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失蹤

虞朝，北武道，都護府。

孤月高懸，寒霜掠影。

戰備時期，未至戌時，城中已然宵禁，不許百姓外出，違者笞二十，守卒來報，有兵叩城門，守將應，合對符印無誤，命開城門。

“淮小將軍因何歸來？”

少年身披戰甲縱馬馳入，數十甲兵追隨。

守卒持來火把，火光下，少年身形英挺，雜亂的墨髮高束，眉眼清冷俊逸，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濺血銀槍，透出無邊肅殺之氣。

他開口，嗓音有些嘶啞，“要事回城，不得聲張，明日戒嚴巡查城中。”隨後向府衙疾馳而去，數十甲兵四散隱入夜色。

戒嚴巡查三日一次，如今不過兩日，看來前方戰事吃緊，守將知意應下。

淮安先去了府衙，因戰事膠著，長史這些日子都住在衙裡，批覆完堆山似的文書，這廂才合衣睡下，便聽侍從稟報，淮小將軍回來了。

曹長史急急起身，淮安將銀槍扔給小將，大步跨入後衙，止住了曹永行禮，“長史，大小姐不在府中，我需回府探看，城中有人通敵，且莫打草驚蛇，若我寅時未歸，必須讓大小姐出府見人。”

“怎麼可能！？”

曹永兩眼一黑，踉蹌道：“今日午時我見過大小姐，大小姐說身體不適，還請了大夫去。”

淮安一向是謀定而後動，曹永穩住心神，都護戰死，如今大將軍尚在前方對敵，若大小姐被敵軍所虜，勢必形成威脅，亂了軍心，大將軍可就小姐一個血親了啊！

淮安匆匆交代幾句，卸了甲衣，借夜色隱匿，急往府中去。

門童一時怔愣，張大了嘴，“郎君你怎麼回來了？”

大小姐的院子佔地頗大，淮安穿過月洞門，繞過水橋，皎皎月輝下，建造精緻飄逸的星雲樓已滅了燈火，簷下風鈴舞動，發出清脆響聲，淮安沒有驚動守在外面的僕婦，跨步上樓，第一次無禮地闖入大小姐閨閣。

榻上空無一人，只有雪白的棉被。

淮安面色微凝。

……

姜和貞睜開眼。

入目是蛛網遍佈的殘破房頂，還有嗆鼻的積年沉灰，蟲蟻窸窸窣窣地爬過地面，兩個灰衣少女倚倒在牆角，雙手雙腳被縛，髮絲散亂。

“小姐？”

身旁的少女在她耳邊低語，聲線發顫，卻盡力安慰她，“小姐切記不可暴露身份，大將軍定會派人來救小姐的。”

姜和貞疑惑地眨了眨眼，忽然發現自己沒有一點力氣，額頭上黏糊糊的難受發暈，雙手被繩索捆在身後，嗓音乾啞斷斷續續，“誰？……什麼？”

外面有聲音傳來。

男人高大的身形隱在黑暗裡。

“確定是那人嗎？”

“大大人，姜大小姐出行都戴著幕籬，有個婢女指認了姜大小姐，小的們擔心有詐，所以將另一個婢女一道綁了。”

“是，大人，小的們一試，那婢女便撲向了真正的大小姐。”

男人將錢袋扔給兩人，兩人忙嬉笑接下，正要道謝，突然，笑容凝滯在臉上，帶著錯愕和驚恐撲通倒下，蕩起一片塵土。

姜和貞腦袋發暈，耳邊轟鳴，幾名士兵破門而入，扛起角落裡的兩人，扔進了馬車裡。

“莫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