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速之客

“這是什麼地方？剛才發生什麼了？”牛悖緩緩的睜開眼，身後是湍急的河水，眼前是高聳的圍牆，空氣中有一層薄霧，以至於看不見圍牆的頂部。牛悖費盡了全身力氣站起來，環顧四周，除了高聳的圍牆，附近什麼都沒有。他努力的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除了自已的名字，他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好像沒有來過這裡一樣。

“喂，你，說的就是你，站住。” 這時兩個衛兵小跑著來到他面前，由於現在他們處在城市大門外的禁區，衛兵原本悠閒散漫的姿態立即變得緊繃起來，以便對不可預料的事情做出迅速的反應。

衛兵隨即把他帶到了圍牆邊的哨所，同時對他進行盤問，“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裡可是禁區，你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其中的一個衛兵上下仔細打量著這名全身穿著厚厚的毛絨絨套裝的外來者。

“我。。。不知道。。。除了我的名字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為什麼要把我限制起來？”牛悖語氣虛弱，呼吸急促。

衛兵見狀沒有給予任何回答，轉而在他身上搜尋。發現這個人衣著奇異，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很嚴實，他們還是把牛悖的外套全部扒了下來，除了一個古老的手電筒一樣的物品，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報告隊長，今天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們在圍牆外巡邏時發現了一名男性，他好像受傷了，挺嚴重的。而且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裝扮的人。” 一名衛兵走進最裡面的一間辦公室向隊長進行彙報。

“是安防系統失靈了還是你們的腦子失靈了？為什麼會有人從跑到城牆外面，這是我從坐上這個位置以來第一次出現這個事情。”隊長把腳從桌上拿下來，語氣非常惱火。

“不過，按道理來說，曙光城裡的安全設施是非常嚴密的，城內到城外有三層關卡，除非他插上翅膀並且隱身，否則是不可能越過我們這最後一道關卡的。你們途中遇到其它崗哨的人沒有？”

“沒有，隊長，我們沒有跟任何人提及，第一時間向您彙報了。” 衛兵思索了一下，接著說道。“而且...而且這小子看起來失憶了，他除了自已的姓名，什麼都記不起來了，而且安防系統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而且透過指紋和麵部比對，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人裡面，這裡都沒有他的任何資訊，就好像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樣。要不我們向上級彙報一下，這是個大發現，要他們派人來仔細調查一下，而且他受了傷需要治療。”

“蠢貨，這麼多年來，我還沒見過出了圍牆後能活著回來的人，更不用幻想會有人來我們這串門，你到時候怎麼解釋這樣的事情？而且，彙報上去了指不定會收到什麼新的任務指示，就怕把事情越鬧越大，給我們扣上翫忽職守的帽子。”隊長嚴厲的說道。

“那怎麼辦，長官，我們不可能把他扔在這不管吧？難道......殺了他？” 衛兵戰戰兢兢小聲的說道。

隊長不緊不慢的拿起一支菸，點著後緩緩吸了一口，伴隨著詭異的微笑，慢慢悠悠地說道：“乾脆這樣，把他賣給黑市，現在很多人需要活體器官，那些人造的器官跟活體的還是比不了，活體器官現在是稀缺資源，而且他這麼年輕，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行了就這麼定了，你們趕緊聯絡黑市的中介，越快越好，以免節外生枝。”

衛兵熟練地拿起電話，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然後撥通了電話說道，“八小時後E區，有一筆新的交易，老地方見。你們準備好車輛。”

“老夥計，你可真行啊，跟你合作挺愉快的，這個買賣不做了，我們公司已經砍掉了這塊業務。”電話對面傳來疲憊的聲音。

“原來的業務利潤越來越低，政府用高額補貼大範圍推行人造器官，醫院拿人造器官賣給需求者比找我們拿貨賺的更多，而且後期給買家維修保養甚至更換還可以掙錢，關鍵是完全合法，現在已經基本不買我們的貨了，我們也懶得在這些事情上面看政府那些人的眼色，萬一砸手裡還是一條人命。” 電話那邊又停頓了一下，說道。“我認識一個瘋子，他之前在研究所上班，研究生命科學和義體植入體改造，但由於犯了錯，好像是去了研究所的禁區，然後就被開除了，現在自已在搞研究，聽說他搞的那些玩意我們都沒見過，我想他應該需要活人來進行研究。”

“行了行了，看把你美的，現在換地方發財了也不跟我我們老大說。”衛兵接著問道，“他靠得住麼？”

“合作了這些年你不相信我嗎？我辦事你放心，這次就算給你幫個忙，畢竟我的生意都繞不開你們啊。兩小時後，D區酒吧街，你直接帶人過來，我把你帶過去。”

