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秋圍落幕，秋闈開始

虞璃回到了101房，夏橋緊隨其後。

“你不去算賬嗎？”她回眸問道。

“算什麼？”

“你在逗我？”虞璃不答反問。

“哦……你說這個啊。”他哈哈一笑，“我估計我那一個房間的東西都要被砸一遍，所以懶得算了，所有東西照單全賠，並且付以兩倍費用。”

“剛才鳳學謹說的那個傅氏長子我聽說過，傅氏是做生意的，自然不差錢，至於他那個長子……唉，一言難盡。”虞璃託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管他呢，或許我還能趁機敲詐他一筆。”夏橋聳了聳肩。

虞璃一臉無奈：“拜託你做個人吧。”

“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事先在他，不在我。”

“行，你贏了，我懶得和你爭這些。”

“洛嫣，你為什麼讓那個鳳二少爺來找你？”夏橋疑惑道。

虞璃解釋得很直白：“請他陪我喝茶。”

少年立馬錶示不服：“有我陪你還不夠啊，竟然還找別人。”

“嗯――那又如何？”

“看來你是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感受。”夏橋雙手環胸，別過頭去。

“不逗你了，我找他有點事。”

“什麼事？”

“做人不要這麼嘴長好吧，問東問西的，你當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啊？”虞璃撇了撇嘴，繼續嘟囔：“好好的人不做，非得把自己活成《十萬個為什麼》，這都什麼人啊。”

“誰給你慣的。”她翻了個白眼。

“我近期接觸最多的人就是你，暫不說是因為什麼，就說你今日閒來無事來找我吧，我都能……”

篤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夏橋的話。

虞璃趁機輕推了他一下，說道：“趕緊走吧，我還要說正事呢。”

“我說小姐，我們應該搞清楚這裡是誰的地盤吧？”

虞璃絲毫不留情，面無表情地說道：“別耽誤時間。”

“真是輸給你了。”夏橋朝門口走去，順便又嘟囔了一句。

“進來吧。”他開啟門，招了招手。

少年輕笑，有些不好意思，“打擾了。”嗓音依舊溫和。

夏橋腹誹：“這麼柔的嗓音說給誰聽的。”

出於禮貌，他還是輕輕關上了門。

“來吧。”虞璃衝他招了招手。

鳳學謹坐了下來，神色有些怪異，“公主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虞璃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輕笑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再過幾日，應該就是秋闈了吧？”

“是。”鳳學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鳳學謹，你想入士嗎？”虞璃形式性地問了句。

半晌，他才微微張開唇瓣：“想。”

虞璃笑了：“每三年一次，機會難得，你好好表現。”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鼓勵。

少年抿了抿唇，一副有苦難言地樣子。

虞璃疑惑：“怎麼了？”

鳳學瑾欲言又止：“沒事……”

“有話快說，別憋著。”

他抬眼，眼中閃過一絲窘迫，猶豫道：“今年秋闈，丞相府只給了一個名額，自然是我兄長的。”

少女笑笑，垂眸道：“但我覺得，論學問這塊，你比你大哥更出色。”

鳳學謹拱手說道：“多謝公主抬舉，只是機會難得。”

“你認為我說話之前會沒有準備嗎？”虞璃問他。

“啊？”鳳學謹有些懵。

虞璃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溫聲道：“放心，秋闈的名單上有你，這幾日好好複習，全力迎接考試，我看人的眼光向來很準。”

少年的耳尖微微發紅，“多謝公主。”

“不必客氣，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匹千里馬，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公主放心，學謹定當全力以赴。”

“加油，我看好你。”

“嗯。”少年的眉眼綻放開來，眸子似水一般盪漾起水波，更加溫和。

“還有，”虞璃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脖頸，提醒他：“注意點，別被人抓住了把柄。”

鳳學謹的臉刷一下紅了，他急忙捂住，慌慌張張道：“是。”

*

自從東麟之戰取勝後，墨帝便下了詔書，封四皇子墨長淵為麟王。

一瞬間，這件事家喻戶曉，百姓口口相傳。

曾經那個他們看不起的，甚至厭惡的四皇子搖身一變竟成了天之驕子。

那些人是這樣評價的：真是年少有為，小小年紀就可以帶兵攻城，還被陛下親封為了麟王，實屬出類拔萃之輩，庸中佼佼。

虞璃聽了直翻白眼，這叫什麼話？！

曾經撞見了還要罵一句“晦氣”，再吐口唾沫。現在呢？上趕著吹捧，這像什麼話？！！

難道這就是“曾經的我你愛答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的寫實版？

真真切切的上演在了四皇子身上？

簡直離譜，朝廷的那幫人沒一個有主見的，見風跟風。猶如那牆頭草，哪邊高了往哪邊倒。

真是下作！

幫你的時候可能會幫你，不幫你的時候也許會害你，人心就是這樣的，如此善變。

受寵，就是天之驕子，國之才子；不受寵，就是暗溝裡的老鼠，別人巴不得你死了才好。

唉，天涼了，朝廷該出事了……

*

幾日後，墨顏參加秋圍回來了。

長公主剛回來，在公主府屁股還沒坐熱就直接跑去了凌雲宮。

傍晚，火燒雲染紅了一片天，增加了一抹別樣的色彩，女孩站在其中，美得像一幅畫似的。

她一見虞璃就激動地抱了起來，轉了個圈，“洛嫣，我好想你，你想我了沒？”

“肯定想了。”虞璃嬉笑著回答。

“你都不知道秋圍有多麼盛大，不過晚上不太好，圍了一圈大男人烤火，他們有的喝醉了直接倒地就睡，還打鼾呢。”

“你不是在帳子裡待著嗎？”

“你怎麼知道的？”長公主驚訝道。

“猜的，以你的性格，估計不會和那一幫大男人混在一起。”

