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煙雲繚繞的孤峰,群雁南飛,兩人頭戴附鬼面具一前一後望著南方。

“宋伯,那人現在怎樣?”

“回郎君,那小子精壯的很,只是近期和流民待在一起,飢餓交加,有點虛,再加上雷凌下手太重了,現在還昏著呢!” 宋伯雙手作揖,回覆著魘面郎君。

“聽雷凌說,那人自稱懷谷派,這事查清楚了嗎?”魘面郎君繼續問道。

“自武帝廟後,按照您的吩咐,我一直派疾影盯著這小子,但是沒人知道這小子來路。”

“哦....”

“不過,這小子倒是挺有人緣,聽疾影說,那晚被救的小妮子倒是跟他熟絡得很,還有個瘋瘋癲癲的老媼,他們三個一直在往北走,像是要去青州。要不是這場狩獵,怕是這三人已入青州地界。”

“那兩個人還活著嗎?”

“大部分流民都獲救了,但是沒有兩人的身影,怕是已經被蒙古人殺了........”宋伯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少年為了救流民,擋在蒙古騎兵面前拖延時間,也是條漢子。咱們埋伏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那少年自稱懷谷派的,好像叫吳羌!”

宋伯知道郎君與懷古派淵源極深,因此特地強調了一下。

魘面郎君心中疑惑似乎有了答案,對著宋伯說道:“知道了,他醒了把他帶到前廳密室。”

隨後魘面郎君一個猿躍術離開了原地,留下宋伯一個人在峰頂。

宋伯暗暗心想,聽疾影說,這少年的功夫與郎君真是相似得很,難道他倆師出同門?

..............

吳羌醒來後,見自已躺在床上,忙起身觀察周圍環境,心想這是哪裡,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此刻右頸隱隱作痛,引得吳羌右手不停地撫摸著脖頸。

忽然間,一聲敲門聲打破寧靜,一個嬌嫩嫵媚的女人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吳羌本能地往後退了退,仔細地打量著來人。

只見這女子雙眸如同秋水般深邃,透著萬種風情;身姿婀娜,如風中柳枝隨風搖曳;一顰一笑間,充滿了無盡的韻味。

“喲!少年,醒啦!”那女子不停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心裡想著,自已從沒見過郎君這麼重視過別人,心中也不免多看了幾眼。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吳羌警惕地詢問著來人。

“這段時間沒吃過什麼爽口的美味吧。來,先吃口飯墊墊肚子,這是郎君特意招待的。”來人見吳羌沒應話,接著說道:“我叫十三娘,看這模樣,我該是虛長你幾歲,叫我姐姐也行。”

十三娘見吳羌不為所動,索幸留他一人在屋中,臨了還說到:“一會來人給你送來浴桶和衣裳,你換上之後喊聲,有人會帶你去見郎君。”說完十三娘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吳羌見人走後,也顧不上飯菜有沒有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

沐浴更衣之後,吳羌被侍從帶著,穿越行廊,周圍盡是些蒙面衛士。來到一懸崖暗道,衛士漸少,卻是越發的精壯魁梧,行了百餘丈,忽見一巨大洞,又行百餘尺,來人轉動機關,將吳羌帶入一密室之中。

“公子,請在這稍候,一會郎君便到。”隨即侍從便退去了。

吳羌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密室,只見周遭擺放著一堆書籍,盡是些名文典籍。吳羌隨手翻閱一番,盡是趙爺爺讓他背過的書籍,對吳羌來說也沒什麼新鮮感。

吳羌隔過書架,往裡走去,只見兩柄寶劍一上一下地擺放著,吳羌定睛一看,大叫出來:“殘淵!”這正是自已丟失的寶劍!

吳羌將殘淵放到一邊,又拿起另一把寶劍,仔細端詳著,只見這劍身上刻著“懷谷”二字。吳羌聽師父說過,師門流傳一柄懷谷寶劍,在師兄偏鋒手中。今日這柄寶劍出現在這,難道......

“你來啦!”正在此時,一人頭戴面具從另一密門中走出。

吳羌打量著來人,只見一人著青衣而來,腰束包帶,引出一錦繡香囊,吳羌定睛一看,香囊上繡著一“柳”字。即使來者戴著面具,也遮掩不住這俊秀的身材。

“在下懷古派吳羌,敢問閣下是?”吳羌手中緊緊握著自已的殘淵,警惕的問道。

來人也不遮掩,回道,“這才幾日光景,你就不認識我了?雷雨之夜,武帝廟中。宋伯可是救了你一條小命。”

吳羌心中早就懷疑來者與當晚之人有關,見此人承認,也不疑有他,繼續追問道:“你為什麼要搶我的殘淵劍!還有你是誰,為什麼會有我懷谷派的傳物!”

