著歐陽闊。

張固原的馬車已經走遠了,太陽也升了起來,天地初明,光灑人間。歐陽闊看著晨曦下的崔穎,決然地伸出手來,與崔穎拉勾,兩人於春天晨光的粒子中約定——

此生非你不娶,此生非你不嫁。

約定完後,兩人告別。歐陽闊看著崔穎的馬車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果然是痴情男女,愛意隨風起,相識不過一年便敢立下山盟海誓,只是人生不是爽文,不可能按照自已的意志編撰他人的命運。

絕頂的浪漫定然是美中不足,長久的愛情還需要好事多磨。

此時歐陽闊和崔穎還不知道那世事無常,命運的玩笑會在他倆最艱難的時候悄然來臨——

苦歷七劫下江南,蕭娘卻成他人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