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牛村

林大和離開門派之後，寧川每日還是挑水砍柴，一樣都沒敢落下，畢竟他也不知道林大和是不是特意考驗他，據說不少武林高手的收徒條件都是很奇怪的，說不定林大和就是在考驗他的耐心。

雖然每日的任務有些枯燥，但他完成之後，就有自已的空閒時間。於是每日午後，他都跑到凌蒼山北邊的窪地水塘釣魚，畢竟山上一窮二白，他只能自已想辦法幫補一下生活。

這種安逸的生活僅僅維持了兩天，就被一群人的到來打破。

林大和離開的第三日，寧川剛完成挑水砍柴的任務，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院門之外就傳來一陣吵鬧聲。

寧川還以為是林大和回來了，連忙走出院門，然而林大和的身影沒看見，卻是看到了一大群人，那是一群衣著樸素的男人，年紀有大有小，但都是頂著一張曬得黑黝黝的臉，顯然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你們是？”寧川疑惑道。

那些村民見到寧川這個生面孔，也是有些疑惑，可片刻之後，他們之中就走出一個老者，看上去六十歲的樣子，身體瘦長，但精神矍鑠，衣服比其他人乾淨整潔，顯然就是領頭的。

“拜見小俠，請問林掌門在嗎？”老者恭敬的朝寧川揖手道。

“掌門不在，你們過段時間再來吧。”寧川立即回禮道。

看著寧川這個客氣，有些村民搶著問道：“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少則數日，多則半月吧！”寧川也不知道林大和要多久回來，只能將後者的話原封不動說出來了。

聽到這個答案，眾人面面相覷，低聲議論，領頭的老者更是面露難色，寧川見狀，便是多嘴問了一句：“你們這是有什麼要緊事嗎？不如告訴我，我到時候轉達給掌門吧！”

“時間已經不夠了，多謝你的好意，小俠，我們沒什麼事了。”老者搖頭說道。

說完這話，老者就想掉頭下山，可是有些村民不願意放棄，指著寧川就說道：“村長，我們不能就這樣被欺負了，雖然林掌門不在，但我覺得這位小俠也一定能給我們討回公道。”

“討回公道？”寧川被眾人的話弄得糊里糊塗，還以為對方是被山賊強盜打上門了，跑過來謀求庇護。

可寧川還沒學到一招半式，要是貿然跟著去了，怕是要把小命也搭進去。他當即說道：“我就是一個剛入門的，你們可別指望我能對付那些山賊強盜。”

“什麼山賊？”眾人也是一臉懵，村長連忙解釋道：“小俠原來是林掌門新收的弟子，我們是山下大牛村的，欺負我們的不是山賊，而是鎮上的地主鄉紳。”

寧川撓著頭，尷尬的笑了笑，他還以為要打山賊呢。只要不是要動手，他應該可以幫忙想想辦法，於是他將眾人請到院子裡喝水，詳細瞭解一下情況。

在村長的耐心解釋下，寧川總算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原來是大牛村的田地租賃到期，被收了回去，大牛村屬於雲水鎮的地界，與桐山鎮相鄰，背靠凌蒼山，地勢不夠平緩，並不適合開墾良田，導致村子十分貧困，村民只能向雲水鎮的大地主黃家租賃田地，用以謀生。

可租賃農田，每年收成都要交付七成給地主，剩下的三成還要交國家的賦稅，實際上就剩下一成，這也導致大牛村愈發的困難。

而今年開春，黃家忽然提出要收回那些田地，這讓大牛村的村民惶恐不安，要是沒有這些田地，他們全村靠什麼存活。大牛村的村長找過幾次黃家的大當家，對方都是避而不見。

他聽說林大和與鎮上的幾位地主鄉紳的關係都不錯，便希望林大和能夠出面和對方談談。

寧川知道對方所求之後，開始沉思對策，黃家避而不見肯定是想要更多，可大牛村的條件顯然滿足不了其胃口，只能另想它法了。

就當寧川沉思之際，院子外忽然跑進來幾個村民，一臉著急的模樣，嘴裡還喊著：“村長，不好了。”

村長立即站起身來，問道：“怎麼回事，吵吵嚷嚷的？”

其中一位村民連忙說道：“村長，黃家來人，他們說要提高租金，要每年收成的八成，不然就把地租給隔壁村。”

“什麼？”村長一個趄趔，雙眼泛白，就想往後倒下，幸虧寧川眼疾手快，一手就把對方扶住。

“八成，這不是要讓我們白做嗎？”有村民憤慨的說道。

而大多數村民都是苦澀的低下頭，他們這些窮苦人家，拿什麼和對方鬥，就算是八成也得做，不做就是在等死。

寧川扶著村長，看著村民在唉聲嘆氣，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大燕王朝是封建王朝，田地是屬於地主的，他們要是強搶，那就是強盜行徑，官府不會坐視不理。

