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吧

第一天的訓練就這樣結束了。

突然，有人敲了敲門。

許浩然開了門，看清來人。

“教、教練……”，知道了眼前的少年就是星火，一向冷靜的許浩然突然有些結巴。

柯月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進來。

標準的雙人間，到沒有想象中的髒亂，反而打理的井井有條。

林沉正窩在椅子上玩手機，看樣子兩人是準備休息了。

許浩然讓柯月坐下，自己也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對面。

少年直接開口：“從早上對戰我就看出來了，你的手速很容易失控。”

一時間許浩然有些緊張，是的，他的手速雖然很高，但是特別容易失控，今天對戰時，教練輕輕鬆鬆就帶起了他的手速。

“經過了一整天的訓練，手一定很累吧？”

許浩然聽見少年嘆了一口氣，隨後他的手就被拉了過去，搭在了扶手上。

手速爆發後，又經過持續高強度的訓練，他手上的肌肉整個都是麻的。

“你應該學會控制自己的手速，不合理的爆發，很傷肌肉的。手可是你們打職業的本錢……”她頓了頓，“好好保護。”

柯月漫不經心地說著，輕輕給許浩然的手做起了按摩。

許浩然瞪大眼睛，僵住了。

少年的手細長，面板細膩，骨節分明，修剪整齊的指甲晶瑩剔透，就像是上好的芙蓉玉。

當真分外好看。

一抹紅色染上了他的耳尖。

只覺得手上的觸感微涼，像是一塊涼玉在掌心滑動，動作輕輕柔柔的，意外的舒服。

少年神色認真，林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許浩然乖乖地坐著，慢慢的，自己的手漸漸熱了起來，疲憊感一掃而空。

她笑了笑，“沒事了可以這樣按一按，能緩解疲勞。”

“教練，你有沒有想過復出？”許浩然終是忍不住開口。

“復出嗎？”柯月依舊漫不經心。

“別想太多了。”

柯月笑了笑，“ace早就不存在了。”

她拍了拍許浩然的肩膀，“好好比賽吧。”

柯月轉身就要離開。

“教練！”在她開啟門的那一剎那，許浩然喊住了少年。他鼓起勇氣問道：“，他們說……都說，ace是被你害得解散的，是……真的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三年前，就在所有人期待ace拿下冠軍的時候，少年退役了，ace隨之解散。

那時，人人都在談論星火，人人都在說星火害得ace解散。

他不相信！

那天許浩然和自己的室友鬧翻了，兩人打了一架。

他心中的人是那樣的神聖，怎容許被人這樣玷汙！

可是人人都這樣說，那些人怎麼能夠這樣說？

他真的好難過。

許浩然期待著能從教練口中聽到不同的回答。

“他們都這樣說？”柯月若有所思，她突然笑了笑，眼底的諷刺一閃而過。

“既然他們都這樣說，那就是吧。”

許浩然呆愣在原地。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聽到這些話，林沉也看了過來，眼神意味難明。

少年沒再多說一句話，離開了。

林沉追了出去。

走廊裡，少年步履不停。

看著柯月的背影，他想說些什麼，可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到底什麼都沒說。

可他覺得總要說些什麼。

於是他說了：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的確，黑白的每個隊員，柯月都單獨強調了，卻若有若無地繞開了林沉。

少年恍若未聞，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裡，少年的聲音傳來，“對於lc，我個人覺得，不需要多說什麼。”

林沉沒再出聲。

良久，他拿出手機，螢幕上，是ace的星火的百度百科資料。

這份資料的更新時間還停留在三年前。

星火，原ace戰隊隊長，真名：沈月。

沈月，柯月……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的，只是這樣麼？

柯月在每個人的房間裡都呆了會，提了些意見就走了。

瑤妹子一臉激動地想問她要簽名，她無奈地摸了摸這個黑白最小成員的頭，拒絕了。

是啊，無論是星火還是沈月，早就不存在了。

訓練室裡，路文因為白天訓練時犯困，被加訓了，此刻也是回去休息了。

柯月獨坐在一樓大廳裡。

整個基地靜悄悄的，只有秒針越過時間的聲音，在空氣裡不重不輕地震動著。

真難過啊……

兀自笑了笑。

又是這種被淹沒的窒息感。

……

林沉半夜起來，下樓來到了大廳。

許浩然情緒有些失控，他勸了勸，到底紅著眼睛睡下了。

接了一杯純淨水，仰頭喝下，冷水的刺激讓他清醒了些。

客廳的燈怎麼還亮著，好像……沙發上有個人？

林沉輕輕地走了過去。

教練？

柯月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平時一絲不苟的衣衫此刻有些凌亂，釦子也鬆了一顆。

她腿上放了一本書，被風吹的亂翻著頁。

眼鏡也未摘下。

竟是看書看累了睡著了麼？林沉心想，嘴角微微有些笑意。

他關了窗子，轉身上了樓，再下來時，手上拿著一條薄毯。

柯月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有人走進，然後那人輕輕地替她摘下了眼鏡，又在她身上蓋了一條毯子。

