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信的生辰,就在謝顯突兀的一聲嚎叫中落下帷幕。

幾個近身服侍的丫環都習慣了這對夫妻倆膩膩歪歪之際,突如其來的這麼一下子打情罵俏,連清風明月都不會再像以前那麼操心太過了。

還是一句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輪不到他們下人多嘴。

事實上在謝顯送出賀儀之前,明月就曾經和清風抱怨過。

郎主有點兒不動腦子。

或者腦子動太多了,有點兒偏離正常航道了都。

有哪個娘子願意每次生辰收到的都是同一款的禮物?也太不用心了。

這次的頭面也好,上次的玉劍也好,最好就是一次性的東西,還顯得特別一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送類似,同樣性質的殺器,真心不是個好的選擇。

類似的話不是沒提醒過謝顯。

但都被謝顯以一種‘燕雀焉知鴻鵠之志’,‘夏蟲不可語冰’,以及‘你懂個屁’的眼神給勸退。

再說多就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果然吧,聽到謝顯的哀嚎,明月莫名地覺得揚眉吐氣了,這就叫忠言逆耳。

不聽忠告,終於還是會受到懲罰的。

果然吧,懲罰來的如此之快。

采薇:“為何聽到郎主的慘叫,你的表情會如此快意?”

一臉的好奇,一臉的孜然味八卦特有的撲鼻香。

明月遺憾,雖然有心分享,但有些事爛在心裡就是不能說。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啊?是郎主在叫嗎?我剛才在想白天的事兒,沒聽到啊,郎主怎麼了?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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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打怡情,大打健身。

不過蕭寶信和謝顯一直就停留小打小鬧,打情罵俏的層面上,膩歪上來,依舊是誰與爭鋒。

隔天便是袁夫人生辰,蕭寶信特意起了大早趕去自在院。

從去年袁夫人生辰大辦,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的人潮就能看出謝家現如今的態勢。

而今年比去年更不同的是,邀請了更多寒門庶族出身的官宦人家。

搞的明明是給袁夫人慶生的,但關注的重點卻已經偏了。

眾世家貴族依然成幫結夥坐在一堆,與庶族涇渭分明。

王夫人特地叫三房的子女在開宴前就給袁夫人磕過了頭,就是不想在宴席間讓謝寧成為焦點,喧賓奪主是其次,主要是不想丟那人。

至於前面的宴席,根本就沒叫謝寧去參與,就在院子裡讀書。

蔡夫人有樣學樣,跟王夫人繫結,也讓二房的提前去了自在院。

以往都是王十二孃跟著忙前忙後打點,但她如今懷了身子,長輩都叫她安心養胎,她也就從善如流,老實地跟在蔡夫人身後。

宴席巳時開席,可直到褚袁氏夫人帶著兒媳何四娘子來了,何四娘子經過這一年,身形終於瘦了下去,又恢復了以前秀美窈窕,風姿綽約。

王夫人傻眼了,心裡的鼓就打起來了。

她清楚,哪怕謝姍那脾氣再不得婆母歡心,起碼來謝家,肯定是要給謝家面子,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不帶謝氏女過來。

沒帶來就只能是出問題了。

直接就找上褚袁氏了,都沒用開口說話,看褚袁氏那張尷尬的臉就知道事情不好。

“親家夫人——”

“二孃怎麼了?是身子不爽快?”

王夫人急道:“她可大著肚子呢.”

褚袁氏輕咳一聲:“二孃昨日不是回謝府給寶信慶生嗎?回去也不怎的,和七郎拌了幾句嘴,氣的半夜肚子就疼了。

今早我才知道,請太醫給診過脈了——”

“沒甚大事,親家夫人別擔心,就是太醫囑咐要靜養,我琢磨著今日這雖然熱鬧,但也人多雜亂,都是自家人,就沒強帶她過來.”

話是這麼說,王夫人卻怎麼想都不放心。

“怎麼就吵起來了?”

“二孃脾氣是不好,可是到底懷著身子,七郎怎麼也不讓著些.”

話裡就埋怨起來了。

袁夫人見褚袁氏過來到一半讓王夫人給攔住了,心道不好,連忙過來,一聽何止是王夫人埋怨,連她都埋怨:

“七郎是怎麼了,過來了嗎?”

褚袁氏給袁夫人遞了個眼色,意思你就別往上趕了。

袁夫人不理那個,“讓他過來,我問問他是怎麼著。

如果是三郎,我多餘的話都沒有,那是個品性上佳的郎君,七郎……他怎麼想的和一個懷著身孕的妻子吵到下不了床?”

何四娘子聽了都差不差的要把頭點下去了,的確自家夫君是個好的,小叔子就太能作了。

和大肚子妻子吵架還能動上手,這要不是婆母舌燦蓮花把親兒子打的跟豬頭似的,哄好了謝姍,今日可就不是這麼簡單幾句話的事兒了。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真是小打小鬧的,至於孃家這麼大的事兒不回來?

褚袁氏是她親二姐,她還是瞭解的,為了臉面也得哄著把謝姍給帶過來壯臉面,不存在氣著了就讓在家歇著的。

王夫人一聽也急了:

“親家夫人,到底怎麼了,你和我說實話.”

褚袁氏臉上有些掛不住:“你放心,就是動了胎氣,在家裡養胎。

七郎我也沒給帶來——讓我揍了.”

王夫人眼淚都快下來了,就這麼個寶貝閨女,大著肚子還讓人欺負了。

“阿嫂,你別怪我不識大體,我——我就是坐這心也不在這兒,坐不住,我跑趟褚家,去看看我阿姍到底是怎麼了。

沒親眼看著,我是不放心的.”

褚袁氏再想攔也攔不住了,沒好眼色地剜了袁夫人一眼。

“你說你起什麼哄!我也跟去吧,好像受多大委屈了似的……”這傳出去還有個好話?

但放王夫人自己過去褚府也是真說不過去,傳了出去是她失禮數,甩袖子就跟上去了。

何四娘子連想都沒想,徑自就跟著婆母走了。

跟糖葫蘆串似的,想悄無聲息的都不可能。

當時就傳開了,只怕謝姍這胎怕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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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這是怎麼了?”

謝婉遠遠看著親家倆一陣風似的就走了,連忙過來一探究竟。

袁夫人冷笑:“還能怎麼著,我看是你那七表哥又犯毛病了……說是給二娘子氣的動了胎氣,誰知道內裡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你姨母那一臉心虛,就知道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