“你喚我郎君就行,我只是見你用了些懷谷派的招式,所以有些投緣罷了。”魘面郎君不知這人來路,也不願透露身份,只是用懷谷劍驗驗這人成色。

魘面郎君繼續說道:“那日我在武帝廟中,見你使出的懷谷劍法,甚是生疏,不知你從哪裡學來的招式?”

吳羌見來人識得自已招式,知道此人定與懷谷派有些淵源。於是,便將自已與白老頭的事全盤托出。“敢問閣下可認識偏鋒?”

魘面郎君心中疑惑終於解開,但是見著少年心中毫無城府,於是便說道:“偏鋒已經死了,幾年前他從和林回來,身負重傷,臨終前,他將寶劍託付給我,說是讓我轉交給他師父。”

“啊!”吳羌早就聽張世傑說過,偏鋒刺殺貴由大汗,懷谷劍名揚天下!今日聽魘面郎君這般說來,也不免深信不疑。

“閣下既然與我師兄相識,為何要搶我寶劍!”吳羌繼續追問道。

“那日在武帝廟中,我見你用寶劍使出懷谷劍法,也沒打得過荊襄三春這種貨色,便覺得你這三腳貓功夫甚是淺薄,這柄鋒利的寶劍留在你手中,對你毫無益處!”魘面郎君繼續說道:“斯人無罪,懷璧其罪。但凡武林中個把好手知道世間有這等寶物,你定命喪黃泉!”

吳羌見魘面郎君這般說來,心中也是羞愧的很,頓時臉頰通紅,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見你招式生疏,怕是照貓畫虎,不識其意。”魘面郎君繼續說道:“你也不必灰心,假以時日,只要你多加研習,定能融會貫通,信手拈來。”

吳羌見魘面郎君這般說來,繼續道:“郎君,你也識得我懷谷派招式?”

“早些年,我與你師兄偏鋒,一同遊歷江湖,我倆經常切磋,所以對你懷谷派的招式也是稍有了解.....”魘面郎君見這小子追問個不停,生怕路出馬腳,遂即轉換話題:“聽你說,你還有個師父和師姐?他們現在何處?”

吳羌將自已在逍遙村往事一一道出,沒有半分隱瞞。

魘面郎君聽後,心想這少年竟有這般境遇,也是令人稱奇,於是便問道:“你後續打算如何?”

吳羌思索片刻,反問道:“郎君,回來的流民中可曾見過一書生模樣的乞丐和一瘋瘋癲癲的老媼?”

“我已問過下面的人,聽他們反饋,未曾找到與你同行的兩人,怕是已經命喪黃泉了......”

其實吳羌心中早已想到,一群流民怎麼跑得過蒙古人的快馬!聽魘面郎君說出這般話來,也沒再懷疑。

“我要給他們報仇!我要殺了張榜之人,不讓他們再為禍世間!”吳羌眼裡噙著淚水,咬牙切齒的回道。

魘面郎君見這少年也是性情中人,心懷正義,也不免為之感動。

“就憑你?做刺客?”魘面郎君打趣地問道,“你殺的了一個,你殺得了千萬個嗎?”

“那怎麼辦?難道這仇就不報了嗎?”吳羌被魘面郎君疑問,心中頓時沒了分寸,反問道。

魘面郎君見這小子空有一身蠻力,卻不諳世事,心想任由他這樣發展下去,定喪身這江湖不可,更別提什麼報仇!

魘面郎君想了想,說道:“你可願意參軍?”

“參軍?”

“我在前線頗有些人脈,你若是參了軍,既能為國殺敵,說不定也能圓了你復仇的心願。”魘面郎君見吳羌毫無頭緒,索性給他指了條明路。

“好!我參軍!”吳羌思索片刻,認為魘面郎君說的自已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

說完,吳羌手握殘淵弓手作揖:“謝郎君指點迷津,我願參軍,我要為我朋友報仇!”

“你要參軍可以,劍要留下來!”

吳羌急忙將殘淵藏在身後,“不可,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遺物,我得隨身帶著它!把它弄丟了,我對不起爺爺。”

魘面郎君見吳羌這般強硬,解釋道:“你這劍也是世間寶物,你若帶著它參軍,我怕你守不住它啊!”

“生死有命,我若連它都保護不好!談什麼復仇!”

魘面郎君見這少年這般倔強,也不願再繼續強迫他,“好吧!你拿著去吧!這也算物歸原主!”

吳羌見魘面郎君不再強迫自已,心中頓時寬慰,急忙感謝著他。

魘面郎君客套完補充道:“我與你師兄偏鋒也曾是摯友,雖然你師兄走的早,但世上仇家也不在少數,今日你我之間說過的話,你定要爛在胸中,切不可對他人提及。若非如此,你師父師姐甚至連你都有性命之憂!”

吳羌連忙弓手作揖恢復到:“多謝郎君提醒,在下定爛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