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錯覺嗎?

總感覺親爹分分鐘想要把他馬甲給扒掉。

“……”

謝琰惴惴不安的時候,謝顯鬆開了他的臉,和蕭寶信說:“阿琰是不是困了,看上去呆愣愣的.”

“來人,抱走!”

蕭寶信叫人。

這是一家三口人固定的程式了,每每是謝琰落荒而逃,被人抱走。

事實上不只謝琰,蕭寶信也是,每當面對謝顯的時候總是莫名心虛。

被他那雙眼睛盯著一看,就感覺分分鐘要被人家把底褲都給扒下來。

謝顯:“阿琰已經八個月了……”

蕭寶信:所以?

“你知道嗎?”

蕭寶信想說‘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給人一種,會思考的感覺.”

謝顯眯著眼睛,輕聲道:“我偶爾會看著他,他的眼神是那種會思考,正在思考的人的眼神.”

蕭寶信呵呵:“這麼神奇嗎?”

“我都沒注意.”

謝顯摸摸她的頭,沒和她說,袁夫人也覺得蕭寶信對謝琰的關注太少,不像做人阿孃的。

不過,蕭寶信年紀還小,不是嗎?

也沒有誰規定生下孩子來,就母愛爆棚。

她和他,夫妻爆棚就夠了。

“是這樣的。

不過誰知道呢,也許小孩子也是會思考的,雖然我們都做過小孩子,但當時的事誰又記得呢?”

謝顯笑。

“也許他聽得懂咱們說的話,也許他是個有前世的靈魂,也許他……會隨著成長才漸漸淡忘前塵往事?”

謝顯想想,失笑:“我有時候會這樣想.”

如果說之前他還不是很相信這些虛無的概念,那麼蕭寶信的天賦技能,和蕭敬愛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生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並且,給他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蕭寶信摸摸肚子,不要再也許,不要再想……

說的她心驚肉跳的,嚇的她才五個月就早產好嗎?

“所以,你有時候會和他說一些朝政,時局?”

她問。

謝顯一愣,笑了。

蕭寶信抿嘴,好想把自己舌頭咬掉了!這都是謝顯揹著所有人跟謝琰說的,把謝琰也給直接說懵逼了。

搞不明白謝顯這是一番什麼神仙操作,跟蕭寶信吐槽,結果就讓她這麼把他……和她給賣了。

所以說,她該閉嘴的!

“你記得嗎,那天我讓有梅去自在院找你——她練武嘛,聽覺比普通人敏銳太多,就聽你說什麼皇帝啊,皇后啊什麼的。

她回來和我說的時候還是一臉懵,不知道你在和阿琰說什麼呢.”

謝顯連連點頭,“說著玩的,很神奇,有時候他會給我反應.”

蕭寶信:你要把親兒子嚇尿了好麼?

你真確定要這麼玩自家兒子嗎?

“他那麼小——”

“隨便說說,給他培養點兒政治敏感度。

他出生在謝家,身為你我的兒子,註定不會庸庸碌碌過一世的.”

好吧,蕭寶信無語,只能拿出萬能殺手鐧:

“你餓嗎?”

夫妻倆愉快地吃了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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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婉和王十二孃進宮陪蕭皇后,其實也不過是應了永平帝所求,真正的痛苦哪裡是勸慰一番便能排解的。

說穿了不過是永平帝累了,這樣的蕭皇后,他招架不住,身心俱疲,他只是將這種疲憊轉嫁到其他人身上。

不是蕭寶信,謝婉和王十二孃也行。

蕭皇后越悲傷看的便越是透徹。

只是有些道理世人皆知,但不是懂道理,就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尤其事關情感,父女和母子(女)。

不過,這時候謝家能有人進宮陪她,於她是莫大的安慰。

她清楚這裡面的含義,並且當天謝母也進宮陪她,跟她交了實底。

謝家是她的底氣,蕭家並不會因此沒落。

這三年中,蕭家子弟守孝致仕不可避免。

三年後,只要謝家不倒,蕭家也不會倒。

事實上,如果不是謝母當頭棒喝,蕭皇后還一心沉浸在悲傷裡,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

關於蕭家,關於家族。

一記棒喝打醒了蕭皇后。

在收拾了心情之後,再次見到永平帝,她便推說身體不適,將宮權交給了褚貴妃和何淑妃共同協理。

永平帝追贈蕭刺史追封為大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封安樂縣公。

雖說是給死人追封,卻是給活人看的,皇帝能有這樣一番操作,皇后尚算滿意。

不過她也顧及不了這麼多,她這身子兩年失兩胎,虧空嚴重,御醫也言明,若調理不當,以後極難受孕。

即便受孕也難保下來。

蕭皇后閉門謝客,在留了謝婉和王十二孃近半個月的時間,終於放她們出宮。

而齊德妃的六個月的身孕仍然沒保住,若非宮裡和齊尚書府上填命一樣把各種稀世好藥往上用,齊德妃好懸大出血自己也跟著去了。

永平帝接連失了兩胎,打擊的他都要懷疑人生了。

雖則齊德妃在先前曾經一口咬定褚貴妃心懷不軌,懷疑是她在路上抹了頭油,才致她腳滑摔倒。

可在之後查明與褚貴妃無關之後,兩妃竟再無口角牽扯,在齊德妃養胎之際,褚貴妃執掌宮務並不忌著身份什麼好藥都往丹陽殿送,雖說齊德妃失了個成了形的男胎,卻並無記恨褚貴妃之意,至於在皇上跟前褚貴妃也很是風光。

何淑妃身懷有孕,雖說和永平帝是表兄妹,感情深厚,恩寵不減,但到底是伺侯不了皇帝。

永平帝去她那也只是坐坐聊閒天,種種原因成就了褚貴妃一時寵冠後宮之路,成了皇帝的解語花,溫柔鄉。

甚至在中秋家宴之際,蕭皇后推說病弱不曾出席,裡裡外外忙活的都是褚貴妃。

何淑妃挺著個大肚子出席,結果卻在半路上轎攆出了問題,她整個人從轎攆上折下來,當時就見了血。

一場中秋家宴不歡而散,永平帝去到何淑妃那裡守了大半夜,只落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永平帝抱著何淑妃的屍體,臉上說不出是種什麼表情,眼神空洞洞的嚇人。

太皇太后、褚貴妃,潘賢妃坐在殿裡,直等到月亮抬了頭,遲遲收到訊息的蕭皇后才姍姍而來。

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看上去終於有了血色,唯獨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淑妃,沒了.”

褚貴妃在蕭皇后給太皇太后見過禮之後,連忙上前解釋。

蕭皇后挑眉,點點頭。

潘賢妃躲在太皇太后身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