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一陣眩暈,我特麼竟然聽懂了羊孽的話,難道是幻覺?

而此刻,幾隻羊抵著角,朝我頂來。

我一個側身躲過一隻刺向我的羊角,順手抓住那隻羊角,以羊角為支撐,一個翻身來到那隻羊的背上。

得虧我從小跟著爺爺學習血鬼戲的身法,雖不及武俠劇中那般神奇,但躲避這些羊的攻擊,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站在羊背上,一邊張開手臂維持著平衡,一邊對爺爺喊道:“爺爺,我們得離開這裡,那兩個羊孽讓這些羊殺了我們!”

爺爺此時也站在羊背上,對我喊道:“走!”

我和爺爺踩著羊背,剛要翻出羊圈,只聽啪的一聲,爺爺剛翻在空中的身體,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我連忙去抓爺爺,卻不料爺爺在我屁股上一腳,徹底將我踢了出去。

爺爺的身體再次落入羊圈,那些羊像發了瘋一樣,低著頭朝著爺爺的身體抵去。

“滾開!”

我怒吼著正要再次翻入羊圈,爺爺吼道:“快走!我們血鬼戲,不能就此失傳!”

我轉過臉,看著羊黑球,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動著。

“媽的傻子,我弄死你!”

不知是因為痴傻,還是上輩子的兇惡,讓羊黑球對殺人這種事,並不感到害怕,反而眼中還帶著一絲欣喜。

羊黑球見我朝他衝了過去,連忙去裝子彈。

我和羊黑球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等羊黑球剛裝上子彈,我已經衝到了羊黑球的面前。

我藉著快速奔跑的力道,一個鐵山靠,狠狠撞在羊黑球的肚子上。

儘管那羊黑球的身體比我壯實得多,可肚子上被我這一衝撞,身體還是向後倒去。

羊黑球為了不讓身體倒下,連續後退幾步。

爺爺從小就告訴我打架的真諦:高打臉,低打襠,先發制人,心黑手狠。

我趁著羊黑球后退的空檔,一把奪過羊黑球手中的土槍,用槍托猛砸向羊黑球的小腹。

羊黑球捂著小腹嗷嗷叫罵,我立即調轉槍頭對準羊黑球,正要開槍,爺爺喊道:“小逸,守村人殺不得!”

“媽的!我爺爺要是有事,我一定弄死!”

說著,我一腳狠狠踢在羊黑球臉上,羊黑球嘴裡吐出兩顆牙,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過去。

啪!

解決了羊黑球,我拿著槍連忙衝到羊圈面前,衝著一隻羊開了一槍,羊群受到驚嚇,立馬散開。

爺爺的身上被羊角頂出好幾個傷口,鮮血直流。

我翻身進入羊圈,將爺爺背出羊圈。

“小逸,放下我,你快點走,離開這裡。”

“不行!”

爺爺在我背上說道:“小逸,其實我並不是你爺爺,我當年經過你們那個村子,在村外的路上撿到了你,就把你一直帶在身邊。”

我聽爺爺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說道:“爺爺,你別說話,我帶你去醫院。”

“你們走不了的!”

我揹著爺爺還沒跑幾步,身後再次傳來羊老五的聲音。

我並沒有理會羊老五,繼續往前跑。

啪!

我身後再次響起一道槍聲,我的身體,就好像被人在背後推了一把,重心開始前移。

這老東西,竟然還有槍?

我踉蹌幾步,穩住身子,連忙問爺爺:“爺爺,你沒事吧?”

爺爺猛地咳嗽兩聲:“小逸,快走!他要殺我們滅口!”

“可是你剛剛又中了……”

爺爺直接打斷我:“別管我,快,彎著跑!”

我心頭升起一股痠痛,整個心臟就好像被一隻大手死死捏著,有些透不過氣來。

“媽的!”

我罵了一聲,強忍著心頭那種的痠痛,揹著爺爺蛇形跑位,朝村長家外跑去。

啪!啪!

因為我是拐著彎子跑的,羊老五後面的兩槍,全部打空。

當我跑到村長家門口時,身後又傳來一聲槍響,我的身體還是和剛才一樣重心前移,只是這次的力度,比剛才要小上許多。

我心中大罵:“這個老東西,知道我一定會從這破門跑出去,故意等著我!”

村長家的門是木門,裡邊是木頭的門閂,這種門閂只需要一抬,就可以輕鬆開啟。

我開啟門閂,揹著爺爺朝村外跑去。

村長家位於村頭,我很快來到車旁,卻發現車子要比平時低了許多。

“臥槽!他媽的,竟然連車胎都弄破了!”

我將爺爺放在副駕駛,爺爺此時只剩下最微弱的氣息,已經說不出話來。

爺爺使出全身的力氣,指了指自已衣服的口袋

我明白,爺爺指的,是他衣服裡邊自已縫死的那個口袋。

“小逸,守村人殺不得……”

爺爺說完,身體完全癱在了座椅上。

“爺爺!”

我叫著,搖著,晃著,爺爺沒有任何回應。

我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心臟猛烈抽搐幾下之後,那種酸楚的感覺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脹痛的感覺,就像一個氣球,在我胸口不斷脹大……

我雙手撐在座椅上,張著嘴,脹大的心臟彷彿堵住了嗓子眼,發不出任何聲來。

我呆呆地看著爺爺,沒哭,也沒叫,只有眼淚、鼻涕、口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流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村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手電筒發出一道道光,透過車窗,照在我的身上。

我身體不禁打了幾個寒顫,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和鼻涕,然後扯下爺爺衣服裡那個口袋,裡邊是手掌大小的一本塑膠皮筆記本。

封皮上,還畫著一個七八十年代的女子。

村民距我越來越近,我將筆記本收好,背上爺爺,朝遠處跑去。

牧羊村在山上,公路一邊靠著山崖,一邊是懸崖。

“站住!”

眼看著村民距我越來越近,我開始猶豫要不要放下爺爺,自已一個人逃命。

我順著公路邊上跑,往懸崖下面看了看,很高,絕不能將爺爺丟下去,不然爺爺定會死無全屍。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惡寒,一道略顯稚嫩,又極為刺耳的聲音飄入我的耳中:“我可以幫你。”

我藉著月光回頭一看,差點沒給我嚇死。

我的一個肩膀上,是爺爺的頭。

而另一個肩膀上,是一張坑坑窪窪,血肉模糊,肉和白骨上,還有蛆蟲在蠕動……

這張臉,正是羊美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