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緋聞

陰雨天斷斷續續了快一週，壓抑的烏雲罩在青州城上空，似乎依依不捨。

極光投資分出一隊人馬，開始出發去子公司那邊，包括老總許焱本人，名單臨時加了個大神，公司上下員工一時無解。而這邊，由助理田山坐鎮。

葉子第一時間報到給莎莎，可她沒回資訊。想想又覺得沒什麼，子公司離青州城中心，開車過去也就3個小時不到。那邊設有員工宿舍，可許焱不一定留宿那裡。

小刀接到蘇央電話的時候，人正在許焱辦公室，他們剛散會。

今天已經有一大半員工過去子公司，田山仍在跟許焱在交流專案工作細節。

蘇央問他幾點下班，方便載她去一個地方嗎，小刀說現在就可以，還故意提了句。

＂央央，跟我客什麼氣。＂

許焱翻檔案的動作只頓了下，又繼續，眼皮都沒抬。

＂行，你等我，現在過去。＂小刀說完掛了電話，走近許焱說了聲要出去一趟。

＂去哪？＂許焱語氣淡淡。

小刀聳肩，＂不知道，央央說有點遠。＂

許焱在一張表格上填字，沒再說什麼，彷彿白問一場。

車是許焱之前開過的黑色小車，說是屬於公司的，卻一直由小刀駕駛。

天陰沒雨，車剛停好，蘇央便走了出來，格子襯衫牛仔褲穿著平底鞋，扎著馬尾辮，挎了個帆布袋，像個普通不過的大學生，可是那張臉一點都不普通。

隔著擋風玻璃，她對小刀微笑著走近，拉車門坐到後座上。

車上放著流行音樂，小刀時不時聊起讀書時的事，蘇央溫和地接話。

＂對了，蘇央你是打算在青州城找工作嗎？＂

＂我已經應聘了，下週一就正式上班。＂

＂啊！速度呀，名牌大學果然就不一樣，是哪家公司？＂

蘇央笑了下，從鏡子裡看著他。

＂是家小型的新公司，尋力開發。＂

小刀還沒收住笑的表情，硬是僵著幾秒，瞪著眼。

天啊……這緣分是人為的吧！

＂小刀認識這家公司？＂蘇央明知故問。

何止是認識，小刀心想，思慮片刻，笑著說道。

＂你真有眼光，這家公司很有實力。＂

＂哦，那我挺幸運的。＂

＂許焱知道不？＂

小刀扭頭看她一眼，蘇央正看著窗外，幾縷劉海擋在眉邊，側顏漂亮。

＂以後總會知道的，說不說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他已經不管我了。＂

＂你還為上次的事生氣？＂

＂對，還很生氣。＂

＂你倆怎麼老愛鬧彆扭，讀書那會也是這樣……＂

蘇央不接話，只是嘆了口氣，聽小刀繼續說。

＂其實許焱是疼你的，那會要是誰敢欺負你，他準第一個護著你，那時學校裡還傳過一段關於你倆的緋聞。＂

蘇央扭過頭，＂緋聞？＂

小刀點頭，哈哈笑了下。

＂意思大概是說蘇央你，其實是許焱家的童養媳，你倆早早就訂好的……哈哈，當時我還跑去告訴許焱，結果他氣到脖子都紅了，我還捱了他一腳。＂

蘇央跟著笑了，露著梨渦，往日時光彷彿就在昨天。

許焱是疼她，疼到骨子裡頭，疼到他以為她不知道，可是他，是個膽小鬼。

畫面是陽光明媚的下午，光線被荔枝樹擋了些，枝葉輕擺，映在兩人身上。

＂許焱。＂她笑著叫他，蹲在他旁邊。

＂叫哥哥。＂

他也蹲著，雙手在修摩托車後座。

＂許焱……＂蘇央繼續叫，聲音又軟又細。

許焱不理她，仔細把一塊加厚棉的墊子輔上去，用刀片沿邊割開多餘邊角。

