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言全身都僵硬了片刻,感受著懷中顫抖的小人兒,還有肩頭被打溼的襯衫,終究還是沒狠下心說出更重的話,生疏地抬起雙手拍了拍安暮雨的後背,咳嗽兩聲嗓音有些沙啞,“這個廢物欺負你了?你對我的聰明伶俐勁兒都去哪了?”

安暮雨哭的臉上妝都花了,霍嘉言瞧見一愣,眼中多了一絲笑意,狠狠擦掉了她眼角掛著的淚珠還有哭倒了的假睫毛,“怎麼淨不讓人省心,一身酒氣,回去得好好洗乾淨。”

“我,我原本只是被迫說幾句話就想走的,對不起。”安暮雨不敢抬頭,兩人就著這麼曖昧的姿勢誰都不說話。

直到越江遲四肢被勒著直呼通,一點維持在表面的富貴公子哥風度蕩然無存,看著霍嘉言只恨不能直接發瘋,可他不敢只能對著董鄂一個助理發火,“你是個什麼東西,還不快給我鬆開!要是被越家知道,你有幾條命夠抵的!”

“看來我卻是應該找越家老爺子喝喝茶,小輩本事不大另說,倒是先學了道德敗壞,欺男霸女這一套,還犯渾到了我夫人頭上?越小少爺要不要去牢裡蹲幾天醒醒腦子?”

不待董鄂說話,霍嘉言一頭怒火,說出的話冰冷如到利刃,若不是腿腳有毛病,怕是已經上去給人踹成球。

“辛苦周經理了調監控跑這一遭,不過這是我們霍家同越氏的私事,還望守口如瓶。”霍嘉言輕飄飄一句話,華圖負責晚宴的周經理已經汗如雨下,忙不迭的點頭應和,“是是是,我們華圖的疏忽,還得多謝霍少為我們指點,這就走這就走。”

“周樹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今晚的事兒你算是知情不報!更何況我還佔著華圖10%的股份,你可別連誰是主家都忘了。”瞧見唯一的外人就要告退,越江遲顧不得什麼臉面清高,高聲喊道。

“這是一套乾淨的女士連衣裙,還請霍夫人不要介意。”周經理陪著笑臉告退,還貼心地帶上大門,唯恐有一點動靜傳到外頭來。

剛一出門,周經理拿出胸前的手帕擦乾淨滿腦門的汗,抱怨連天,“這一天天的可害死我了,還好霍少同這些混吃等死的少爺姑奶奶們不一樣,從來不為難下面人,哎喲,掙點錢容易嗎我。”

偌大的臥室只餘下霍嘉言四個人,安暮雨終於察覺到氣氛的微妙,從霍嘉言腿上退了下來,紅著耳朵拿起霍嘉言手上的衣服就往更衣室跑去。

沒有需要注意的女士在場,霍嘉言留戀的繼續用手在空中捏了兩把,彷彿還能感受到軟軟嫩嫩的肌膚,下一秒一雙蒼勁的大手抓住一旁的扶手,“董鄂,扒光他的衣服,把他襪子塞進嘴裡,放到街上去。我要明天所有的媒體記者都報道,越家么子,京城醫學界的天才越江遲公然上街遛|鳥,疑似失智,被公安局以妨礙治安,影響市容為由拘留。”

這個懲罰看著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卻足夠讓越氏集團股份受到牽連,越江遲從此之後就算洗脫汙名也再與繼承人的位置無緣。

越江遲一生要臉要名要權,這樣的處置還不如殺了他,他的臉上青筋直冒,宛若修羅夜叉,“你敢!霍嘉言我老子還沒死呢,你敢這麼對我,我告訴你,安暮雨已經被我睡了,你要是不想你霍家被放出風頭,有個被人睡的媳婦兒,就趕緊放了我!”

安暮雨剛換好衣服進來,聽見這話愣在了原地,手指用力扣進門框之中。

霍嘉言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安暮雨,一想到剛進門他們兩人在床上黏成一團的模樣,不免神色暗淡。

“霍嘉言,我沒有……”

不待安暮雨說完,霍嘉言卻繃著一張臉轉過頭去不願意聽她解釋,“你可以試試,看看你要說的爆料哪家媒體狗仔敢接?越江遲,人貴自知,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夫人一步,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霍嘉言轉身自己推著輪椅走到門口,看著身旁慘白著臉,一副苦大仇深樣子的安暮雨,語氣硬邦邦的,“回家,接下來都是董鄂要處理的事情,你想留下來再添亂?”

安暮雨搖了搖頭,兩三步就跨到了霍嘉言的身後幫忙提起輪椅,只有靠近他才能真正的有安身之所,雖然話中總帶著刺,但總歸讓人心裡暖洋洋的,不像越江遲,就是一個見誰咬誰的王八蛋。

“好,我推著你回家。”

剛回到家,霍嘉言頭也不回地自己去往房間的方向,只留下一句,“王波,煮點醒酒湯給她洗洗腦子。”

王伯迎了上來,接過安暮雨手中寬大的西裝外套,再瞧見安暮雨換了身衣服,頓時心領神會,“宴會是個多發之地,不是被人潑了酒,就是被人下藥想要生米煮成熟飯,這都是常規操作。不過小姐放心,只要少爺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能及時趕到。”

安暮雨有些手足無措,聽見王伯的安慰就像是遇見庇佑的雛鳥一般,著急忙慌的解釋道:“我只是逞強喝醉了,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霍少好像誤會了……”

“誤不誤會,您要親自去跟他解釋清楚才行,少夫人,您同少爺未來會是合法夫妻,你們之間是平等的婚姻,維繫一段關係的最好處理方式,是不經過他人潤色的坦誠相待,您覺得呢?”

安暮雨的眼神略微淡了那麼一點,合法夫妻……霍嘉言嘴上行動上再怎麼在意自己,協議書籤的再多份,對外說的再漂亮,自己終歸是無名無分住進來的,他也沒有提過半點要去民政局結婚的意思。

勉強勾起了唇角,安暮雨圓溜溜的眼睛彎了彎,“謝謝你王伯,您是這個家裡唯一願意與我好好說話的人了。”

王伯笑著拍了拍安暮雨的肩膀,慈祥地說:“孩子話,夫人上去洗漱吧,我去廚房準備湯給您送上去。”

瞧見安暮雨落寞的背影,王伯摸了摸自己已經兩鬢雙白的頭髮,自己在霍家這麼多年,看著冷麵少爺從小長到大,他有多麼聰明能不知道嗎?

只可惜,被愛情矇住了眼睛和耳朵,變成現在這幅死倔的樣子,說起來也是上一任家主的罪過。

笑著搖了搖頭,王伯哼著牡丹亭戲文的小曲兒往廚房走去,這兒離晚餐時間還早,得讓少夫人休息完給少爺送完甜水去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