“行，好的，跟你合作非常愉快。”衛兵邊說著，邊給牛悖套上頭套，只是把裡面的一層衣服套在身上，然後用繩子把雙腿和雙手綁上，夥同另外兩個人把他抬上了一輛箱式貨車。”

“天哪，你們在做什麼？你們要把我帶去哪兒？”牛悖用盡全力蹬著腿。

看見這個年輕人激動的樣子，加上他身上帶著傷，為了不讓他過度損耗精力，他們給牛悖打了一針鎮靜劑，牛悖片刻後睡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車停在與接頭人約定的酒吧後門。“喂，別睡了，醒醒。”衛兵一邊拍牛悖的臉一邊說道。

“你們帶來的人呢？”電話裡的接頭人徑直走向車子問道。

接頭的這個人叫楊雄，是這條酒吧街的老大，屬於D區第二大黑幫“英連幫”的第三號人物。專門負責管理這個街區見不了光的一些差事，比如人口買賣、娼妓、賭場和毒品等等。而且精於公關，在政商界都有熟人，這也為他的生意提供了各種資源。楊雄雖然是三號人物，但他也經常隨幫派的老大哥出入各種場合，不論是大公司的各種活動儀式還是政府官員與商人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些人有什麼需求，心裡是怎麼想的楊雄拿捏的死死的。雖然他的手段狠毒，但是很講信用，說一不二。即使他只要一個電話就有人屁顛屁顛的為他跑前跑後，但是他還是喜歡親力親為。

“原來您一直在這裡等我們啊，他可能是對藥物有過敏，反應有些強烈，現在在車上呢。”

“最近這裡查得嚴，隔壁街區的“菊花社”最近不停的騷擾我們，我們的大BOSS最近不知怎麼的，變得越來越和氣了，有可能是他年紀大了吧。雖然我們的勢力非常強大，但他不希望跟其他幫派有衝突，要我們暫時不要出頭，任何事情都低調點，不要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耗費資源。”楊雄拿著一支做工極其精緻的雪茄，吸了一口，眼睛看著酒吧進進出出的人說道。“把這個傢伙抬下來吧，你們把車開走，剩下的我來安排，後續我會把錢轉到你們戶頭，這裡不適合逗留，以免菊花社的人看見我和曙光城禁衛隊的人在一起。”

衛兵隨機把牛悖拖下車，就像物品一樣丟在地上，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也沒有做過多的介紹，隨後驅車揚長而去，消失在霧霾中。

楊雄上下打量著這個被丟在地上的人，他蜷縮成一團，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上穿的衣服對他來說從來沒見過，貌似也從別人嘴裡聽過，他們這座叫曙光城的建設者，那些來到這片土地的先驅，穿著跟這相似。

“這是哪，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為什麼不管我死我，沒看見我快要死了嗎？”牛悖用盡全力嘶吼。

楊雄瞥了一眼牛悖身上的傷，發現牛悖根本就不是藥物過敏，而像是受了很重的傷，這次被那幫人矇混過去了，要是他死了這單生意的中介費提成就拿不到了。

“等會你就知道了，你沒那麼容易死，我們還沒收到錢呢。”楊雄用黑布袋一把蒙上牛悖的頭，把他裝進了一個碩大的行李箱，箱子的背面留了幾個透氣的孔，叫手下扛著箱子，朝一間叫“昨夜重現”的酒吧的後門走過去，然後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後從後門進入酒吧。

“嘿，老大，今天怎麼帶著這麼大個箱子來了，今天來了幾個新姑娘，都長得挺俊的。”一個小嘍囉醉醺醺的一邊摟著一個女人一邊使勁叫著，手裡還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酒。

“走開，我有要緊的事情”，楊雄一把推開那個小嘍囉並且奪過酒瓶，把酒淋在了他腦袋上，小嘍囉立刻清醒了許多，杵在原處一動不動，且徑直順著地下室的樓梯走了下去，穿過一道門，來到了一間滿是實驗裝置的工作間。

工作間雖然不大，但裝置很多，看起來都是一些醫學和科學裝置，貨架上、櫃子上擺放著各種我們見過或者沒見過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人造器官一樣的東西，有的是半成品。在最裡面的房間裡，有位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斑駁的白色長衣，在搗鼓著實驗裝置。他就是之前提到過被稱為的瘋子的科學家，名字叫克希，現在發明各種人體改造植入體和武器，賣給以”英連幫“為首的各個組織。在左側的小房間，一個女孩在整理各種資料，和實驗器材。還在給關在籠子裡的各種小動物餵食，她叫汪蕾，是克希的助手，平時不大愛說話，但工作起來有條有理。

