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傳到皇帝耳朵裡?

不用擔心,不傳皇帝耳朵裡,皇帝一樣心裡不好受。

謝顯心胸寬廣的很,也不希望蕭寶信放在心上:“這就是現實,沒有辦法的,沒有人能否認事實。

隨他們怎麼想,我不在意.”

“至於他怎麼求到我這裡,”他笑,“阿那魁或許直爽,但他不傻.”

更何況人家還有個熟知大梁人物史的益陽縣主相好,不知道他在大梁說一不二才有鬼。

很快謝顯就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問起蕭寶信的身體,每日例行一問。

好在蕭寶信給的回答都是好的,謝顯甚至不敢想像哪天答案不一樣了,他該會受到怎麼樣的刺激。

“他並沒有和你說話?”

“……有時我還想,如果真的有靈魂投胎,那他在你肚子裡,是會帶著前世的記憶,是個能交流的大人——或者老人之類……”謝顯聳肩,“也或許到你肚子裡已經是記憶消除狀態的,渾渾噩噩的靈魂?可能是我想的太多.”

“人生,其實很奇妙.”

蕭寶信乾笑,一提到肚子裡的寶寶她就莫名心虛。

為什麼謝顯想的總是這麼多,這麼雜,這麼異想天開到精準地預言了謝琰!?

此人有毒啊!

“……用膳吧,我餓了。

你回府也還未用過膳呢.”

謝顯將手放到她突起的小肚子上,調笑道:“吃那麼多葡萄還沒吃飽?”

“我還可以吃下一整個兒的你.”

蕭寶信笑的有些猙獰,不要提她的食量還是好朋友。

他知道她一天控制食量有多艱難嗎?

也是怪了,一懷孕她的食慾就好的驚人,看什麼饞什麼,聽著人說什麼饞什麼。

好在家裡還有個蔡夫人產後虛胖了一年多,一直未恢復的在她眼前時不時亮亮相,時刻讓她警醒著。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鑑,可以明得失——

古人誠不我欺!

一聽這話就知道把蕭寶信給惹毛了,謝顯心滿意足地俯身湊到跟前親了她溫潤的唇一下:“好吧,用膳。

我每天最開心的就是和你一道用膳,卿卿.”

蕭寶信哼了一聲,倒沒有追著鬧他。

“明天你也一起去我家?到時候你好好‘勸勸’寶樹,讓他別再這麼作了,遲早天怒人怨.”

要不是她現在不方便動手,怕抻到了肚子,真不用勞煩他。

“勸?為何要勸?”

謝顯不以為意,“他不作,皇帝才會怒,才會怨.”

他的眼神意味深長:

“蕭家已經不需要再一個識大體懂大局,軍功顯赫,人緣又好的後生出現了。

我看寶樹這樣很好,既能自我,又讓所有人放心.”

“……”

“寶樹這樣很好,你放心吧。

他是我謝顯的小舅子,是皇帝的親妹夫,只要不把天捅個窟窿,有的是人護著他.”

她放心?

妥妥放骨盆裡,蕭寶信心道,她說呢,總覺著蕭寶樹該有所成長了,結果回到建康就瞬間打回原形——這裡面少不得有謝顯摻和。

或許她早該知道的!

這回可好,不是蕭寶樹自己作,看意思還有皇帝和謝顯明裡暗裡撐腰……

這還能好了麼?

悲憤之下,蕭寶信終於突破了往日刻意減少的飲食,足足吃了三大張肉餅。

撐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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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了朝,謝顯就帶著蕭寶信回了蕭司空府。

都是習慣了蕭司空屬性的人,知曉了皇帝的意思,即日蕭司空便要出征,蕭府上下沒有低落的氣氛。

唯一一個總想著蕭司空就此退下來享清福的謝夫人,也因為至少有蕭寶樹留在建康沒跟出去,心態並不如上次,一下子全撒出去那種空巢的心態。

但又一想,蕭寶樹這惹禍體質留在建康,到底是福是禍還未知——

至少上一次蕭司空出去打仗,讓蕭氏姐弟這雌雄雙煞可沒少把蕭府的名聲給敗壞個底朝天。

現在蕭寶信雖說是嫁出去禍害謝家去了,但蕭寶樹也是上過戰場立過功的,底氣足了,又沒親爹和親姐在家裡鎮著,謝夫人這心裡沒著沒落的,也不知是該喜的好還是悲的好。

知道自己在蕭寶樹那裡沒力度,當然不是蕭寶樹不敬母親,而是——誰讓她不會功夫揍不過蕭寶樹?!

蕭寶信回孃家,沒和蕭司空說上幾句話,儘讓謝夫人拉著訴苦了。

搞的蕭寶信無語凝噎,謝顯的盤算她也不可能和謝夫人說啊。

別人不知道,她這當閨女的還不清楚自己親孃意志不堅定,嘴上沒把門兒的,幾句話就能把底都交出去嗎?

“你放心阿孃,有我呢,寶樹再惹禍你就派人去謝家找我,我教訓他!”

別的不能說,但安慰的話成堆成捆,她還是不吝往外拋的,跟不要錢似的,把腰給謝夫人撐的直直的。

謝夫人:

“你又有了身子,還能像以前那樣揍他啊?動個手指頭女婿都怕你會戳疼了的,好像我敢讓你動手似的.”

這是得有多想她親自動手教訓蕭寶樹啊,話裡的遺憾簡直不要太明顯。

“……你說怎麼又叫你阿爹去徐州了呢,好好的司空不當,非叫去當刺史——寶樹和公主的婚期肯定他是趕不及回來的.”

謝夫人後知後覺,臉都嚇白了:“能不能是寶樹太能闖禍,給皇上氣著了,所以皇上變著發的找咱們家的麻煩?”

蕭司空得著旨意根本就不來得及與謝夫人細說,而且本來蕭司空也不是什麼都和自家夫人說的性格,有一說一,多零點五都不給。

謝夫人又是個純後宅婦人,沒有半絲政治敏感度,她得出來的結論甚至都沒過腦子,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

“能不能是啊?”

“不是.”

蕭寶信低聲道:“柔然那邊不是換了新王嗎?皇上擔心北吳那邊少了柔然的牽制,會有變化,萬一攻打徐州,大梁措手不及.”

“阿爹是大梁的常勝將軍,要說打仗肯定是阿爹啊,所以才叫阿爹去的。

這也只是臨時的,以後朝中會選出合適人選將阿爹替回來。

畢竟是堂堂司空,不可能以後一直守在徐州做刺史.”

更何況,謝顯說過皇帝不會允許謝家有兩個帶兵刺史的出現,當然,這就不用和謝夫人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