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不管甚麼時候,都是孫杰的底線。

不能因為某些人的見錢眼開,從而破壞公平。

大秦大學更是孫杰的底線,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亂碰。

看著那人走遠的身影,孫杰的眼睛中殺氣瀰漫。

只要有人觸碰,不管是誰,都要嚴懲。

孫問嶽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在憤怒些什麼,但也能感受到情緒變化。

他抬頭看向孫杰,問道:“爹爹,您這是在怎麼了?”

孫杰看著前方,說道:“有些人不長眼睛,什麼東西都敢碰。你要記住,從今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人敢碰我明令禁止的東西,都必須嚴加懲戒,不能有任何馬虎。”

孫問嶽不知道孫杰說的是什麼,只是不斷的點頭。

……

夜色深沉,孫杰坐在客棧之中,等著訊息。

沒多久,孫杰之前派出的那人,站在了孫杰面前。

“回陛下,那兩人一個叫萬德輝,一個叫孔祥瑞。根據屬下調查的結果來看,他們兩人確實有大秦大學的直讀名額,至於從什麼地方,從何種渠道而來,目前尚不清楚。”這個手下認認真真的說道。

孫杰坐了下來,捏著下巴上的鬍子想著。

能決定直讀名額的人,整個浙江省也不多。

想要查清楚,還是比較容易的。

每個地方,都有孫杰設定的提督學政,也就是教育局。

推舉方法類似於漢朝的舉孝廉,州縣教育局在區域內負責挑選能力出眾的人員,然後交由上級評判。

就這麼一級一級的提交上去,最後匯聚在省一級上。

決定權,基本上都在省一級的提督學政上。

其實,只要查浙江的提督學政就能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孫杰想了想,讓人給孫傳庭發了電報,讓他連夜從金陵過來。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須嚴加審查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孫傳庭就站在了孫杰面前。

孫杰也沒猶豫,將目前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如今的情況就是如此,記住,查案時必須小心翼翼,不能打草驚蛇,我感覺,這件事情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背後肯定錯綜複雜,必須將此案連根拔起。”

孫杰說道。

孫傳庭頓時倍感壓力,他回道:“臣,一定謹遵陛下旨意,全力辦好此事。”

“行了,你下去吧。”孫杰說道。

孫傳庭領下旨意,急匆匆的走了下去。

孫杰稍作收拾,又帶著自己的兒子出了客棧。

這次,他打算去一趟莊家。

事實上,他對莊廷鑨編寫的史書很感興趣。

這是一本在歷史上已經失傳的史書,孫杰滿面有興趣。

不過,如今的史書和歷史上的史書,已經全然不同。

即便孫杰不打攪,裡面的內容也大相徑庭。

除了天啟年間的沒有問題之外,剩下的東西,早就面目全非。

有了孫杰的摻合,事情早就變了樣子。

莊家的大門依舊緊閉,孫杰準備上前敲門。

還沒等他走到門前,一輛三輪車,直接從孫杰面前駛過。

車伕一邊賣力的蹬著,一邊朝孫杰大罵:“沒看到官府的車嗎?就不怕撞死你!”

一個小小的車伕,出言不遜,言語不尊,可以想象,官府裡面的那些官員,有多麼的囂張跋扈。

跟在孫杰身後的親衛就要圍上去,可被孫杰阻攔。

這個時候還不宜暴露,先看看再說。

三輪車停在了莊家的大門前,吳之榮走下了車,踢著大門。

裡面很快傳來了腳步聲,莊廷鉞急匆匆的開啟了房門。

見是吳之榮,急忙回家去找莊允誠。

和之前一樣,莊允誠帶著一大家子人,將吳之榮迎了進去。

孫杰趁著沒人管他的空檔,直接湊了進去。

莊廷鉞發現了他,急忙走了過來,“這位,現在家中有事不便,還請見諒!”

說著,就要把孫杰往外面趕。

還沒等孫杰說話,莊廷鉞就被吳之榮注意上了。

他看著孫杰與莊廷鉞那個樣子,還以為是親戚朋友什麼,當下就說道:“你趕人家幹嘛?你家這些爛糟子事,還怕別人知道?”