楊雄叫人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後讓手下的人離開了地下室。

“克希，就是他，一名年輕的男性，可不是仿生人哦”楊雄一邊得意的說道一邊開啟箱子。

“你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我可沒說過我要拿活人做實驗，我是有底線的。” 克希看看箱子裡露出一半身體的牛悖，再看看楊雄，然後看了一下週圍的人說道。

“你要知道，你當初在研究中心上班也沒少幹過違法的事情吧？要不是你掌握著他們的絕密資料，估計早就被殺了”

“這個人是我們在城外發現的，經過我們全面核實他的資料，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是這裡的人，也就是說即便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也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楊雄走近克希，把嘴貼在克希的耳邊，繼續說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他們把你從研究所驅逐出來時，你可是揹負了很多罪名的，你現在只能在D區混了，這輩子不可能回到你原來的C區，想要混得好你可得有一些作為，這幾年我也沒少關照你。”

“這是200萬，現金，話不多說，你拿走吧，我不喜歡有其他人在我這逗留，以後他就是我的人了。”克希拿出一箱現金，放在楊雄面前。

“合作愉快，祝你好運。”楊雄大致看了一下現金，微笑著合上裝滿現金的箱子揚長而去。

克希坐了下來，調亮了燈光，仔細地檢視這位客人。這個服飾，像某種動物的毛皮，摸上去非常柔軟蓬鬆，還有戴在手腕上的裝飾物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但作為曾經的科學團隊的骨幹成員，在之前研究所工作時，偶爾在一份絕密的資料上看到過對建造這座城市的“先驅者”的穿著打扮的描述與之十分相似。“先驅者在來到這裡之前生活的地方非常寒冷，所以要穿很厚的衣物保暖。”

李克希解開牛悖的繩子，繩子在牛悖身上勒出了一道道血色的印記，汪蕾和李克希攙扶著牛悖坐在了沙發上。但此時牛悖即便是在沒有活動半躺在沙發上都顯得十分吃力。

“他的呼吸頻率很快而且不規則，根據我的經驗，他很有可能存在迴圈系統方面的問題，我估計是重要器官受到了劇烈的撞擊，需要立即手術搶救”出自於對生命的尊重，克希吩咐汪蕾準備手術。

“你今天運氣很好，碰到了我，你的命肯定是保住了”牛悖此時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了，但他能從李克希的動作中知道馬上就要得救了。

“汪蕾，你用掃描器檢查一下，形成一個他身體基本屬性的報告，我去準備手術，不能耽誤了，要儘快！”

汪蕾把牛悖推上了手術檯，去掉牛悖身上破損的衣物，雖然她此前進行過許多類似的手術，但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這位略顯帥氣且年輕的男士，此時的她臉頰泛起一絲紅暈。

“你身上有很多汙漬，我先幫你進行全面的消毒，你先趴著。”

牛悖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幫助我，你們跟剛才那個人是什麼關係，誰是實驗品？”

汪蕾瞥了克希一眼，克希對汪蕾使了使眼色，汪蕾說道，“你受傷了，我們在幫助你，不然你會有生命危險。”還沒等牛悖反應過來，汪蕾給牛悖注射了一針麻醉劑，牛悖立刻昏睡了過去。

隨後透過掃描器檢查，系統共自動報出6處錯誤資訊，分別是肋骨粉碎性骨折、肺部積液、心力衰竭、血氧飽和度只有70、血壓不到80，而且腦部有多處血腫，這也可能是失去記憶的原因之一。

“這些問題裡面有2處是致命的，我們優先處理這兩處。”克希盯著電腦螢幕，時不時看著在手術檯上的人說道。“他的心臟和肺部長期受壓迫，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你要知道心臟細胞是不可能再生的，我們現在給他移植經過我改良的人造呼吸迴圈系統，可以完全替代心肺的功能。”隨後克希熟練的為牛悖換上了新的呼吸迴圈系統，然後清除了腦部的血腫。經過術後檢查，所有生命體徵恢復正常，骨折和創口需要時間癒合。

克希驚訝的是，這位外來者的身體居然以驚人的速度相容了他所換上去所有的人造器官，沒有任何排異表現，克希看著躺在手術檯上的傑作，眼裡似乎帶著光。

“難道預言中提到的人就是他？這個年輕人？我們這裡的一切會因為他而改變嗎？他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克希自言自語道。

預言中說道，在紀元2389年會有一名年輕人踏入這座城市，結束仿生人的統治，這裡混沌的一切會因為他而改變。

“治療就告一段落吧。你先留在他身邊陪護，如果有異常立即向我彙報。”克希立即回過神對汪蕾說道。

“好的，對了博士，您剛才說的預言是？”汪蕾好奇的問道。

“哦，我剛才說的嗎？可能是我的口誤，也可能只是......巧合，你把東西清理一下吧，我要去休息了，今天太累了。”克希說著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