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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四十”

天空黑黑的,我打完拳後也是黑黑的

我看了看周圍,霧濛濛的天空加上無人的院子,太lonely了

我想起了“二十三”離開的那天,那天也是黑的

……

四月到五月的廣東總下雨,和別的地方下雨不一樣

廣東下雨,天先黑下來然後雨水潑下,等到雨下的差不多了天開始恢復明亮

就算是大中午也是一樣

“二十三”離開時是大中午

早上還是晴空萬里,他家人來帶他走時天就開始黑了

雨下的很大,大到他沒有留給我一句話就匆忙離開了

雨下的很快,快到他剛走雨就變小了,然後就停了

自那天后五樓只有我一個14歲的小孩

————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天氣預報說九點就下雨,接下來兩天也要下雨

這天氣真是太不給力了!

由於收割機用不了,只能用手收割

說實話,手割水稻挺無聊的,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重複做一件事情看一個畫面,弄得我都審美疲勞了

但是我身邊的人不無聊

一群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我們發現陳少熙特別容易吃激將法

王一珩就愛帶著我逗他,倆人給他激得抱著和我差不多大的水稻開跑

少熙哥傻得好笑,好像有使不完的勁,抱太多拎不起來也不願意放下一點

我笑點也就到這了,看著少熙哥憋的通紅的臉,笑的快倒插到地裡了

要不是何浩楠託著我的背,我能直接變成水稻杵地裡笑

————

沅哥和二哥從倉庫就翻出像棉花糖機的打穀機

本以為看到曙光,十一個人來來回回好幾次都試圖開啟它,結局都是一樣的殘酷

大哥為了找到第二個打穀機,聯絡了好久才找到一個

但是租來的打穀機一言難盡,先不說打穀機的年齡能當我爺爺了,那個老闆就讓我氣的要跳起來了

好似是掉進米缸的老鼠,抓到機會就開始欺負人

兩千的押金,明明可以直接搶我大哥的

古董打穀機當然用不了,還被坑了三百

和打穀機老闆打電話的大哥直接化身小百靈鳥

當一行人浩浩蕩蕩把打穀機退回去,錢回手裡時,我的傻大哥就心滿意足了

哎,我的天真哥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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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裡的時間根本浪費不了,處理完鬧劇後我們接著埋頭完成收割作業

午休回屋時出現了超級無敵大的驚喜

家裡來客人了

張紹剛老師和麥家老師直接反客為主,而我那幾個哥哥面對長輩突然就社恐了

一根腸下肚,毫不意外的冷場了

這導致另外幾個哥哥回來時,我都覺得他們身上帶著光

而能蓋過這陣光的只有老師們帶來的美食

朝廷的賑災糧下來啦!

飯桌上,大家一邊吃飯一邊抽空閒聊

當聊到小狗紅包的命運時,一博哥一句“也許他更喜歡自由呢”直接將話題上升到另一個角度

不知是我和他們待久了,還是在地裡餓的,反正現在吃飯根本停不下來,那張嘴好像只剩下咀嚼一個功能

等我理智拿回主控權時我才能聽下飯桌上的閒聊

當紹剛老師提問“你們在開會過程中,誰比較堅持的”

我的腦袋默默的看向一個人,而其他哥哥也不約而同看向同一位

視線聚集在七哥身上

一博哥銳評“他堅持他自已,他不堅持大家的”

一生倔強的童哥

“誰是催的?”

我聽到這雙手舉起來“一博哥!”

我恨不得跳到紹剛老師面前

而一博哥也自覺出來認領,畢竟每天早上晚三分鐘他能飛起來把房頂掀開

我每次都是站在旁邊揣手看他上躥下跳

“一博哥早上說的最多的就是:好了嗎?好了嗎?”

其他人聽了都忍不住笑了笑

“誰是比較love and peace?”

小何哥搶答“蔣老師和小秦”

“蔣老師每天都是大家彆著急彆著急”

“小秦就是,沒事沒事、別擔心、還好、快了,然後再給一顆水果軟糖”

紹剛老師完美總結:

“我估計再得有個十天半個月就跟大學宿舍一樣了,新生開學就是先假客氣半個月”

“先試探對方的底線”

“後面有可能直接上手了都”

聽到這我不由得想象:

什麼?!上手!

到時候我就夾在他們中間拉架,然後成全場唯一受害者

假客氣就讓我想起來少熙哥當初的自我介紹後面那段對未來的憧憬,想想就好笑

……

如天使般的紹剛老師和麥家老師來給我們送溫暖

“你們這當務之急是先按空調”

“喔!!!”

“然後在給你們買個洗衣機”

“喔!!!!!!”

“你們還缺個電火鍋”

此起彼伏的鼓掌聲混著感謝聲,我這幾個哥哥開始學會舉一反三

“烘乾機,比較潮溼現在”

“我的褲子晾了三天還沒幹”

“張老師要不介意的話也沒關係”

我就像個海豹一樣在邊上鼓掌

秦·完美氣氛組·松挽

面對交通問題

昊哥生怕老師反悔,直接電話過去諮詢三輪車,不留活口

兩個老師目瞪口呆

吃的差不多又要接著幹活了

導演組也是可憐我們十一個,給我們演示了一邊打穀機的用法

而我那個傻九哥還是沒有成功

他多次的失敗引起所有人的興致

隨著童哥和大哥的成功,接下來幾位哥哥的嘗試就新增了另一種內含

最後剩我一個沒用過,我看著九哥傻笑

甚至都沒看打穀機,臉衝著他笑,然後也成功學會使用打穀機

嘲諷意味拉滿

只有九哥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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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扛著白色大桶,把田裡割好的水稻裝進去背到打穀機邊上

稻穀一點點被清空,我們在晚霞下大喊慶祝今天的收工

今晚有了兩位老師,我們也是吃上頓好的,火鍋的香味能把我停留在地裡的魂勾回來

紹剛老師發出提問“你們這裡面有幾位是音樂人?”