長公主點頭：“那肯定的，我一個未出嫁的公主和那一幫男人混在一起像什麼話。”

虞璃玩味地笑笑，勾起她的一縷頭髮在指尖把玩著，說道：“你不是說秋圍會有很多人去嗎？現在怎麼還嫌人多了？”

“是啊，可各家的少爺們也都不過如此，菜鳥一個，不對，應該是一群。那射箭技術，一個比一個菜。”墨顏不滿地吐槽，真是越說越氣。

“哈……”虞璃失笑，“真有此事？那你是肯定沒有碰到將軍府的少爺。”

墨顏猶豫道：“說到將軍府……我記得你在夜家的時候是有一個兄長的吧？”

虞璃垂眸，若有所思道：“嗯，叫夜長峰。”

“我看見他了，長得可真是溫柔呢，罕見啊，說話也溫柔，一點也沒有少將軍的架子呢。”

聽她這麼一說，虞璃早已見怪不怪，淡淡道：“他向來如此。

“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了，顏兒心中的少將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嗯――”墨顏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大概是那種英姿颯爽，不為所懼，勇敢無畏的少年人。”

“充滿陽剛之氣的嗎？”

“陽剛之氣？這就有點過了，雖說男子具有陽剛之氣是好事，威風四方，但是放在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身上就有些不妥了。”

“嗯，說的有道理。據我瞭解，夜長峰性情雖溫，但絕不是娘娘腔，在大事方面上還是略有想法的。”

“是，我那日看到了，他狩獵時出手很果斷，的確有點將軍的樣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嗯……”虞璃欲言又止。

“洛嫣，你怎麼這副樣子？有話要說？”墨顏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難免也會升起幾分困惑。

“嗯，我想問問，你聽說過紅疹疫嗎？”

雖然這兩件事完全沒有關係，但虞璃就是突然想起來了，毫無徵兆地想起來了，索性就這樣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長公主輕輕撫摸著下顎，思索道：“紅疹疫？聽名字，感覺有些熟悉，我應該在書上看到過。”

“什麼書？”

“記不清了，就是前段時間我閒來無事嘛，隨便拿了一本閒書看，好像隱約看到過這個東西，在哪兒來著……”墨顏撓了撓頭，眉頭微蹙。

“沒事，記不清來就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沒有，突然想起來的，隨便問問而已。”虞璃尷尬而又不失禮儀地笑笑。

“哦，對了洛嫣，這次秋圍，我給你帶了一個禮物。”墨顏衝她一臉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來人，拿上來。”長公主朝下人招了招手。

宮女提過來一個籠子，裡邊是一隻小白狐，看樣子是白狐的幼崽。皮毛似雪一般，沒有一絲汙點，看著又白又軟，就像虞璃上次狩獵時看到的那隻白兔。

看著那隻小白狐，虞璃突然想起了現代的一款甜品，叫做雪媚娘，也是一個小白團子，之前林曉愛吃。

宮女開啟了籠子，小白狐有些膽怯，遲遲不肯出來，將自己團成一個球縮在角落裡。

“好可愛。”她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

“那當然，你都不知道我為了抓一隻活的費了多大的功夫，好在沒讓它受傷。”

“真是辛苦你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墨顏將白狐從籠子裡抱出來，掂了掂：“洛嫣你抱抱，又軟又輕。”

虞璃接過那隻雪白的糰子，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小白狐依舊是團成一個糰子，她心想：還是這麼怕生啊？

“白狐雖好，但它現在只是一隻幼崽而已，這麼小就沒了母親，那該多可憐啊。”虞璃惋惜道。

墨顏嘆了口氣：“唉……自然法則，生存之道，我們本就無權干涉。”

虞璃意味深長地說道：“是了，生態系統就是一環扣著一環的，是一個固有的規律，若是被打破，那可真就亂套了。

“我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很殘忍，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成王敗寇，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又是一個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真相。”語畢，她抿了抿唇。

“嗯……”長公主垂下腦袋，半是在感嘆，半是在惋惜。

虞璃：“小白狐，你要學會生存啊。”

小白狐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又往她懷裡鑽了鑽，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帶著些撒嬌討好的意味。

虞璃輕笑一聲，感覺好聰明。

突然，小魚從灌木叢裡躥了出來，蹲在虞璃的腳邊喵喵喵的叫著，小爪子亂揮，看起來很氣憤。

她放下小白狐，剛想看看小魚，誰料想，小魚直接用喵喵拳打了起來，打得那叫一個激烈。

虞璃和墨顏見狀，立刻拉開他們倆。

小白狐那叫一個委屈，輕輕一跳，鑽進了虞璃的懷中，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小魚也不甘示弱，虎駕著它的小爪子去扒拉小白狐，似乎又是一場惡戰。

“清嵐。”虞璃朝裡面叫了聲。

對方很快應了聲，“我來啦，公主。”

清嵐小跑到兩人面前，愣了一瞬，急忙行禮：“奴婢參見長公主。”

“免禮。”長公主依舊傲嬌。

“清嵐，你看一下小魚，它這是怎麼了？”虞璃說。

清嵐看了眼，突然笑了，悄咪咪地對虞璃說：“公主殿下，動物之間也有一種情緒叫做吃醋。”

虞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揣摩著“吃醋”的含義。

少女將小魚抱了起來，快步離開。

墨顏輕笑：“洛嫣你在宮裡還養寵物啊？”

“沒有，這隻貓是我上次撿的，沒人要，我就留下來了。”虞璃解釋道。

“天晚了，要留你皇長姐吃晚膳嗎？”長公主的語氣輕飄飄的，似是在開玩笑。

“好啊。”

弱肉強食的世界，成王敗寇的世界，人間煙火的世界，還好，她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