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誰更傷心

“吳偉豪……吳偉豪！”

不是她的聲音。

“嗯……啊……”

吳偉豪緩緩起身，扭了扭脖子聽到了幾聲咔咔響。

都不知道當年自已究竟是怎麼睡過來的。

“你睡著了？”

“嗯。”

“有這麼困嗎？你……”

你想她了嗎？

劉駿沒能將這句話說出口。

“你好意思問？昨晚被你拉著打apex打到凌晨三點鐘。”

吳偉豪沒好氣地白了劉駿一眼。

“額……我這不，就想拿個首勝獎勵嘛……”

“又菜又愛玩。”

“你不也是？”

劉駿不服地反駁道。

“所以昨晚我叫你打cs。”

“菜就多練！”

劉駿的兩隻螃蟹手一晃一晃的。

“輸不起就別玩。”

“靠。”

“老吳，劉駿，去吃飯了。”

班長來叫他們倆了。

這次吃飯的地方，是一個富二代同學訂的，嘉華大酒店。

他說他請客。

這才是吳偉豪來這次同學聚會的核心原因。

乾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吳偉豪，班長，劉駿，組成“我們仨”，由吳偉豪擔任司機開車過去。

吳偉豪之前買了輛小米，正好試坐一下。

人是高高興興坐進去的，到地方後是搖搖晃晃走出來的。

“這車太顛簸了。”

“這車跑大於轎，而且電車都是這樣的，動力比較足。”

“我們仨”落座後，毅然決然今晚喝酒叫代駕。

“班長，你和你的大學女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結婚？”

喝了兩杯，吳偉豪已經感覺到酒精有些上頭了。

“別說了，分了！”

“為啥啊……不是都見過家長了嗎？”

劉駿作為“我們仨”之中唯一的母單，對這些不是很瞭解。

“問題！就……出在這個，見，見！家長上！”

班長以前的酒量很好，可以說千杯不倒，可現在才第四杯，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

“彩禮多少錢？”

吳偉豪不用猜都知道是彩禮問題。

有時候這個彩禮，有大講究。

要是男方給得起，就趁機增加男方的沉沒成本，加強繫結，反正給得起他們要價的男生一般都挺優秀或者家境不錯。

要是男方給不起，那就相當於是一塊遮羞布，告訴你小子，和我家姑娘門不當戶不對，不合適！

“五十萬。”

班長豎起了五根手指，自嘲地笑著。

“這麼貴！這不是賣女兒嗎？”

劉駿有些驚訝。

“我才畢業兩年，雖然不用租房，但我的積蓄不到十萬。我去問……問了我媽，我爸媽加起來的積蓄也頂多三十萬左右，我去哪找五十萬給她！”

“你這再幹個三四年不就有咯？”

一直都是劉駿在發問，而吳偉豪一直在夾菜。

“不不不，你太天真了，當！他們的要價超出我現有能力的那一刻起！這件事情的性質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不是我給不給得起的問題，而是我有多少能力他們是知道的！那他們為什麼還要這麼高！”

“你女朋友沒有勸一下她媽嗎？”

“不需要勸了……就算降低了要求，我給得起了，以後的生活也會有很多的麻煩。我……也不希望我未來的妻子需要在我和她媽之間做選擇。”

劉駿有些唏噓。

“老吳，你家瑤瑤當時問你要多少彩禮？”

“五塊二毛。”

班長點了一下頭，笑了，攤了攤手。

看，就是這樣。

“不說我們倆了，你什麼時候去找個女朋友？你至今還是母單耶。”

“我？我看你們倆這樣，我都不敢找了。”

劉駿苦笑道。

“你不能這麼想，你要知道，我這是偶然事件，班長那是個別案例。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女孩的，有情人還是可以終成眷屬的。”

吳偉豪嘴裡咬著一塊豬肉，用筷子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班長。

“但也好難……我想找個本地的。”

“那沒了。”

話音未落，班長就接上了劉駿的話。

“你還是洗洗睡吧。”

“靠！”

從現在開始“我們仨”正式進化成“三根光棍”。

“三根光棍”最後沒有跟其他人一起去ktv，而是單獨開了一間小房三個人唱。

一上來班長就點了一首水星記，在那撕心裂肺地唱著。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

“我怎麼感覺他好像比你還要悲傷？好像是他死了老婆一樣……”

劉駿往吳偉豪那邊靠了靠，喝了酒，也就顧不上什麼不揭傷疤了，想說什麼說什麼。

“呵呵，我女朋友還是愛我的，他就……”

“……”

劉駿沉默了。

噢，原來是這樣的嗎。

班長心死了。

唱了五個小時，到凌晨兩點。

其中有三個小時是班長唱的，吳偉豪和劉駿分剩下兩個小時。

班長在唱K的時候壓根沒喝酒，但就是醉了，在那哭。

男生的哭泣一般都不會是嚎啕大哭，而是低著頭在那一抽一抽地哽咽。

吳偉豪和劉駿先把他送回家，才各自回去。

走進小區，上了樓，吳偉豪在家門前愣了一下。

……

“你去幹嘛了？這麼晚回來。”

葉倩瑤叉著腰，扁著嘴，眉頭微皺，一雙大大的桃花眼兇巴巴地盯著吳偉豪。

由於身高不夠，她抬頭質問吳偉豪的時候，總感覺自已氣勢不足，只能踮起腳尖儘量彌補這一點。

“去應酬唄……我們組長請吃飯。”

吳偉豪臉色紅潤，走路有些搖搖晃晃。

“你又去喝酒了，臭死了，快去洗澡！”

葉倩瑤穿著睡裙和拖鞋，嫌棄地捏了捏鼻子，一腳把吳偉豪踹進了玄關裡。

吳偉豪被踹了個踉蹌，知道自已理虧，也不敢說些什麼，只好默默脫下大衣，然後換鞋。

“也不知道你公司的研發崗哪來這麼多的飯局，感覺比銷售應酬還多。”

葉倩瑤不喜歡埋怨自已人，便怪起了吳偉豪的公司。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社會，沒辦法，現實的研發人員可不像小說裡的木訥與死板，個個都是人精。”

吳偉豪癱坐在沙發上，聲音裡滿是疲倦，按下遙控器，開啟了電視，卻沒有在看，反而在發呆。

“趕緊去洗澡啊，洗完再看。”

“別催嘛，讓我休息一會。”

葉倩瑤也知道吳偉豪很累，便不催了，乖乖坐在吳偉豪旁邊，輕輕靠在他身上。

“我很髒。”

“我都不介意。”

“你這是睡裙。”

“行了行了，不靠了。”

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我去洗澡。”

吳偉豪深吸了一口氣後，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