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綰被他說的一愣,自已平日為何穿的素淨,難道他竟不知嗎?

又笑著回覆道:“今日宮宴,自是與平日不同的。”

二人正說著,馬車不知為何突然晃盪起來,猛然停住。

唐綰身子一時不穩,竟直直的倒向他,他發覺後立刻伸手去扶,那身子便自然的倒在他懷中,摟住大半。

“發生了何事?”他有些不悅的朝著外面詢問,不知是怕驚著身旁的美人,還是另有微詞。

“王爺,突然跑過去幾個頑皮的孩子衝撞了車駕。小人這就去抓來!”馬車外傳來小斯諂媚的回覆聲。

“不必了,不要誤了時辰。”

小斯聞聲,回覆了一聲後馬車便又動了起來。

唐綰定了定心神便起身,又掙脫開他的手。他懷中突然一空,手中柔軟的觸感讓他有些不捨。

兩人許久未曾親近,這短暫的暖玉溫香令他有些心醉。心中還有些回味。

入宮規矩繁瑣,二人在宮門前等待聖上口諭。因著外面天氣寒冷,所以景桓便獨自在宮門前等候聖諭,讓唐綰好生在車中候著。

末了,一名太監急匆匆出來說聖上召見。

景桓得了詔令便轉身到馬車前等著服侍唐綰下車,小葵將馬車簾掀開一角,唐綰見狀便俯身走出來。

景桓見她出來,立刻伸了手去扶她,這動作快的連小葵都沒反應過來。

她有些遲疑,見他一直伸著手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於是將手搭上他手心。

搭上去便感覺他手心發燙,剛要收回手豈料被他緊緊攥住,她突然一怔,景桓眼疾手快上前將她抱下馬車。

兩個丫鬟並幾個小斯看的一愣,他將唐綰輕輕放下後便收了手。安然落地後唐綰心中才有些踏實。

二人又一併去見聖上,因著景澤說自已有政務要處理,所以二人簡單拜見了一下便離了聖宸殿。

走前又被賞賜了許多金銀物件,二人一併謝恩,隨後便一同往太后的壽仁宮去。

壽仁宮中,太后和幾個妃嬪一同笑呵呵的聊著些。正說著便見一個宮女來稟說寧王攜了寧王妃前來請安。

不宵一會兒眾人便看見一對璧人走了進來,眾人齊齊的將目光投向二人。景桓在前,唐綰跟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二人上前行禮後便被太后賜了坐。

唐綰悄悄抬頭掃了一眼兒,看見太后旁邊的幾人。

左邊最近的一位面容富雅,身穿鳳紋織金棉緞宮裙,頭上彆著一隻壘絲九尾流蘇金釵格外引人注目,又耳垂東珠。那人是皇后江氏,唐綰此前見過兩次。

後一位面容淡雅,表情和善的女子是蕙妃宋氏,她今日身著一件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髮間輕插著一隻玉鑲紅寶石簪子。與平日的素雅裝扮大相徑庭,想來是今日宮宴的原因。

右邊最近的那位身穿靛藍輕銀軟羅百合裙,頭上最顯眼的是一隻金海棠珠花步搖的正是嘉貴妃唐氏。

再後面一位身著淡粉宮裝的女子倒未曾見過,想來應是新晉貴人。

“許久未見寧王妃了,瞧這模樣生的真是可人啊。”說話的人正是蕙妃,她向來是個活潑的性子,說話也最是直爽。

唐綰抬頭笑道:“娘娘謬讚了,妾身當真有愧,不敢當娘娘如此誇讚。”

話音剛落,太后便開口道:“阿桓,綰兒這些年可等的苦了,你如今回來可千萬不能薄待了她。”

眾人皆知景桓回來時帶了名女子還並一雙兒女,紛紛替唐綰覺得不值當。

如今景桓在外人眼中已然成了那寵妾滅妻的負心人了。

他心中自然也明白太后話中的深意,坦然笑了笑,又伸手去握住唐綰的手,開口道:“太后娘娘放心,兒子定會好好待她的。”

說著,兩人對視一眼。二人臉上都紅的透徹,唐綰隱晦的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心下一顫。雖想抽出那手,但當著太后與諸位娘娘的面也不好駁景桓的面子。

唐綰低著頭,覺著場面冷了下來,悄悄抬頭去看太后。見她頗有深意的瞧了一眼皇后。

繼而又聽見皇后開口道:“前幾日陛下說衛老將軍進宮想求個恩典。”

“恩典?”太后疑惑的問道。

“說是家中有個女兒到了年歲還未出嫁,想讓陛下挑個才俊賜婚呢。”

“他倒是會來求,這倒難辦了。他家的女兒可虧待不得。”說話的人是嘉貴妃。

她說的倒也不錯,衛老將軍是兩朝老將,為了江山社稷沒少上戰場,也沒少打勝仗。家中僅有一個女兒,天天寶貝似的疼著寵著。確實不能虧待了去。

太后將目光投向景桓,開口道:“寧王的側妃位不是還空著的嗎?倒也匹配了。”

景桓聞聲,瞥了一眼身旁的唐綰,見她面上平淡,對此事並不在意。景桓不悅的皺起眉頭。

心下一橫,開口道:“兒子自然聽從太后娘娘和陛下的聖恩,若是衛家小姐覺得王府不算是虧待,兒子自然願意迎為側妃,以禮相待。”

唐綰聽見這話,面上雖沒什麼波瀾,可心頭卻像梗了一根刺。

太后聞聲笑道:“既如此,今日便是個好日子,一會兒便讓皇帝給你二人賜婚,過幾日便迎她入王府吧。”

景桓還未答話,一旁的惠妃開口道:“瞧著寧王妃頭上的步搖是花開並蒂吧。”

唐綰收斂了心事,淡笑道:“娘娘好眼力,正是呢。”

惠妃又望向景桓道:“既有這花開並蒂的好兆頭,寧王今日不如一併迎回兩位側妃吧。”

景桓聽的一愣,又忽然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

這分明是他那皇帝哥哥提前安排好了要往他府中塞人。即使他今日拒絕,往後不定還要找什麼由頭塞給他。

怪道方才去聖宸殿請安,那麼急促的要催他二人離開,原是在這裡等著呢。

他又看了一眼身旁人,見她已經低下頭,瞧不見什麼喜怒了。

他心中微微嘆息,又抬頭看向惠妃抿唇道:“不知道娘娘說的這另一朵花是?”

“正是我母家嫡親的妹妹,宋鳶。今年剛17,也是生的一副好樣貌。”

景桓笑道:“這一併迎回兩個側妃,亙古未有,只怕虧著了娘娘的妹妹。”

皇后聞聲道:“嫁給王爺已是榮寵,哪裡就虧著了?”

景桓靜默不語,皇后又將目光投向唐婉,笑道:“不知道寧王妃是什麼心意啊?”

景桓聞聲,微微挑眉餘光注意著唐綰。

她有些恍惚,垂眸道:“自古以來便是夫為妻綱,妾身自然是聽從王爺的意見。”

如今的場面她也說不得什麼話,更無法反駁什麼。自古以來也不見得就有剛見面給人房裡塞人的道理。

可這些貴人還是這般做了,不僅如此做了,還要去詢問她的意見,當真是噁心人。

她有些心灰意冷,心中的那根針便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