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是林沉麼？

然後，關燈的聲音響起。

柯月的意識墜入一片黑暗。

……

清晨，柯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看身上的毯子，自己竟是在沙發上躺了一整夜。

眼鏡和書都被放在了桌子上。

她揉了揉太陽穴，把眼鏡帶上。

開門聲響起，她尋聲望去，是林沉。

似乎是晨練回來，他的額頭上還帶著汗珠，平時溫和的氣質帶了些稜角，一雙眼睛溼漉漉的沾了些晨霧，撲面而來的青春感。

林沉看向沙發上的少年，發現少年此刻已經醒了，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柯月剛醒不久，眉眼裡帶這些慵懶的氣息，桃花眼半眯著。

像一隻貓，他心想。

走到冰箱跟前，林沉取了一盒牛奶，剪開包裝，把牛奶倒進了玻璃杯裡，又在微波爐裡熱過之後，放在了少年面前。

柯月散漫地看著林沉的動作。

只見他轉身進了廚房，繫上圍裙，熟練地忙碌起來。

那個粉粉嫩嫩的圍裙不見了，此時林沉身上的圍裙款式簡約，到對得起他那明月清風的公子形象。

明月清風的公子林沉，在給可愛的隊員們準備早餐。

柯月上了樓。

走廊裡，她碰到了許浩然。

他從303出來，看到了走廊裡的柯月，臉色僵了僵。

柯月腳步不停，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許浩然沉默著走開了。

兩人擦肩而過。

“許浩然。”少年停下了腳步，轉身。

“我不管你對我這個人有什麼意見。”她眯起了眼睛，“但是你要記住，在這裡，我是你們的教練。”

許浩然停下了。

“你得聽我的。”少年依舊笑著，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喙。

許浩然終於轉身看向少年。

他緊緊盯著少年的眼睛，彷彿要把眼前這個人看透。

柯月平靜地接受著他的目光，沒什麼情緒。

良久。

“我會的。”他說，在沒什麼多餘的話，轉身離開。

……

柯月再出現在樓下時，風衣一絲不苟，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又是平日裡的斯文模樣。

廚房裡飄起了一股香味兒。

她對著還在切菜的林沉開口：“我有事出去一趟，早上的訓練先拜託你了。”

說完就轉身走了，半點不帶留戀的那種。

林沉回頭，已經不見少年的身影。

他看見了茶几上那杯未動一口的牛奶，還絲絲冒著熱氣。

……

到了市區，柯月下了車。

還是清晨，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偶爾路過幾個學生，三三兩兩的。

清晨的空氣還很涼。

城市正在慢慢甦醒著。

七拐八拐的走著，最後到了一間咖啡館。

明明是鬧市，這裡卻意外的清幽，繞過門口的薔薇藤蔓，輕輕推開，門鈴聲想起。

剛開始營業，幾個服務生在打掃衛生，除了幾個來吃早餐的學生，就沒什麼客人了。

聽到門鈴聲，侍者們微笑地對她說著歡迎光臨。

有幾個學生尋著聲音看過來，瞬間被少年漂亮的面容捕獲。

大膽的女孩子已經開始用手機偷偷拍照，發了動態。

“天哪，在咖啡館遇見一個神仙顏值的小哥哥，白髮加細框眼鏡！awsl”

底下是一張柯月的照片，他正推開咖啡店的木門，迎著光走進來，四周是漂浮這的塵埃。

已經有好友在底下評論轉發。

“這難道是某個明星！”

“五分鐘，我要這個白髮小哥哥的全部資訊！”

“不行了林沉公子我移情別戀了！”

“……”

不停重新整理著評論，女孩的臉頰上漸漸暈開一抹紅，眼睛亮晶晶的。

再一抬頭，哪還有什麼小哥哥。

她不禁懊惱，怎麼就忘記要聯絡方式了呢！

氣鼓鼓的跺了跺腳，小臉皺成一團，到底還是著急補課，走了。

以後還會見面的吧？她想。

……

柯月進了門，徑直走向吧檯。

吧檯上的女人埋在一片衝咖啡的瓶瓶罐罐中，自顧自的寫寫畫畫些什麼，泛著點亞麻色的頭髮燙成了大波浪，散在了肩頭，一身侍者服裝被她生生穿出了一絲風韻。

察覺到有人靠近，安韻琳頭也不抬，紅唇輕啟，“請問要喝點什麼？”

少年並沒有答話，曲起指節在木質吧檯上敲了敲。

安韻琳有些疑惑的抬眸，對上了一雙含著笑意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