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秦王要造反?

就像是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一樣,讓所有的妖魔鬼怪都無處遁形。

被光柱籠罩的那些明軍夜不收,瘋狂的往遠處逃竄。

只可惜,他們的速度永遠比不過光。

城牆上所發出來的那些光柱,將他們死死的罩在裡面。

除非他們能在短暫的時間之內逃出去很遠,一直逃到光芒之外,又或者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

光柱鎖定, 孫杰的夜不收加快了速度。

孫杰手中的戰馬數量有限,比不上明軍夜不收。

但是,孫杰手中的這些夜不收沒有一個人後退。

儘管數倍於己,依舊一往直前。

朝著光芒鎖定的那些明軍夜不收衝去,手中的刀,一往無前。

他們籠罩在黑暗當中,加上又有城牆上的那些光柱掩護, 明軍夜不收一時之間無法看清黑夜當中的那些人。

碰撞開始,雙方人馬, 交織在一起。

一方人數眾多,一方武器精良。

明軍夜不收沒有戀戰,一擊就跑。

黑夜當前,地形複雜,無法遠追,一直在城牆周圍活動。

東邊的天空上出現了魚肚白,天又亮了。

明軍夜不收已經逃遁,一個晚上過去,倒也不是沒有什麼收穫。

活捉了兩個明軍夜不收,己方夜不收, 幾乎沒有什麼傷害。

身上穿著由精鋼打造的板甲,明軍夜不收手中的刀劍, 根本沒有辦法破開這麼堅固的防禦。

所有的傷害,全被這堅固的板甲攔了下來。

除了幾個受傷的之外,沒有折損任何人。

明軍夜不收不戀戰, 加上他們人又多,只活捉了這兩個。

這些明軍夜不收非常精銳,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

逃起命來, 更是無法阻攔。再加上他們有人數優勢,想要擊殺並不容易。

至於擊殺的明軍夜不收,數量也不多,只有寥寥數個。

孫杰房間門外,這幾個明軍夜不收被摁著跪在地上。

陳虎站在他們前方,大聲呵斥,想要從他們的嘴裡掏出有用的東西。

可惜,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這兩個夜不收依然沒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訊息。

孫杰站在他們前方,嘆了一聲,“倒是個鋼鐵漢子,帶下去吧,莫要餓死他們!”

這兩個活口被押了下去,嚴加看管。

等他們走後,孫杰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陳虎等人。

“從今天開始,行事一定要小心。無論無何,都要小心謹慎。

出城耕種的百姓,每日清點人數, 同時派遣士兵跟隨。

虎子,那些天眼我就交給你了,這幾日,不得間斷!”

孫杰看向陳虎。

天眼,就是孫杰從現代弄過來的無人機。

前一陣子,從軍中挑選了一些手腳麻利,為人機靈計程車兵,將無人機的使用方法傳授給了他們。

這些人被孫杰歸到了陳虎麾下,屬於夜不收編制。

不管來人是不是孫傳庭,都必須嚴加註意。

這些無人機有助於發現敵情,方便很多。

“遵大人令!”

陳虎朝著孫杰拱手抱拳,領下了孫杰的命令。

城中沒有恐慌,一切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

昨天晚上發生在城外的事,城中百姓幾乎都不知道。

只是今天出城耕種時,身邊多了一些士兵。

他們倒也沒覺得什麼,時常能看見這些士兵,心裡倒是平靜很多。

孫杰站在城牆上,孫玲站在他身後。

拉住了孫杰的右手,臉上有些擔憂。

儘管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根據今天的情況來看,也能明白一二。

“孫郎,以後,我會永遠跟著你!”孫玲的聲音大了幾分。

“也沒有什麼大事,更不是什麼糟糕之事,你這話聽起來,倒讓人覺得有些害怕,莫要擔心!

天塌不下來,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在前面扛著,不要害怕!”孫杰回過身來,笑著安慰道。

……

西安府城外,一夥兵馬放肆狂奔。

領頭的正是羅尚文,手中的馬鞭,不停的往馬屁股上抽去。

臉上滿是恐慌,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害怕的事情。

停在城門口,核查身份之後,頭也不回的衝入城中。

朝著巡撫衙門而去,沒有任何停留。

他是第一批迴去的人。

戰馬停在巡撫衙門外,手中的馬韁繩直接扔給身後的隨從,甚至連衣服都顧不上換,直接朝著裡面衝去。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邊往裡面跑,一邊大聲的喊叫。

那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現在想起來就像是做夢一樣。

那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就像是從天上而來一樣。

那麼光亮,那麼詭異。

長著眼睛,不管往哪裡跑,都能死死的跟住。

這詭異的情況,羅尚文如何不怕?

羅尚文那粗狂且帶有慌張的聲音,在巡撫衙門的院子當中不斷的響起。

孫傳庭從後院疾步而來,臉色沉重幾分。

“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如此驚慌?”

