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已熄

聖誕節黑白的週年慶活動，柯月也算是出面回應了一下近期網路上對她的各種猜測。

原本粉絲重新看到柯月了，總算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哪知黑白官網不久之後便公佈了，柯月正式解約的訊息，隨後黑白會簽下新的教練。

粉絲們簡直猝不及防。

林沉倒還好，先前猜出來了一些，沒有太多的震驚，然而黑白的其他隊員就沒有那麼平靜了。

黑白真的可以說是星火一手帶出來的，甚至沒有星火，黑白作為一個新人戰隊，賽季前五都有可能進不去，更別說是季後賽亞軍了。

現在黑白絕對是奇蹟人氣最高的戰隊了，接下來就是全國賽了，然而這時候，締造出這樣一支隊伍的星火卻選擇了在最鼎盛的時候離開。

這怎麼看都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粉絲們不解。

這簡直和當年ace解散，星火退役一樣令人震驚。

然而無論粉絲們如何在官網鬧，如何挽留，都不會再得到任何回應了。

事實上，柯月不單單提前解掉了與黑白的合同，還辭去了所有的職務。

她徹徹底底推乾淨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工作，退居幕後，變成了介子科技和Starfall的投資商。

說實話，少年目前的狀態實在是太令人憂心了。

以前，柯月好歹還有復仇的信念支撐著她。

她最起碼會冷漠地反抗，會想要逃離這個囚籠。

然而現在，她連抗拒都懶得抗拒了，只是散漫地順從。

柯月是為復仇而生的，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那麼也就沒什麼事情需要她做了。

她似乎完全放棄掉了生活一般。

柯哲恩的去世，特別是他臨刑前對少年說的那一番話，從某種程度上改變了她的心態。

有時候，林沉只覺得，這個人在下一秒，就會從他的眼前消失。

他很擔憂，並且萌生出了極大的不安全感。

他感覺柯月似乎有些輕微抑鬱的趨勢。

安韻琳沉默良久，終於是嘆了一口氣，“我想，你可以試著找些東西來分散她的注意力。畢竟柯哲恩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深了，她這樣的表現，也算正常。”

“京城對柯月來說，絕對算不上什麼美好的地方。”

“也許，你可以帶她去別的地方，有時候換個環境生活，情況會好很多。”

她這樣對林沉建議道。

“另外，記住了，一定要看好她，如果出現了……類似於自殘之類的行為，一定要及時聯絡我。”

於是林沉去清水軒找柯月了。

他去的時候，柯月正在為自己的脈搏跳動計數。

她在心裡默默記著，每律動一次，就增加一個數字。

有時候感受的不是很準確，常常把一次記成兩次，又或者思維過於放空漏掉了很多次。

這無所謂，她會毫不在意地接著往後數。

不過有時候如果真的錯到了她自己都覺得離譜的境地，她會停頓一兩秒，然後從第一個數字重新開始計數。

這種行為不能簡單的歸因於過於無聊或是單純認為有趣。

少年只是覺得，脈搏的微弱跳動，是唯一能夠提醒她還活著的一件事了。

就這樣，在她數到第976下（或者是第977下）時，林沉來了。

“柯月，再過不久就是年末了，你有考慮過，今年春節，打算怎麼過嗎？”他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道。

柯月確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雖然也沒有什麼值得思考的便是了。

不過既然林沉問了。

所以她還是敷衍地思考了一下，然後給出了一個認真的回答：

“沒有。”

最近很多人都在訂回家的機票了，安韻琳也打算過幾天就回金陵老家。

然而柯月卻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即便是柯雲明，也有一個蘇家可回。

只有少年，在年關將近的時候，家破人亡了。

她無處可去了。

“那，你要不要……”林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詢問，“和我一起……過年？”

他想試著讓少年換個環境。

正巧快要過年了，他想把柯月帶回自己家看看，或許這會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總歸不管柯月再無處可去，林沉總是會陪著她的。

“柯月。”他輕聲地詢問道。“長安是個很美的地方，我也想帶你去看看，我自己的故鄉。”

那是他從小生活過的地方。”

“願意嗎？”

柯月對此沒有太多的意見，點點頭同意了。

這並不代表柯月或許是真的想和林沉一起過年。

事實上，林沉只覺得，這時候，大概有人說要帶她離開地球飛往外太空的這種荒誕要求，她可能都會答應吧。

她連拒絕都懶得拒了，雖然也沒有什麼一定要答應的理由就是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元旦過後，林沉便定好了回程的機票。

季安親自替柯月收拾好了行李，包括那根銀柄的手杖。

所有的一切都是林沉和季安兩個人安排的，柯月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或是異議。

她冷淡地順從著。

柯哲恩已經死了，這世上的任何地方，於她而言，都一樣了。

……

飛機即將起飛，空姐要求乘客將手機調到飛航模式的最後一刻，柯月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陸知洲打來的。

她接了電話。

“喂？”

“柯月，是我。”陸知洲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嗯，怎麼了？”

“……也沒什麼事。”陸知洲撓了撓頭，“就是……最近不是放假了嘛，我打算去國外看看我妹妹，然後在一起回國過年。”

“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年春節有安排嗎？要是沒什麼事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國外玩，然後一塊過年？”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當他說完這句話，等待對方回覆時，心裡有多麼的忐忑不安。

那邊停頓了一兩秒。

“不了，我今年已經有安排了。”

陸知洲握著手機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

“這樣啊。”

“嗯。”

“……”

“那你是……準備留在京城還是去哪？”

“長安。”少年回答道，“我會去那裡。”

長安……陸知洲笑了笑，“是個好地方。”

“嗯。”

“那……再見了？”

“再見。”

陸知洲在心底裡嘆了一口氣，準備掛電話。

柯月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陸知洲，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還記不記得……我十歲那年，在柯家，為什麼會把你推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