可是沒有田地，村子就沒有收入，拿什麼去交國家賦稅，交不上稅，到了年底也一樣是死路一條。

“難道就沒有其他地方嗎？開墾荒地行不行？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寧川問道。

“哪還有地方？那些良田都是地主鄉紳的，我們這些老百姓，就只能替人家種田。”其中一位中年男人回答道。

“那就不種田了，凌蒼山雖然不大，但也有不少地方，可以種果樹，養河鮮，我相信只要努力耕耘，哪一種方式都能養活自已。”寧川神情激昂的說道。

村民們被其激昂的狀態感染，紛紛停止哭鬧，沒錯，天無絕人之路，每一個人心底都有一份傲氣，斷然不會被這麼輕易就認輸。

就在眾人打起精神來時，寧川忽然雙眸一亮，雙手用力拍了拍大腿，他怎麼就沒想到把凌蒼山租出去呢？凌蒼山屬凌蒼劍派所有，就算海拔不高，但佔地面積也有上百畝地，就算把一半租出去，也能收入一筆，行走江湖起碼不用為錢煩惱。

想到這裡，寧川心底開始萌生出一個計劃，他要將凌蒼山租給大牛村，實現雙方共同富裕，況且林大和這傢伙揮霍無度，他也得想想辦法賺錢才行。

村長聽到寧川的打算，先是被震驚到了，畢竟一般的武林門派，哪怕再小的門派，也不會將山門租出去，但他隨後便是想到山地陡峭，並不適合開墾良田，種植果樹，他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要是按照寧川的計劃，也是困難重重。

可寧川卻是神秘一笑，跑進林大和的房間，拿上紙筆墨，大筆一揮，一幅“梯田”的施工圖展現開來。

雖然施工圖看起來有些簡陋，但對於那些每天對著田地的村民，簡直是巧奪天工，凌蒼山東南兩側的山地坡度平緩，最適合這樣的開墾計劃，要是全部開發出來，也足夠養活大牛村的上百號人了。

除此之外，寧川還計劃將半山腰的山林改為果林，種植梨樹，這些果樹對土壤要求不高，冬天還可以抗凍，只靠田地耕種，始終不能實現富足，一定要多方面發展。

再說凌蒼山北邊的窪地水塘也是一寶，水塘投放魚苗，周圍種上桑樹，桑基魚塘的模式可是經久不衰的農業模式。

寧川將計劃一項項詳細的講解，大牛村的村民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猶豫變得堅定，最後再變成目瞪口呆，他們種田半輩子，都沒想到這些，可寧川一個練武的，竟然懂這麼多，怪不得其可以成為凌蒼劍派弟子。

最為驚訝的是大牛村村長，年過甲子的他很明白這是一個機會，這些計劃一旦展開，大牛村或許能夠成為雲水鎮最富裕的村落，而且他們背靠凌蒼劍派，只要凌蒼不倒，他們也不怕其他村子搞破壞。

最終村長站起身身來，他問出了所有人都關注的問題：“寧川小俠，凌蒼山是你們門派屬地，如果我們村子要開墾，那租金方面你要多少？”

寧川舉起右手，做出一個手勢：“收成三七分吧，另外半山腰以上的地方不能動，畢竟門派還是要留點地方。”

“三成也比黃家好。”村長點了點頭，也算鬆了一口氣，起碼村民還能留下三成，勤奮一點，多點收成，年末的時候日子也會好過點。

“村長，你好像搞錯了，我說的是你們七成，凌蒼山只要三成。”寧川連忙解釋道。

“什麼？”眾人再度被寧川嚇到了。

寧川笑道：“是的，你們也不用驚訝，雖然計劃聽起來不錯，但一切都是從零開始，我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所有事情都要靠你們村子去做，這七成可不好拿！”

“寧川小俠此舉，恩同再造，老朽在這裡跪下了。”老村長眼含熱淚望著寧川，如同看著再生父母一般，身體顫顫巍巍就往地上一跪，嚇得後者連忙出手扶住。

“別，村長，我可受不起啊！”寧川將村長拉起來。

可其他村民也紛紛跪下，朝著寧川磕頭，弄得寧川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老村長髮話，眾人才肯站起來，但看待寧川的眼神中，都是充滿了尊敬之意。

寧川擦了擦頭上的汗，重新說回正事：“村長，事不宜遲，你們現在就可以下山安排人手了，幾個計劃要同步進行，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聯絡我。”

老村長點了點頭，隨後他也沒久留，帶領眾人下山，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可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