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護衛重重,定然不會讓那王子傷了郎主.”

有梅道:“要打,也是郎主打人。

在謝府裡明目張膽地盯著夫人瞧,這不是給郎主找不痛快嗎?”

世界上還有哪個不知道謝顯是個大醋缸嗎?

“是讓護衛撇東西扔那登徒浪子?”

木槿猜測,肯定不是刀了,刀不能說撇,得是扔吧?

任哪個再聰明也想不出來那是阿那魁心急之下音變,把‘僕射’兩個字給生生讀變形了。

“你就沒聽到撲通那一聲巨響?”

有梅撫下頜,“我聽著倒像是把整個人給扔地上了啊.”

“扔人……”采薇都要笑噴了,“我一會兒出府外頭給你買兩筐核桃,補補腦子吧,有梅.”

幾人在屋裡猜測,真跑到謝顯屋外面聽牆根,父母生她們的時候都沒給生出那個膽子。

哪怕是蕭寶信,也知道阿那魁登門造訪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事,沒可能閒逛逛到渾身溼澇澇的到謝府閒話家長。

那五大三粗的,腦子裡也長的不是肌肉,不會這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至於什麼事,蕭寶信卻還未曾聽聞。

這些天謝家天下太平,蕭寶信此次有孕又不比上一次,胎相好很多,加之她有了上一胎的經驗,這一次從容很多,甚至改良了一些拳路,每日裡依舊練拳腳。

到七月,她又懷了有三個多月,儼然和謝琰差不多的日子。

就是這一次的肚子明顯比上一次顯懷,大了不止一圈,現在三個多月就已經鼓起小包了,跟扣了半個小盆似的。

想想自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蕭寶信就把身邊四個丫環的婚事放到了心上。

其實自打謝琰和她說起前世身邊四個丫環的寄予,蕭寶信就把幾個人的婚事提上了日程,不過是蕭府也好,謝府也好,一事接一事,直到最近才空出閒來。

第一選擇當然是謝顯身邊的人。

清風明月是首選,正好還都是沒有家室的。

蕭寶信這邊,四個丫環年紀相差不大,一歲半歲的,但棠梨顯然是最周到的,蕭寶信還想再留個半年一載的,也和棠梨說了明白。

棠梨人家開宗名義,什麼時候嫁不重要,蕭寶信需要,她再晚個兩三年嫁人都不打緊。

但,指定了要嫁清風。

特別的堅定。

當時眼睛亮的幾乎閃瞎蕭寶信的狗眼。

就衝這小眼神,明明看上了清風和采薇比較配,一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一個話嘮恨不得睡覺嘴都合不上,太互補了有沒有——

但棠梨人家指定人選了,除了謝顯之外,蕭寶信就沒個不應的啊。

幸虧還沒和采薇說,不然倆丫環不管誰嫁給清風,難免心裡有疙瘩。

不過也因為棠梨太有主見,蕭寶信和謝顯說的時候特意挑明瞭,讓清風自己個兒拿主意,強扭的瓜不甜,可別自家棠梨滿腔熱血的,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清風再心有所屬,擰不過謝顯,卻成就了一對怨偶。

好在清風無慾無求。

人家誰也沒看上,誰也沒看在眼裡,尤其蕭寶信身邊哪怕一隻母蒼蠅都不多看一眼,生怕著了他家郎主的忌諱,眼一歪,以為他覬覦主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清風一向謹慎,不可能犯那種低階錯誤。

所以,任由郎主作主。

和蕭寶信身邊的丫環成親,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清風自然清楚,不可能拒絕的。

長眼睛的都知道郎主待主母恨不得掏心掏肺掏肝腸,能掏的不能掏的都往外掏。

而主母又是個寬厚的,待幾個丫環尤其特別,尤其護犢子。

一拍即合,反而是蕭寶信最想留到最後的棠梨最先定下了親事,當然婚事是定在了一年後,好歹能把她這一胎給伺候出來。

剩下的直接就放出話去,讓謝顯找手下信得過,踏實可靠,人品貴重,相貌堂堂的給掌掌眼。

結果是什麼呢,強將手下無弱兵,沒等謝顯那邊出人頭,木槿和有梅都看上了明月,倆人彆著股子勁兒,誰也不服誰。

蕭寶信還沒和倆丫環掰扯明白,人家明月主動上門了,看上了采薇……

采薇聽的多見的廣,人家不往裡摻和。

有主兒的乾糧不能碰,雖然目前還不算有主兒,但有倆競爭對手虎視眈眈盯著,她可沒興趣往裡貢獻自己的一份光和熱。

為了個小郎,不值當的。

采薇揮揮手的功夫就把明月給拒了,以至於現在容安堂裡有股子古怪的氣氛,雖然沒鬧到蕭寶信跟前,但明月卻是越挫越勇,見天兒的跟采薇這兒刷存在感,有什麼新鮮故事,好吃好玩兒的都往跟前送。

這不,都沒等幾個人歸納總結出什麼結論,明月就湊到跟前了:

“你別再往外探身子了,讓郎主看見責怪。

具體的我在外面守著,還不知道,但是聽著卻好似有求於郎主,在裡面都哭了.”

說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親孃喲,五大三粗那麼個王子,對著個郎君哭的甕聲甕氣的也怪滲人的。

這位要不是剛對著他們家主母眼睛發直,口水直流,他還真當這王子改了性子,不愛紅裝愛男裝,看上他們家郎主,跪求跟他回柔然呢。

“哭了?”

采薇眼睛瞪的溜圓,回過神後滿臉遺憾,真想親眼看看那壯觀的場面。

明月沒多說話,點點頭就溜了。

蕭寶信完全有理由相信明月是真看上了采薇,純粹是志同道合,都是愛八卦,嘴上閒不住的。

莫名的覺得很配,怎麼破?

###

謝顯挑簾子進屋,便見蕭寶信吃著冰上鎮好結著霜的葡萄,一口一個吃的不亦樂乎。

此間屋子又較他書房內的溫度又低了不少,一則蕭寶信本就身強體壯於他數倍,再者便是懷孕女子不耐暑反而耐寒。

尤其蕭寶信,挺著個小肚子恨不得日夜趴冰上了。

“那個柔然王子是來做什麼的?他怎麼和你扯上瓜葛了?”

蕭寶信從不和他藏著掖著——

除了謝琰的來歷。

向來有一說一,有問題就直接開問,沒興趣自己胡思亂想:“——總不會寶樹又把他給打了吧?蕭寶樹現在有這麼厲害嗎?”

這是親姐發自靈魂的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