目的很簡單,那就是順帶看看能不能從孫杰的身上搜刮出一些東西來。

莊家之前是大戶,在吳之榮看來,孫杰既然和莊家親近,估計也應該是大戶。

到時候,在孫杰身上掛一些好處,也是一樣的。

莊廷鉞被吳之榮這麼一搞,也不好再將孫杰趕出去。

於是湊到孫杰耳邊,嘆道:“你不該進來的,這事,是我家裡的事,不該把你這個外人,也牽扯進來!”

孫杰說道:“別管什麼外人不外人,這是什麼事啊?我看你們,一家子這麼愁苦?”

“唉,沒什麼事,您跟我來吧,去後面。”莊廷鉞說著,就要帶著孫杰往後面走。

主要目的,還是讓孫杰別牽扯進去。

吳之榮這傢伙哪裡能如莊廷鉞的意?

當下就道:“進去幹什麼?讓他過來,順便讓我也瞭解瞭解。我是烏程縣的縣令,好歹也有些指責。”

孫杰沒說什麼,跟著他們去了前廳。

吳之榮這傢伙,充大尾巴狼充慣了,等眾人坐下之後,就開始威脅,吹噓。

坐在下面的孫杰也聽出了味道,聽明白了事。

心裡冷笑:“呵呵,這個吳之榮,還真會打算盤,一邊向莊家索賄,一邊又把他們舉報到了我這裡。

這麼大膽,僅憑一個他,還不敢如此,背後肯定有人。這種人能當選烏程縣的縣令,背後沒鬼才怪!”

想明白了這些事,孫杰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直接走了。

吳之榮看著離開的孫杰,還想威脅,可被莊允誠吸引了火力。

對於莊允誠來說,雖然孫杰身份不明,但好歹也是客人,哪裡能讓客人在自已家裡出了事?

剛才沒有及時送走,已經讓客人牽扯進來,現在要是再不出言幫忙,可真就成了市井流氓。

吳之榮饒有興致的看著莊允誠,心裡猜想著孫杰的身份。

能讓莊允誠這麼出言幫忙的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吳之榮對孫杰的興趣更大了,甚至都開始謀劃,怎麼從孫杰的身上搞錢。

出了莊家,孫杰就回了客棧。

這裡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吳之榮身上。

當夕陽即將墜地時,孫傳庭來到了孫杰面前。

“陛下,臣查過了,這次浙江的直讀名額一共有八個,這八個人選,流程上沒什麼問題。

臣去了杭州之後,各處都走了走,也都查了查,存檔,什麼的,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孫傳庭如實說道。

孫杰最擔心的事來了。

沒有一丁點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有些時候,事情太過完美,反而證明事情有詐。

崔星河心思縝密,他做事從來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事實上,整個浙江的官府,都已經爛了,絕大部分官員,都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從一開始,崔星河就故意這樣,也就是說,如今的浙江官府,壓根就沒好過。

這裡面的這些官員,基本上都是崔星河一手任命。

他確實辜負了孫杰的期望。

在直讀名額一事上,崔星河讓地方官員申報數個名額,選幾個陪跑名額進去,混淆視線。

每一級淘汰幾個陪跑名額,到最後,再將內定名額留下來。

當然了,這八個名額中,內定名額只有五個,還有三個是正兒八經選上來了。

這樣一來,無疑加大了核查難度。

只要做的完善,誰都挑不出問題來。

上上下下的人,都收了好處,自然嘴巴嚴嚴實實。

即便後面出現了問題,也可以當足球一樣踢開。

“真的沒有一點問題?從人選,到決定,都符合標準?”孫杰問道。

“確實沒有問題,各項流程都符合規定。各級存檔都有,臣查過了,確實沒有問題。”孫傳庭再次回道。

“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那兩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玩意,他們兩個能被選入直讀,確實出人意料。

這樣吧,你下去之後,派人調查這幾個直讀名額的社會關係和背景,全都弄清楚。”孫杰說道。

“你先下去吧。”孫杰向孫傳庭擺擺手。

等孫傳庭走了之後,孫杰捏著下巴沉思。

“一丁點問題都沒有,這不可能。那兩個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這樣的人,又如何會沒有問題。

難道說,整個浙江的教務系統,已經徹底的爛了?那這事,和吳之榮到底有沒有確切的關係?

