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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簡,蘇若雪,這裡是學校!況且你們兩個都是女生,幹什麼不行!非要動手嗎?”

于斌辦公室,兩人中間如隔著銀河系般站著,互相看不順眼。

兩人雖然不分伯仲,臉上都掛了彩。但好在被路過的老師、同學及時發現制止,兩人都還沒有大傷,只有臉上一兩道抓痕。

如果真要比的話,還是時簡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說,誰先動的手。”于斌也是無奈,面對兩個女孩子,他不能像對待那群混小子那般。

“我。”時簡大方承認,但沒有完全認錯的態度。

“為什麼打架?”于斌追問。

“……”惜字如金,但高高揚起的下巴,告訴他,沒有為什麼。

“還有就是,時簡,”于斌扶了下眼鏡:“顧先生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問你在校情況,你也讓家長省點心。”

家長?他不是她的家長。即便他監護人的身份,合理合法,但她不認!

“若雪,你身為班長,以身作則是必要前提。你說你,學習成績很好,在老師面前也很聽話懂事,怎麼就非要打架呢?”

“老師,對不起,我錯了,求你不要讓我父母來學校。”蘇若雪這會哭得像一朵白蓮花。

她裝白蓮花,是博取老師同情;那她不要父母來學校,是嫌丟人?是嫌棄原生家庭,讓她沒面子。

時簡厭她,這是重大原因。

即使她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也絕對不會因這種虛無縹緲的虛榮心,而六親不認。

“你們這是重大違紀知道嗎?”他嘆了口氣:“你們無視校規校紀、造成影響惡劣,本是要叫家長的,但過兩天還要開家長會。”

“一人兩千字檢討,看你倆這兩天表現,不然家長會那天,我一定單獨和你們家長聊聊。”

“我沒錯,我不寫。”時簡傲慢不遜,狂妄道。

說著,她便落下後面兩個人不管不顧,在一眾其他老師的雙雙注目下,大步而出。

“時簡……”餘斌想叫住她,但無濟於事。

十一班教室,下午大課間時間,教室裡很熱鬧。

時簡張揚的從後門進來,鼻樑的一道傷痕,絲毫不削弱她的高傲,反而更凸顯他的乖張。

班裡的同學瞬間安靜了。

“時簡,你沒事吧。”沈縱第一個開口,順帶著瞥了一眼後面進來的蘇若雪。

“你們好端端的怎麼動起手來?”他視線最終盯在她高高的鼻樑。

“若雪,你也受傷了!”姜淼大驚小怪。

宋亭序幫時簡傷口小心消炎後,貼了一個創可貼,完美覆蓋了血痕。

沈縱作為蘇若雪的鄰桌,同學一場,也順了兩個創可貼給她。

蘇若雪接過,“謝謝”兩個字還沒說出口。

“沈少,挺仗義啊,一視同仁。”徐顏突然開口,似在對他的所做不滿。

“蘇大班長,收起你的小人心腸吧,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兩面三刀!表面看上去風風光光,實則是你小人作祟!”徐顏仗言道。

“你中午沒吃飯,先吃點東西吧。”宋亭序從桌洞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保溫打包盒,給到時簡,不去在意後面的紛爭。

“我小人心腸?”蘇若雪自知小人心腸,是因為怕別人看不起她,但她不承認。

“那她時簡就光明磊落了嗎!”蘇若雪陡然站起來,言語刻薄:“她也不過是一個狗仗人勢、攀附權貴的東西,有娘生,沒娘養!”

“你……”徐顏拍桌子站起來,意欲拔刀相助。

被沈縱極力擋住:“蘇若雪,大家都是同學,你怎麼可以說話這麼難聽。”但他的立場也是時簡。

“我說的都是事實!時簡,你爸媽都死了,你怎麼也不跟著去死,還活著浪費糧食幹什麼!”

噹的一聲,時簡掀翻了桌子:“你再說一句試試!”

眼中冒著血絲,一個人的目光怎麼可以有如此威力!如此強大!

“我……我再說一百句也是這樣!”蘇若雪顯然在故作鎮定。

她毅然提起凳子,就想要蘇若雪砸過去。

她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狀態,哪怕同歸於盡。

班裡所有人都驚住了,連帶著呼吸都困難。

“簡簡,別,簡簡……”宋亭序一把從正前面摟住她,意圖擋住她不再去看,你再去聽。

“簡簡,別這樣。”他聲音輕緩,動作溫柔,意圖能喚醒她的理智。

他一隻手掌扶著她的腦袋,在自已胸膛前:“簡簡,沒事。”

他一聲一聲的呼喚她,小心又小心。

許久許久,她眼眼中血絲終於在這一聲聲呼喚中輕了,可隨之而來的是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想哭的,可是淚腺失禁,她無法控制。

“……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我怎麼不去死?”她在質疑誰,是在質疑蘇若雪嗎,不,她不需要在意別人的否定,她不屑一顧。她是在質疑她自已。

“是啊,我怎麼不去死?”

悲痛、破碎、絕望、黯淡,淋漓盡致。

秦瀾死的時候,她十五歲;時長晏和時譯言死的時候,她五歲。

五歲多大?十五歲,有多大!

“簡簡,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很好,是時家滿門忠烈,才生如此白玉無瑕的你;是秦家世代賢良,才教出如此風華絕代的你。”

同樣,這些話宋亭序不需要和蘇若雪說,他只要告訴時簡,她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