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能晚點出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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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傍晚，七點了天還很亮。住院部樓下的園林景觀，白天養眼養心，到了夜晚卻讓人待不住。原因是蚊蟲太多。
方逸穿過石子小路的時候，胳膊上已經被叮咬了幾個包，瘙癢難耐，只得返回。快要走到大門口時，竟然一眼就看見了她。
不知是白色的衣裙太亮眼，還是女孩的氣質太出眾，總之就一下攥住了他的眼球。
方逸心中的那個喜呀！
正要叫她名字時，門內又出來一個年輕男人，身高比方逸略矮一點，卻也頎長挺拔。年輕男人順手接過女孩手裡的袋子。女孩遲疑了一下，鬆了手，兩人並肩往醫院出口方向走去。
沒有語言交流，卻那麼有默契。
方逸的腦袋嗡鳴一聲，心底騰起一層酸澀，站在玻璃大門前，兩手攥了拳頭，緊了又松。
末了，心中不免嗤笑一聲，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吃起了醋？
手臂上的包這會兒無比瘙癢，頓時覺得渾身煩躁，用手撓出一道道血印子，竟然還是沒解瘙癢之痛。罷了，上去洗洗睡吧。
衝了澡後，躺在床上還是睡不著。平日裡不曾聽見的空調細微的雜音，此刻在耳朵裡成了巨大的噪音。一氣之下，摁鈴叫來了護士。
小護士一看竟然是病房VIP病房裡的帥男人在呼叫，喜滋滋地趕來，誰料進門就迎來兜頭一罵：“什麼破空調，趕緊把空調給我弄好！”
齊劉海的小護士委屈得差點要掉眼淚。自已明明才來交接班，況且這屬於硬體設施，跟自已什麼關係嘛。沒辦法，誰讓自已幹了這伺候人的差事呢。
小護士憋回眼淚，立馬道了歉，“馬上找人來看。”
不一會兒，就見有揹著工具包的後勤人員，被小護士帶進來。方逸扭頭一看更是煩躁，朝兩人揮手道：“出去！出去！我要睡覺了。”
小護士抹了把眼淚，拉著後勤的人轉身就出去了。
床頭淡黃色的燈光臨摹著高挺的鼻樑，在另一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山峰似的暗影。喊著要睡覺的人，其實根本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在糾結——是不是一場誤會呢？想了一陣，還是決定明天去那層樓的護士站打聽。
內心的煩躁漸漸平息下來。空調的雜音也消失了。一切歸於平靜。
上午的時間過得尤其慢，查房的醫生羅裡吧嗦講了一堆，無非是身體已經恢復了，對後期的生活沒有絲毫影響。醫生走後，護士又來掛水。兩袋子藥，方逸基本是數著滴完的。拔針後就立馬下地衝進電梯，摁下5層的指示燈。
快要走到護士站的時候，方逸稍稍停頓一下腳步，撣撣身上的條紋病號服，對著牆上未開啟的顯示屏抓了抓頭髮，這才邁步來到護士站。
護士站裡是兩個年輕的護士，正低頭在忙碌著。方逸用指關節在光潔的檯面上叩了叩。小護士們抬頭就見一張英俊無比的臉在衝自已笑，身體莫名一個激靈，怔了一秒鐘，職業素養上來了，立馬問候：“您好，有什麼事嗎？”
“你好！打聽個人。”
方逸繼續保持迷人的微笑，好看的嘴角弧度，桃花眼裡波光瀲灩，面板比女人還要白出幾個號，一身病號服也掩蓋不了頎長英挺的身形。整個人在對面的幾雙眼裡閃閃發光。
護士們一疊聲地說：“沒關係，沒關係，只要不涉及到病人的隱私，都能給你解答。”
“先謝謝！”方逸略點頭，“12號病房裡有個長頭髮女孩，照顧病人的，想問一下那病人跟她的關係。”
其中一個護士支吾著：“這個，我不知道。”
另一個則快人快語：“你是說那個超漂亮的女孩子？好像是她姥姥，”說完又意猶未盡地補一句，“那個女孩子真的好漂亮。”
方逸點點頭，不打算繞彎子，乘勝追擊：“她有男朋友嗎？”
護士抿嘴略思考一下，搖搖頭：“老太太住進來一個多星期了，沒看見有男的來。就只有女孩一個人在照顧她。”
方逸脫口而出：“哦？確定嗎？”
護士點頭。
“可是昨晚我明明看見一個男的，跟她一起下樓。個頭跟我差不多，年齡，應該比她大那麼一點點。”
護士也“哦”了一聲，很肯定地說：“你說的應該是同病房另一個老太太的孫子。”
“他們是……情侶？”
“好像不是吧。那個人也才過來沒幾天。”
原來如此！哼！嘴上毛還沒長全就想跟我來爭？
方逸輕輕吐了口氣，手指輕快地在臺面上又叩了一下：“好的，多謝二位美女。不打擾了，再見！”
身後，兩名護士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兩手捧臉，“哇”聲連連，“好帥呀！”
“這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
“12號房裡的女孩跟他真配。一對璧人。”
“贊同。我們也嗑病人CP。”
回到病房，護士再次來通知，明天可以出院了。
方逸心情好，朗聲回答：“知道了，謝謝！”
護士還沒走出病房，突然又被叫住：“哎！我能不能晚點出院？”
“晚點出院？”護士一臉詫異，還是第一次遇見不想出院的。
“對。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跟主治大夫反饋了嗎？”
“就是……感覺腿發軟，渾身無力。”
“還有其它症狀嗎？”
“沒有。”
“好的，我記下來反饋。”
輕輕關上門，護士內心開始嘀咕：每天打完針就不見人影了，是腿軟渾身無力的表現嗎？
方逸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悠悠地看著窗外霧簾子似的雨滴，旁邊放杯平平無奇的溫水，一杯水喝完，堪比一杯瓊漿玉液落肚，只覺周身舒暢無比。
舒暢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窗臺上的電話嗡嗡震動起來。
方逸看一眼來電顯，眉頭立馬就皺起來。
接通後，方楚然的聲音極其彆扭：“哥，我……最近有些忙。你是知道的，你不在所有事都落在我肩上了……李謙他最近也很忙。所以拖到現在，才算騰出點時間。明天我們過來看你。”
“忙就不來。我已經好了。”
“應該來看你的。我爸也催了好幾次。”這應該是實話。老狐狸一貫老謀深算，吃得下眼前虧。
“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