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才選前者,楹果斷選擇了後者,忙不迭地跟在蘇瑾的身後。

牆上貼的亂七八糟的廣告和歪歪扭扭的塗鴉,地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愉快的味道。

他看著蘇瑾邁開長腿,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朝樓上走去。

越往上走越黑暗,底下的光亮也消失殆盡,那片黑暗像黑色絨布,將整個老樓都籠罩在其中。

楹大概生平第一次有些羨慕手電筒,只是很可惜,他自已不是,他前面的人也不能智慧發電,根本不能把樓道映照的稍微亮一點。

他的腳步漸漸減慢。

不過總共就幾級的臺階,再慢也是要走到頭的。

蘇瑾順著扶手轉了個彎,站在了直通四樓的樓梯前。

他一抬頭就能看到自家的防盜門。

走近,騰出一隻手掏出鑰匙,大大方方的開啟門。

屋內的環境與外面破舊腐敗天差地別。

地板上鋪著一張厚實的藍色地毯,房間的佈置十分簡單,牆角邊放一張簡單的床鋪,一張電腦桌上凌亂的堆放著書本紙張,屋子裡的暖氣很足,桌角上放著一瓶盛開了的玫瑰花,花瓣嬌豔欲滴,紅如晚霞。

如果有人看見這間屋子,一定不會相信蘇瑾已經在這住了有十來年之久。,因為屋子裡的佈置太過簡單了,顯得有些空落落。

楹想:這可比出去淋雨好多了,只要不要讓我睡在陰森的階層上。

蘇瑾一進門就脫了大衣,掛在門邊的衣架上,然後穿著襯衣西褲換上拖鞋朝電腦桌的方向走。

沒走兩步,他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楹剛抬起腳往客廳裡邁,突然對上蘇瑾的雙眼,僵住了動作,又訕訕地把腳收了回去,規規矩矩地縮在門旁,睜著狗狗似的眼睛討好似的望著他。

“進來吧。”蘇瑾丟給楹一句話,徑直走到電腦桌前,從口袋中掏出那張泛黃的紙,放在桌上,毫不見外的開啟電腦,啪啪的敲起了鍵盤。

他頭也沒回,坐在電腦前,背對著楹說:“自已找地方坐。”

這個邀請真的很沒有誠意,除了蘇瑾自已坐的椅子以外,就只剩床可以坐了。

天色將晚,秋雨啪啪的敲打著玻璃,窗戶是背光的,水痕深深淺淺,像一幅展開的華麗織錦。

楹走過蘇瑾旁,不經意看到了他正在瀏覽的頁面。

半桂古宅。

以及他面前的紙張上“除魔驅祟”四個鮮紅大字。

楹:?我現在和一位上仙住在同一個屋子裡??

那四個字像是一顆敏感的雷,他任何一個不經意的觸及都會如坐針氈,迅速收回手腳。

時間的流逝彷彿在這尷尬中放慢了速度,每一秒都異常漫長。

偏偏蘇瑾還跟沒事人一樣,依舊緩慢的瀏覽網頁。

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偏頭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現在是初秋,天氣漸冷,在魔界這個月份還是初春,草長鶯飛的二月天。

這裡的自然氣象遠比那裡美得多。

稻田搖曳,猶如金黃浪潮在大地上翻騰,山川逐漸染上一層淡淡的紅,紅透的楓葉一路豔燒到天邊,梧桐的枯葉在秋風中忽閃忽閃的飄落。

那都是魔界不曾有過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