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修竹在府裡操持著,準備榮王的葬禮。皇帝那邊,倒是派了不少人來慰問‘幫助’她。為了禮面上的形式,範修竹只得按禮數在棺前守夜。

夜已深,範修竹獨自一人在祠堂裡,也沒了在人前的端莊模樣。她塌坐在軟墊上,吃著供奉的糕點。

也真是的,讓她在這守,也不知道給點吃的,害得自已還得跟自已親愛的‘夫君’搶吃的。

‘噠噠’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範修竹警覺的朝身後揮掌。

只聽見一聲結實的巴掌聲,卻不見身後人有其他的動靜。有這麼搞偷襲的嗎?範修竹疑惑的回頭。

只見她那應該死去的夫君一身黑衣,紅著眼眶哭唧唧的看著她,以及他有些紅腫的右臉。要不是早知道他的計劃,就他這冷不丁的出現,人都能被他給活活嚇死。

自已剛剛的力氣,確實有些用力了些!範修竹羞愧的看看自已的右手,和他的半邊臉。

“說說吧!”範修竹跟他一同在墊子上坐下,她大肆的拿著燭臺上的糕點吃。

“姐姐,我想你了,誰知道一見到姐姐,姐姐就給我來了個大禮。”齊隱手捂著右臉,暗自神傷的說道。

範修竹一把伸手拍開他摸臉的手,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傷臉,道:“說正事,怎麼樣了?”

齊隱收起了一副嬉笑的模樣,正經的說道:“事情發展在我的計劃,我來是想告訴你,你需馬上回孃家去,或者找個安全的庇護所。我一死,你又跟我關係親密,他們斷然不會輕易放過你。你若被俘虜,那我…”

看著他佈滿紅血絲的眼球,疲憊的神態,事情斷然不會這般輕易。

範修竹注視著他的眼眸,好似假笑的說道:“你當如何?”

齊隱對視上他炙熱的眼神,轉動著眼球逃避,他磕磕絆絆的說道:“本王自會放棄你。”

範修竹好笑的看著他,道:“哦?”

齊隱捏了捏拳頭,握緊又鬆開,小聲的說道;“你死,本王自然也會毒發去陪你。”

範修竹略帶睏意的打了一個哈欠,道:“那我就等著王爺。”

後面說什麼她也忘記了,她就記得迷迷糊糊中,齊隱一直叫她回孃家。

臨近天亮,齊隱準備起身離開,他動作輕柔的把範修竹靠在他手臂上的頭挪開,放到軟墊上。

他一起身,手就被她握住了,她眯著眼縫,慢悠悠的道:“我要跟著你。”

聽到此話,齊隱震驚的回頭看她,見她好似還未清醒,以為是夢話,便也沒當一回事,掙開她的手便離開了。

範修竹是被一陣吵鬧聲給吵醒的,她不爽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一身黃色龍袍的人站在自已面前,後面還有一個人對著自已眉飛色舞的,定睛一看,是她的父親範大人阿。那眼前這個眼圈暗黑,看上去腎虛身體不好的男人就是…。

“參加聖上。”

範修竹正打算跪地行禮,就變他托住了自已的手。

“免禮”

範修竹面無表情的起身,心裡無比的嫌惡,想到剛剛他放在自已手腕上摩擦的動作。

齊隱,你快點造反吧,給我殺了見色起意的狗男人。範修竹在心裡憤慨的想道。

她裝作悲傷難耐的神色,哼哼的捂著眼睛躲到範大人,也就是她的父親身後。她爹雖無情無義讓人可恨,但好歹不是個變態。

“可憐弟妹剛嫁過來,就遇此一遭,是朕錯點鴛鴦了,可憐你一個閨女人家,竟成了…”

變態皇帝一臉痛苦悔恨的說道,眼神卻灼灼的看著她,可一點看不出有悲傷之意。

範修竹大步走到靈牌旁邊,憐惜的扶上牌匾,悲情的道:“弟媳雖與榮王只有幾日的夫妻姻緣,但小女已經深愛上了她,小女反而要感謝聖上,讓我成為她的妻子,陪他度過了最後的日子。小女此生無憾了。”

聽到她們的愛情故事,變態皇帝氣憤的甩手離開,不言一語。看到這一幕,範大人心痛疾首的想去拉範修竹的手,道:“你跟我回家。”

範修竹躲開他的手,堅定不移的道:“榮王府便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你,哼。”範大人氣憤的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鬧這一出,範修竹也沒心情在祠堂裡待著了,她快步的走回她的院子裡。

整個王府完全沒有了她剛嫁過來的那般生氣,王府一片縞素,恰逢秋季落葉遍地,寥寥無幾的剩下幾個下人,看起來真是荒涼破敗極了。

“小姐,我們當真要一直在這待著嗎?”見她回來,春英著急的上前迎接。

範修竹張開手臂,讓春英脫下她的外衫,道:“一直?當然不,這只是緩兵之計罷了。”

隨即,她倒了一杯壺裡的茶水,只喝了一口,她便放下杯子,不緊不慢的說道:“茶涼了。”

春英剛想拿著茶壺去燒熱水來,就被範修竹攔下了,她把手按著壺的把手上,低聲道:“該換的不是茶壺裡的水,而是這個茶壺。”

春英疑惑的看著她,小姐這是怎麼了,回來之後這麼一直在嘀嘀咕咕的。

把春英招撥出去之後,範修竹就拿出自已藏在衣袖中的一個口哨,這是她從齊隱身上偷下來的。昨晚她看到齊隱就是拿這個招呼的那個小金雀,那個給自已送藥的小金雀。

“籲”,她把口哨放在嘴邊輕聲吹響。

熟悉的小金雀從窗戶外面飛了進來,見是她,也沒有任何的驚訝。他在範修竹面前淡定的化身成人。

見他那麼淡定,範修竹挑眉問道:“不驚訝嗎?影雀!”

影雀一臉不爽的乖乖作揖,橫眉豎眼的道:“影雀在。”

“哦?你這是什麼意思?”範修竹問道。

“你當真以為你能那般輕易的就拿到哨子,還不是主人,非要讓我過來保護你。我堂堂主人的伴生妖獸,不能上陣殺敵就算了,還…”

他不屑的坐下,神氣的翹起二郎腿。

“哦?看來還是在耍我的了?”範修竹不滿的咬牙切齒說道。行啊你,齊隱,把我當猴耍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就老老實實的聽主人安排行不行。”影雀越說頭越低越下,這女人怎麼這麼兇,嚇死小鳥了。

“那你猜我聽不聽呢。”

說完話,範修竹就把影雀給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