浙江巡撫與鎮撫皆由崔星河擔任,他年紀輕輕能力出眾,忠誠無比,不應該啊。”孫杰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從始至終,他都一直相信崔星河。

換句話說,他根本就想不到崔星河會變成這個樣子。

崔星河的成長,幾乎是孫杰一路看著過來的。

就好像父母從不懷疑自己的孩子一樣。

孫杰一夜沒睡,整整一個晚上,都在想這事。

思來想去之後,決定先從吳之榮身上下手。

昨天的事,孫杰在場,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光是訛詐百姓這一條罪名,就能治他死罪。

讓人把孫傳庭找了過來,徵調人手,秘密抓捕吳之榮。

他是一個關鍵點,必須要保證絕密。

……

吳之榮在烏程縣的家宅不大,只有一個院子,看上去很窮酸。

但這只是表面,他在城外,還有好幾個莊園,家底還算厚實。

坐在院子裡的他,藉著天上的明月,喝著小酒。

哼哼唧唧的哼唱著歌謠,三分醉意之際,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踹開。

人懵了一下,便呵斥:“誰?!”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呼呼襲來。

孫傳庭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抽在了吳之榮的下巴上,當場把他抽的暈了過去。

“帶走!”

隨著孫傳庭一聲令下,吳之榮被士兵五花大綁,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家中所有人,也一併消失的一乾二淨,全部被拿。

這些人,全部被孫杰安排在了城中。

當天晚上,孫杰就讓孫傳庭開始審問。

審問了整整一夜,什麼東西都沒掏出來。

吳之榮一直喊著冤枉,死不認賬。

一座宅院的後院中,孫杰站在被捆在椅子上的吳之榮面前,“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不是之前那人嗎?你們莊家膽子不小啊,還敢綁架朝廷命官!”吳之榮聲色俱厲,還以為自己是被莊家人綁架了。

孫杰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姓孫,叫孫杰!”

“我管你姓什麼,叫什麼,你趕緊放開我,不然,定讓你們不得好死……

孫?孫杰?你說你叫孫杰?”

正罵罵咧咧的吳之榮忽然停頓了一下,臉色開始驚恐。

“是,是,哪個孫杰?”吳之榮連連問道。

“還能是哪個孫杰?昨天的事情,我也搞明白了,你身為縣令,卻以身試法,訛詐百姓,僅此一條,就能讓你身死道消!

我且問你,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詳細說來!”孫杰說道。

吳之榮還很懷疑孫杰的身份,突然皇帝站在面前,擱誰誰都懵。

“莊家人修明史,對陛下汙衊潑髒水,臣心中不服,就想著整治他家!”吳之榮嚥了一口唾沫。

“朝廷有何律令,禁止民間修史?他家可有不法事,何以讓你整治?你又有何權利?”孫杰聲音低沉。

“你是怎麼當上這個縣令的,後面站著的是誰,如實說來。”孫杰喝問。

吳之榮哪裡敢把崔星河供出來,他就在那裡胡言亂語,隨意胡說。

“這事情交給你了,一定要在短時間內審訊清楚,不能有任何問題。

同時徵調刑部,大法院,文紀等部門,聯合督辦此案,記住,一定要從嚴,從快,從密。”孫杰看向身後的孫傳庭。

孫傳庭拱手領命,“遵旨!”

……

把事情交給孫傳庭後,孫杰回了金陵。

不是他要將這事情放下,而是鄭芝龍他們回來了。

鄭芝龍已經到了揚州府港口,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達金陵。

孫杰對鄭芝龍沒有多大興趣,最重要的是牛犇。

鄭芝龍開著戰船,拉了那麼多士兵過去,除非他是蠢豬,不然就不會出現問題。

牛犇不同,他要探明油田,要探明道路。

孫杰在很早之前,就將鑽井裝置弄了過來,一單得到詳細的地點,當下就能開鑽油田,修建煉油廠。

有了石油,孫杰就能把內燃機弄出來。

到了那時,工業文明就會徹底紮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