二哥清點道“一珩、大哥、我、卓沅”

“剩下的都是演員哦”

我算個小演員,種地前我可是演惡毒女反派、京圈小公主、人淡如菊白月光

“那你們這裡面誰最能吃”

“我估計是那個重慶的肌肉男”麥家老師一句話直踩我笑點,飯都快噴出來了

三哥舉手自證並供出昊哥“是他,他比較能吃,每天至少兩盒,有多的他能吃三盒”

確實,昊哥有的時候一些行為像重拳一樣把我對他甜妹的想象打碎

上了飯桌,他和紅臉的陳少熙像饕餮一樣,一頓炫啊!

麥家老師再次丟擲話題“不是說蔣老師是好聲音的冠軍嘛”

“誒誒誒誒”昊哥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

“到了才藝表演了嗎?”我那塵封的尷尬的回憶再次湧現

大哥表示“好像過年啊”

三哥和我的經歷差不多,但他是過年被叫演猴,我是演小蟑螂:

也就是去年,我回到奶奶家好多親戚都擠在客廳,大部分人我都不認的,突然我的小叔提到我的日常表演影片

那個時候表演老師叫我們選一個動物進行模仿,廣東小孩最熟悉的就是會飛的蟑螂我就選了這個,表演時老師錄了影片發給我爸,他就把影片發在家族群裡罵了我一頓

這段影片被小叔投屏在客廳的電視上,所有人都在看我演蟑螂,我抬頭看我爸的表情,他好像挺高興的,下一秒我就知道這都是假象

他瞪了我一眼,然後轉頭和別人說說笑笑

那天等到親戚散了後他不出意料又罵了我一頓,無非是我不務正業這樣的話,聽多了總是習慣的

我當天晚上就收拾了行李就回上海找我經紀人,她直接給我報了一堆班,這個假期我就沒有閒下來過……

何浩楠過年回憶更炸裂,他在全村老太太面前表演節目,換我我直接在臺上挖個縫鑽進去

由於陳少熙埋頭苦吃一句話不說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大哥問“少熙你的xī是哪個xī?”

結果他自已都忘了,麥家老師怒了

我琢磨了會,來了句“熙熙山雨霽,處處柳條新”

“哦喲!”李昊又來起鬨“我們種地也是文化人↗”

麥家老師抬頭看了我一下,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孩腦子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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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周圍人知道你們要來的時候都是怎麼樣的?”

一博哥苦笑說“周圍人都覺得我有病”

“覺得我瘋了”

“他們覺得我們在作秀”

我說“我爸聽了把我電話都掛了”

大家的情況好像都差不多

我們都是帶著身邊人的不信任和質疑的開端,而我們將一點一點打破他們的想法

麥家老師點評“如果是僅僅為了成名,那麼這個方式太笨拙,有點弱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戳到我的笑點,還好飯已經吃下去,不然得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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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老師們離開前我們逐位擁抱做告別

「凌晨4點」

我在夢中驚醒,猛的坐起來大口喘氣

又想起它了……

外面雨聲漸大,我擔心外頭晾著的水稻,穿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剛開啟門就遇到出來的童哥

簡單的打了招呼我們就一起去給水稻蓋膜

大概是做噩夢的緣故,我整個人都是不太清醒的,大腦迷迷糊糊

蓋完膜我就跟在童哥身後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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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童視角」

外面的雨聲將我吵醒,擔心外面的水稻我選擇起床去給它蓋上膜

一開啟門我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秦松挽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臉色好差,額頭的汗珠也沒擦

和我打招呼時那種由心發出的疲憊感更加明顯

給水稻蓋上膜後回家路上我還是忍不住想問她,沒想到突然停下腳步能讓她直接撞到我背上

看著她慌亂的跟我道歉,我想起那天陷入泥潭裡的她

“沒事沒事沒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伸手為她抹去額角的細汗

她愣住了,我也反應過來,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為了掩飾心虛我假裝咳嗽

“咳,咳……你你沒事吧”

我看她腦袋上好像有個無形的問號

“我是說你四點和我打招呼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她頓了一會說“沒事,做夢了而已”

仔細一想,04年也還是小孩,做噩夢臉都嚇白了應該正常吧……

我想問她夢到什麼,但看她重新低下去的頭,還是忍了回去

凌晨四點的天還是黑的

我想起之前在地裡割水稻到天黑時她只敢待在至少有一個人陪她或者亮的地方

估計是怕黑的

我鬼使神差的牽起她的食指

在她震驚的眼神裡,我解釋道“我怕黑”

她好像跳出噩夢的陰影,笑了笑

她說“童哥你還怕黑啊↗”

清亮的嗓音讓我的嘴角不由的上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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