孫傳庭急忙詢問,不免有些擔憂。

“出大事了,有城池,有光,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

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羅尚文站在孫傳庭身前,雙手胡亂的舞動,額頭上滿是冷汗,聲音很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要這麼慌張,慢慢說來,慢慢說來!”孫傳庭連忙開口。

只是,羅尚文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急忙帶著他走進了後廳,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直接交給了羅尚文。

從孫傳庭的手中接過茶壺,嘴對嘴,將裡面的茶水往口中灌。

茶水溫涼,噸噸噸個不停。

茶壺中的水很快被消滅乾淨,放下手中的茶壺,抹了抹嘴上的水漬。

“先坐下來,不要太過著急,不用急這一時半會,慢慢說!”

孫傳庭看向羅尚文。

相處這麼久,自然瞭解羅尚文是個什麼樣的性格。

不敢說他的能力有多出眾,但那沉穩的性子卻超出常人。

如今卻急成這個模樣,事情恐怕非常嚴重。

坐了下來,深深的喘了幾口氣,定了定神。

後廳當中寂靜無聲,羅尚文閉目沉思,回憶著那天發生的事。

孫傳庭也沒有著急,靜靜的等待。

許久之後,羅尚文睜開眼睛,看向孫傳庭,“大人,此事說出來你不一定會相信,但千真萬確,此事,此事太過詭異,太過詭異!”

“事情是這樣的……”

羅尚文花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將那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將那天晚上他親眼看到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什麼?這世上竟然有此事?”

孫傳庭忽的一下站起,臉上滿是不相信。

“怎麼可能?陝西地界上的那些城池都有數,加上最近這幾年賊人一直氾濫,怎麼可能會有一座城池呢?而且還在荒郊野嶺?”

孫傳庭的眼睛裡滿是質疑,感覺不像在聽敵情,而是在聽某個破落文人寫的演繹話本。

“大人,千真萬確,屬下怎麼敢用這種事情來誆騙大人?

那座城池就在那裡,屬下親眼所見,跟屬下一起回來的那些夜不收,也都親眼見到。

那裡發生的那些事全部都是真的,沒有一件是假的。

那城池雖然沒有州縣城池地方大,但比州縣城池高,最高處,都和西安府城池差不多了。

上面還有很多光柱,實在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把人罩住,根本掙扎不脫,恐怖,太恐怖了!

在城外和我們打仗的那些人,身上的鎧甲精良的不像話,手中的刀砍在他們身上,噼裡啪啦直冒火星子,震的手發疼,壓根破不開。

頭上的頭盔都是鐵,刀劈上去,不僅破不開,甚至還崩掉了刀上的刃口。”

羅尚文一臉後怕,嗷嗷直叫喚。

孫傳庭還是不相信,這太過離譜。

城池竟然和西安府的差不多高,這是怎麼造出來?

孫傳庭出身邊地,當然也見過修建城池。

城池可要比一般房子難修的多,不僅需要大量的人口,還需要大量的財力物力。

在荒郊野外,在不被外人所察覺的情況下,修建一座城池,簡直就是無妄之談。

一座城池可不是短短的幾天或者幾個月就能完工,尤其是在北邊溝壑遍地的那種地方。

所需要的材料、磚瓦,以及工人的糧食,工具,每一項都是大宗貨物。

除非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然的話,西安府肯定有動靜。

就算西安府沒有動靜,周邊的那些縣城,肯定也會有動靜。

可問題是,壓根沒有什麼動靜傳來,安靜的不像話。

“除非那座城市從天上掉下來的,不然不可能會突然出現!”孫傳庭搖了搖頭,看向屋外的隨從,“讓剩餘的那些人全部進來,本官要親自詢問!”

屋外的隨從急忙往外面跑去,沒過多久,跟羅尚文一起回來的那些夜不收,站在了後廳裡。

孫傳庭單刀直入,沒有任何拐彎抹角。

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問了出來。

結果讓他非常難受,他們所言,和羅尚文沒有任何差別。

孫傳庭皺起了眉頭,心裡也信了幾分。

不是不願意相信,實在是這種事情壓根就沒有聽過,史書上壓根沒有出現過,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

超出常理的事,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呢?

看著這個樣子的孫傳庭,羅尚文又道:“大人,屬下不可能用這種事情來騙你。屬下是第一批迴來的人,這幾天陸陸續續會有後續人回來,到時候一問便知!”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接下來的幾天,羅尚文帶出去的那些夜不收,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每回來一個,孫傳庭都會詳細盤問。

其實盤問到一半,孫傳庭便接受了這個現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剛將李自成打敗,現在又突然出現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城池,讓人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

巡撫衙門的書房裡,一張巨大的地圖掛在一個木架子上。

房間當中,擺放著富平縣的土地魚鱗冊副本。

儘管這些魚鱗冊副本已經有了很多年,但在流通性低的明朝,也有相當的可信性。

孫傳庭和羅尚文,以及軍中的那些文吏,在裡面不停的翻著。

地圖上有一個非常大的紅圈,圈中地方,便是孫杰那裡。

這些魚鱗冊全部被翻了一遍,終於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那片地方,本是富平士紳林檜的土地,萬曆六年賣與秦王府,從那時起,便一直是秦王府的產業!”

