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回蘭苑時,眾人剛剛從院子離開。與她正好碰了個面對面。她眉梢上揚,心中疑惑著為何今日院中會有這麼多人。

她快步往臥房走去,卻見宋鳶與丫鬟正要進去。宋鳶聽見背後急促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回頭去看。

方嬤嬤抬頭正對上宋鳶的目光,二人對視,方嬤嬤腳下不停已經來到了她的眼前。方嬤嬤低了低身子向她行禮,宋鳶微微點點頭。

“宋側妃,是找王妃有事嗎?”方嬤嬤眉心緊鎖,話中帶著幾分不解和疑惑。

宋鳶面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卻未曾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方嬤嬤,您是這一大早的是從外面回來嗎?”

方嬤嬤面上疑惑更深,笑道:“家中有事回去看看,院中可是出了什麼事?”

宋鳶輕輕點了兩下頭,轉頭瞥向臥房內。口中輕輕說道:“王妃不知如何了,方嬤嬤還是快些去看看吧。”

方嬤嬤來不及回應,急匆匆的推門而入,宋鳶也跟在她身後進了臥房,又對著雲芷吩咐了句,不要讓任何人靠近臥房來打擾王妃。雲芷領了命令後便好生在門前守著。

宋鳶剛進臥房便瞧見地上一片雜亂,唐綰手邊躺著一隻通體純藍的鳥兒,準確的說是屍體。

不遠處的地上一個籠子扔在那裡。唐綰一向心善,那鳥兒應當是景桓的手筆。

方嬤嬤在一旁急切的詢問發生了什麼,唐綰只是靜靜的坐在軟榻上,目光空空,有些愣神。

“天爺啊,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王妃怎麼樣了?有沒有出什麼事?我這才剛走一會兒,怎麼就...”

“嬤嬤,您就少說幾句吧,姑娘已經夠難受的了。”小葵在一旁打斷了方嬤嬤的話。方嬤嬤無奈只好閉了口。

唐綰未曾理會,眼眶中的淚水收了回去,惜春不知聽了什麼話,衝著唐綰點點頭。

“嬤嬤,您跟我出去吧,我來跟您說。”惜春在一旁淡笑著對方嬤嬤說著。

方嬤嬤看了看唐綰面上悲傷的神情,也不再多說什麼了,於是便跟著惜春走出了臥房。

小葵回頭看見宋鳶的身影,微微福身行了個禮。再次回頭看向唐綰時,唐綰的目光正落在宋鳶身上。

小葵心中瞭然,於是也不再多留,轉身出了臥房,留下唐綰和宋鳶二人。

唐綰看著她,唇角微微上揚,擠出一絲勉強的笑,那笑容讓人看了心疼。宋鳶眉心緊鎖,抬了抬步子上前坐到她身邊。

二人沉默片刻,宋鳶溫聲道:“姐姐,你...還好吧?”

唐綰笑著嘆息一聲,再次抬起頭對上宋鳶的目光時,眼中滿是心酸和疲憊。她聲音微微顫抖,不知是不是方才的衝擊太大,令她說出的話也伴著幾分沙啞。

“我沒事,放心。”

唐綰只是淡淡的吐出五個字,宋鳶看著她那憔悴的面龐卻再也說不出什麼。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只是那樣坐著。

良久,宋鳶再次開口道:“姐姐,王爺只是一時氣急。我相信姐姐不是那樣的人,等事態平息了,王爺自然能想清楚的。”

“他要如何想便隨他吧,我已經不在乎了。”

“姐姐......”

宋鳶止住了口中的話,她有些想問方才發生了什麼,可又怕說出來徒惹唐綰傷心。看房中景象應當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好在景桓離開前在院子裡吩咐不準多言此事,就此揭過。因此唐綰應當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了。

宋鳶未曾再多問,唐綰也不再說什麼。二人只是默默的坐著。直到晌午宋鳶才離了蘭苑。

......

入夜,夜色暗沉著,月兒高高的掛在空中隨著雲海流動,院中忽明忽暗。

倚華庭的臥房內,衛浮月正一臉愜意的坐在堂中,身邊還一併坐著姜欣悅和一個丫鬟。

江心月悄悄抬眼去看衛浮月,她面上的那副得意表情令人不得不深思。或許林辛夷今日告發之事便與她脫不了干係。

“你是不是在想,今日林辛夷告發王妃之事,與我有關?”

她心中正暗暗揣測,衛浮月的聲音突然傳入她耳中。她猛然回神,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衛浮月:“今日之事究竟如何,妾身不敢隨意揣測,不過....”

“你猜的沒錯,此事就是與我有關!”

衛浮月面上笑得邪魅,眼睛直直的望著她。她口中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她實在沒有想到衛浮月會這般直接的承認。

江心月定了定心思,眉梢上揚,勾唇道:“側妃可真會說笑,今日之事是林庶妃告發的王妃,與側妃又有什麼關係?而且王爺也不追究了,恐怕聽雨軒那位此刻還在砸東西呢。”

“你好像很得意啊?你心中還是希望唐綰能夠全身而退的吧?”衛浮月面上帶著幾分讓人不解的笑意,那副笑容跟著那話語同時落在她的耳中以及面龐。

她倒是未曾慌亂,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繼而回應道:“要如何處置王妃,那是王爺應當考慮的問題,妾身也說不得什麼啊。妾身只是一心想除掉林辛夷!與王妃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衛浮月眸光暗沉幾分,她迴避了衛浮月的眼神。

若是可以的話,她自然不想和唐綰髮生衝突,更不想讓唐綰落險,畢竟唐綰還是幫助過她的。

衛浮月看著眼前人,忽而覺得可以利用一番。看著景桓今日的樣子應當是不會處置唐綰了,不過經過此事,唐綰應當對林辛夷恨之入骨。

前有自已落胎被害,後又有今日誣陷告發之事。唐綰和林辛夷之間的新仇舊恨無論如何是無法調解了。

她要做的便是這個漁翁,不過還需要有人從中推波助瀾的幫助二人一番,好讓她們二人早日兩敗俱傷。

她又想起那字條,她不相信唐綰是乾乾淨淨的。能有那字條被送進來,即使唐綰不是與外人有姦情,也必定是和她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這般想著,而既要做事又不能髒了自已的手,江心月便是最好的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