上週蘇央弄髒了原先的墊子，哭喪一樣鬧了好久，他煩死了，覺得她無理取鬧又莫名其妙，內心已暴打她一頓。

他伸手邊拽邊抱，把她弄下車時，才發現墊子粘了一小片血跡，臉部一怔，女生就是麻煩精！

蘇央紅著臉＂哇＂一聲，抱住書包蹲下去，哭得更兇，許焱真想用摩托車砸她。

＂許焱，你是喜歡我嗎？＂

許焱手裡動作一偏，刀片劃過食指，鮮血直流，沒什麼痛感，蘇央卻驚呼連連，一雙手握住他的手掌，血液滑過她細白手指，像被一根紅線纏住一樣。

＂哥哥……哥哥……痛不痛啊？＂

一雙大眼睛水汪汪，近在咫尺。

＂焱總？＂

田山忍不住抬手拍拍他的胳膊，許焱這會才從回憶中緩過神來。

＂抱歉……＂他連忙回應，眼神很快聚焦。

＂其實你沒必要過去那邊，近期你太累了，真不放心進度的話，何不調我過去，你留在這邊更妥當。＂

田山一邊打量他，一邊認真提議。

許焱笑著搖搖頭，放下檔案，起身開了一扇窗，點了支菸抽，微眯著眼，望向遠處一片綠蔭，那個位置是老城區西街。

蘇央要去哪呢？

小刀看著蘇央下車，她說不用等她，可是小刀將車子停好後，隨她後邊進去。

這是一家二手車交易中心，門面很大，開在國道旁，一位穿制服的女店員遠遠迎上來，詢問蘇央對什麼車有興趣。又問小刀是不是一起的，他擺手示意不是，又點點頭，模稜兩可的態度。

前臺店長認出小刀，又急匆匆趕來，張口要喊人，被小刀比了個手勢制停。小刀在他疑惑中，先走近蘇央問。

＂央央，原來你想買車？＂

蘇央點頭，＂上班的地方有些遠，沒有直達公交，想著自已開車更方便些。＂

她笑著跟女店員去看一些9成新的小車。

小刀止步，猶豫著要不要掏手機給許焱打電話。這家店是許焱的，三年前入股，去年收購，重新裝修，擴大面積，生意很不錯，店後邊還設有升級改造的業務，新招的員工不認識他也很正常。

店長是個剛成家不久的大哥，他看著走遠的蘇央出了會神，扭頭調笑起小刀。

＂行啊你這小子，還真的深藏不露！＂

小刀還在糾結中，沒聽清他說什麼。走到櫃檯邊的茶桌，倒了杯茶喝了起來，回想前幾天，許焱對蘇央說的那些狠話，把手機塞回口袋裡去。

＂你就不跟著去選選？＂店長還在笑他。

小刀想了想才說，＂等下她要是看中那部車，你給她半價。＂

＂為什麼不乾脆送她？＂店長好奇問他。

＂……＂小刀瞥他一眼，懶得理他。

＂怕焱總不同意？＂

小刀嘖了聲，神態玩味，＂她要是想要這個場子，許焱怕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蘇央挑得很快，一個小時不到，便籤字刷卡，提交資料，女店員收到店長指示，動作麻利，把價格折到虧本，在蘇央略帶震驚的表情中，笑著承諾會盡快辦好車牌跟保險。

最後把兩把車鑰匙遞過給蘇央，還貼心送了一束向日葵。

蘇央坐上駕駛位置的時候，她用手機偷偷拍了兩張照片，店長剜一眼過來，她吐了下舌頭。

9成新的白色國產車，兩廂車型，蘇央直接開回西街小院，小刀一直在後邊跟著。

看著蘇央停好車，下車後走過來，小刀打下車窗，她俯低上身，用手指勾劉海順到耳背去，溫和問他。

＂今天真謝謝你，我請你吃飯，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