孫傳庭拿著一本早已經泛黃的魚鱗冊,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這本魚鱗冊,是萬曆七年編寫的,距今已有半個世紀。

幸虧這些冊子都是特製的油蠟紙,不然早就腐爛成一堆灰了。

萬曆初年,張居正清丈天下田畝,推行一條鞭法。

釐清各地隱匿之田,重新繪製魚鱗冊。

那片地方,本是富平縣士紳林檜的田產,後來清丈土地查到了他的頭上。

不僅要重新登記,甚至還要繳納往年拖欠田稅。

那個地方本來就貧瘠不堪,一年到頭也沒有多少收成,林檜自然不願意繳納拖欠田稅,所以就“賣”給了秦王府。

說是賣,其實就是白送。

幸虧那時是張居正當政,正在清丈天下田畝,各地官府做事恭謹,不敢逾越,便將這處田產的來龍去脈記了下來。

如果不是孫杰橫插一腳,恐怕這個記載,不會被人提起。

秦王府有免稅特權,對於這些如同肥豬一樣的明朝王爺來說,手中的田畝越多越好。

貧瘠也好,富庶也罷,來者不懼。

此言落定,房間當中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們看向孫傳庭,臉上多了不少驚駭。

許久之後,一道驚叫聲響起。

“秦王,難不成要造反?!”

羅尚文驚叫一聲,臉上的慌張更加濃郁。

房間當中的那些人,也和羅尚文差不多。

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那處田產既然是秦王府家的產業,也就是說,那處田產上的城池,和秦王府脫不了干係。”

“對,如今天下頹敗,局勢詭譎,莫非秦王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當年成祖皇帝也是外藩,莫非秦王想舊事重做?!”

房間當中的這些人開始擔心。

從明朝立國至今,各地藩王造反屢見不鮮。

且不說成祖皇帝,正德年間的安化王之亂和寧王之亂過去可沒多少年。

這種事情本就詭譎,本就敏感,眾人壓根控制不住,就往這邊想。

孫傳庭將手中的這本冊子合上,又看向房間當中的其他人。

“將剩餘的這些東西全部歸到原處,此事到底如何,尚未清楚之前,無法定論。

你們莫要在外胡言亂語,此事須要明察!”孫傳庭臉色沉重。

他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其實心裡也有幾分相信。

因為除了這一個結果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但事關一介藩王,事關重大,不得不明察。

房間當中的這些人,急忙按照孫傳庭所說的去做。

當眾人將所有的東西帶走之後,孫傳庭坐了下來。

不停的翻著手中的冊子,結合著房間當中掛的那張地圖,臉色越來越陰沉。

“但願不是吧,闖賊李賊雖然難對付,可和秦王相比,沒有任何根基。

秦王府在陝西耕耘兩百餘年,根深蒂固,勢力盤根交錯,如果真有此事,危害可要比流賊大的多!”

放下手中的冊子,孫傳庭在房間當中來來回回不停的走著。

藩王造反和流賊造反有著本質的區別。

流賊造反,就像是無根浮萍一樣,只要朝廷讓他們安穩不下來,讓他們到處亂竄,讓他們沒有自己的地盤,那流賊永遠都是流賊。

可藩王不同,尤其是這種存在了兩百餘年的開國藩王。

危害可要比普通流賊大的多,秦王在陝西的名望不用說,他振臂一呼,應者雲集。

流賊在造反前,基本上都是底層人物,字都不認識幾個,做起事來也沒有個章法。

秦王府手中有祖輩積攢了兩百餘年的財產,底子可要比流賊雄厚得多。

捨得花錢,招兵買馬,能在短時間之內聚集起大量兵馬。

流賊造反,投奔的那些文人或者有能力的人不多,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除了零星幾個,幾乎看不到別人。

可秦王府就不一樣了,如果他真的起兵造反,恐怕投靠他的那些文人或者有能力的人,不敢說如同過江之鯽,但也不會少。

再加上又同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脈,如果他起兵造反,比流賊面對的壓力要小很多。

朝中的那些官員,面對流賊之時,基本上都是一邊倒的架勢,全部都是反對意見。

可如果面對秦王,局面可能大不相同。

反正這是你們朱家的事,我們這些當官的,也不會在乎那麼多。

就像當年成祖皇帝一樣,你們誰當了皇帝,我們倒頭跪拜便是。

這可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反正都是朱家皇帝,到底是叫朱由檢,又或者叫朱存樞,和我們這些當官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些事情,孫傳庭看的一清二楚。

此時看來,極為棘手。

“怎麼遇到這檔子事?剛剛把陝西的流賊平定,秦王府又鬧出這種事。

這天下已經糜爛不成樣了,剛剛能緩口氣,這下好了,秦王府又出么蛾子。

唉,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