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蛋糕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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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桌，大家各自回屋歇息了。
周巽喝了點酒，不多，後勁挺大，洗了澡往床上一躺，正準備進入夢鄉，被隔壁屋內的動靜吵醒了。
周巽看了看錶，已經十點了，緊接著開門的聲音傳來，周巽心想，這麼晚了，褚寧出去，是要去幹什麼？
出於好奇心，周巽帶著一股腦的酒意，披了件外套悄悄的跟了上去。
夜裡蚊子多，出門前，褚寧穿了一件長袖襯衫外套，輕手輕腳的去了堂屋。
周巽跟了一路，看著人從堂屋進了廚房，進廚房之前，順手在堂屋裡的櫥櫃抽屜裡拿了四個雞蛋，一包白糖。
周巽透過窗戶，看著褚寧拿著東西進了裡屋廚房，大晚上不好好睡覺，跑來廚房幹什麼？
他悄悄潛伏在廚房外面的門邊，觀望著裡屋人的一舉一動。
一個盆，盆裡放了一勺麵粉，一盒牛奶，外加四個雞蛋黃和一小勺的食用油，接著用筷子不斷的攪拌。
這一連貫的動作，周巽心想，莫不是惦記今晚沒吃著的長壽麵，自個來廚房做了？
“晚飯沒吃飽嗎？”周巽突然出聲，嚇得褚寧背後一麻。
“你有毛病啊？”褚寧定了定神，緩了口氣，說：“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
夜裡吹來一陣風，醒了周巽半分酒。
“問你話呢，晚飯沒吃飽嗎？”周巽又問了一遍。
褚寧往盆裡加了半包白糖，低著頭繼續攪拌：“吃飽了。”
周巽湊近，瓷盆裡不是麵糰，周巽故意說：“大晚上不睡覺，來廚房調面，你要做手擀麵啊？”
褚寧悶頭繼續手裡的活兒，回了句：“你見誰做手擀麵往裡面加糖了？明知故問。”
周巽勾了勾嘴角，轉身去門後拿了一件圍裙。
腰間突然被兩隻手圈住，褚寧沒反應過來：“……你幹什麼？”
周巽將圍裙套在褚寧身上，繫帶繞過腰身，在後背打了一個結釦：“你衣服上全是麵粉，繫個圍裙擋一擋灰。”
家裡沒有打蛋器，褚寧用筷子將分離出來的雞蛋清，倒在碗裡不斷攪拌。
周巽站在一旁看著，褚寧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於是吩咐人幹起了活兒來：“…往鍋裡盛些水，再添些柴火。”
周巽：“…………”
“…合著我過來給你打下手唄。”
褚寧：“你不想做也行，那蛋糕你也別吃了。”
得，還得做。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碗裡的雞蛋清變成了白色的，像泡沫一樣的蓬鬆，褚寧的動作，很嫻熟，看樣子，以前沒少做。
周巽添了柴火，又站在一旁觀摩。
“你還會做蛋糕？”周巽問。
“嗯。”褚寧將攪拌好的雞蛋清倒入瓷盆，和麵粉混合均勻。
“以前每次我過生日，媽媽都會給我做蛋糕吃，那時候家裡沒多少錢，買什麼都是精打細算，日子雖然苦了些，但我媽，從來沒有在生活上虧待過我，別人家孩子有的，我也有，雖比不上店裡做的精緻，但味道還是可以的。”
夜裡十點半，柏楊鎮的人滅了燈火，入了眠，周家的一方小院裡，亮著兩個少年的輕言細語。
“…所以，這是你媽媽教你的？”周巽又問。
“不算教過吧，”褚寧說，“經常看她做，看多了就會了，我媽會做好幾種蛋糕，我看會的只有這一種，本想著找機會讓她教我另外幾種，可是沒來得及……”
“你……”
“…沒事，以後想學，去報個班慢慢學。”褚寧不想被安慰，他本來不想和人說這些事，今夜時間趕巧，說的有些多了。
“看你嫻熟的動作，以前沒少做過吧？”周巽岔開話題問。
“以前爸媽外出幹活兒，一出門就是一整天。”
你看這，話題岔了個寂寞。
鍋裡水開了，褚寧將瓷盆放入蒸籠，蓋上蒸蓋。
“他們顧不上我，午飯得自已做，蛋糕還算簡單，做的多了，慢慢就熟練了。”
大火蒸了二十分鐘出鍋，不錯，從賣相上看，算是做成功了，其實褚寧很久沒做了，今晚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出乎意料，挺好。
褚寧從兜裡拿出幾顆用錫箔紙包的巧克力，拆開放入石罐中搗碎，在蛋糕的表層，拼出“生日快樂”四個字。
他忽而握住周巽的手腕，抬高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半，剛剛好，就是沒有蠟燭。”
“蛋糕才是主角，配角有沒有都無所謂。”周巽說。
蛋糕不大，很小的一塊。
“周巽，”褚寧將蛋糕拿給他，“生日快樂。”
周巽接過蛋糕，嚐了一口：“嗯，好吃。”
“真的嗎？”褚寧問。
周巽又接著吃了好幾口：“真的，很好吃。”
嘴裡的蛋糕，很甜，周巽吃過很多蛋糕，各種款式，各種口味的都嘗過，吃過的眾多蛋糕裡，卻沒有一款比得過今夜這款，周巽從未感受到的另一種心境，有些微妙的動容，讓他心裡一顫。
“你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怎麼還放那麼多糖？”周巽說。
“周少爺的嘴挑，不對味的東西，絕不會入腹，米花酥裡的糖分是蛋糕的兩倍，你不是吃的很開心嗎？”
“我那是因為……”
褚寧打斷他的話：“別跟我說是因為暗諷店家還錢，就你這脾氣，真欠了錢，你不得直接開口要了，才不會委屈自個的肚子。”
周巽笑了笑說：“喲，我們三弟還真是心細啊，觀察的挺仔細嘛。”
手上沾了麵粉，褚寧衝著水龍頭洗了手：“你既然喜歡吃甜的，當時給你巧克力，你為什麼不要？”
“你不是不捨得給嗎。”
“我……”
“一共就三盒，”周巽接著說：“啟銘一盒，小妹一盒，最後一盒拿給我的時候，你那臉啊，就像是出嫁的新媳婦，愁眉不展的，我要是收了，你不又得哭鼻子了。”
的確，當時褚寧的確捨不得將最後一盒巧克力送出去。
“我當時…”褚寧說，“的確有些不捨得，但我送也是誠心的想送，沒有敷衍你。”
“那我現在要了，你給我。”周巽說。
“沒了，剛才拼字用完了。”
兩人對視幾秒，褚寧慌了神：“…你慢慢吃，我先回去睡了。”
褚寧走了幾步，又忽的被叫住。
“褚寧。”
褚寧一怔，轉身問：“還有事嗎？”
周巽走上前，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語氣，很溫柔的一句。
“蛋糕很好吃，謝謝。”
能從周少爺口裡聽見這兩字的人，不多，褚寧算不多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