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鶯飛,地冒青絲,貴由大汗病重訊息早已傳遍天下,朝局上下動盪不安,而太守府內卻是一派祥和景色。

“管家,管家!”卓鳳玉擺弄完手中古琴,隨性呼喚著。

“老奴在,夫人請吩咐。”

“太守大人此時身在何處?”

“在……在……”

卓鳳玉從管家嘴中瞧出些端倪,逼問道:“在什麼,快說!”

“回稟夫人,大人在他自已屋中。”

“自已屋中?他在自已屋中幹什麼,竟惹得你這般慌張?”

“夫人,您還是自已去看看吧!”

卓鳳玉有一絲不好的感覺上得心頭,急忙向偏房走去。

“禽獸,你幹什麼,啊!”一名女子哀叫聲響徹府中,竟惹得樹上鴉雀也跟著嘶叫起來。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卓鳳玉破門而入。

“混蛋!你竟然揹著我勾搭這小賤人,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夫人,你聽我解釋,是這小娘子勾引的我,我沒把持住才……才幹出如此混事。夫人你要相信我啊!”楊文遠一邊說著,一邊穿上衣服。

卓鳳玉望了望床上的完顏柳,自已只見她身上衣釦盡碎,不停地用被子捂著身子。

此時,卓鳳玉心中生出些許憐惜之意,但是她轉身瞧了瞧自已的丈夫,心知要想這種事情再發生,就必須將完顏柳送走,最好一輩子都不再被丈夫惦記。

“來人吶!”,於是卓鳳玉心一橫,大聲叫道。

“夫人,請吩咐。”

“把她給我送進春香閣!”

“是,小的這就去辦。”

完顏柳惶恐地望著太守府的侍衛,不情願地看著他們靠近自已,卻也執拗不過,在撕扯中被帶出了太守府。

“夫人,這是何意,難道你不怕偏鋒那小子回來嗎?”

“你幹出這種事情,可曾想過他回來復仇?如今大汗病危的訊息天下皆知,想必那小子已經得手。”卓鳳玉說完便嘆了口氣,惋惜著偏鋒那一身武藝和他手中的寶劍。

“夫人之意是,偏鋒已經命喪黃泉?”

“難道你覺得他還能活著回來嗎?”

夫妻二人站在屋中交談著大汗重病訊息的真假,但是心中卻各懷他事……

新鄉縣外,一疤臉男面帶笠帽,手持利劍,乘著馬兒慢悠悠地往城中趕去。

路過城門口時,疤臉男抬頭一看,牆上貼著巨匪的通緝令,而畫像卻是兩個月前的自已……

“報,稟告老爺,有人要求見您!”管家氣喘吁吁的跑到楊文遠面前。

“為何求見,此人是誰?”

“他一臉刀疤,面帶笠帽,卻並未說出自已的名字。”

“不提姓名,那還見什麼?不見,把他打發走!”

“可是,可是他說,他有幫助大人您脫身的計策,他是來獻計的!”

楊文遠一聽獻計倆字,猶如大海之中抓到一根圓木一般。

“快,通知夫人到客廳相見,再把那人請到客廳中。我要面見這位先生,瞧他有何計策能助我脫困。”楊文遠一邊吩咐著,一邊朝會客廳堂走去。

卓鳳玉聽完管家介紹後,心中自是思慮萬千,心裡不停地嘀咕著,怎麼會有人知道自已需要脫困計策?

“管家,那人是否手持長劍?”

“對的,夫人您怎知道?”

“那人腰間可曾彆著香囊?”

“小的,眼拙,沒看出身上掛著香囊啊!那人衣服破破爛爛,怎會帶有香囊這乾淨的東西。”

“走,隨我一起到客堂一趟,咱們去看個究竟。”

卓鳳玉心中已是惴惴不安,生怕那獻策之人並非來獻計,而是來獻祭!

當他倆來到客堂時,府衛已將廳堂圍了個水洩不通。獻計之人右手持劍放於楊文遠頸上,左手則慢慢摘下笠帽,露出一張鋪滿疤痕的臉。

卓鳳玉瞧了一眼長劍,大呼一聲:“你是偏鋒!”

“正是我……”偏鋒將頭轉過來,眼神陰沉地掃視著堂外之人,接著說:“完顏柳和劉媽媽現在何處?”

偏鋒自知卓鳳玉將殺害蒙古人的重罪強加在自已身上,肯定認為自已早已命喪黃泉。如今他就是想洗刷冤屈,恐怕卓鳳玉也不會給他機會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劉媽媽和柳兒帶走,然後浪跡天涯,與柳兒一起尋找那失散的妹妹。

“就在貴由大汗重病訊息傳來的時候,我已將她倆放走,如今他們在哪裡,我也是毫不知情。”卓鳳玉心想這個理由足以誆騙住偏鋒,便沒再多言。

“你當我是傻子麼?”說完,偏鋒便在楊文遠頸上劃了一刀,只傷其皮肉,而不傷血脈。

“等等,你到想要什麼,我給你金銀財寶,你能找到比完顏柳更漂亮的姑娘,這是何必呢!”此時的卓鳳玉已是慌了神,生怕他將楊文遠一劍刺死。

“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兩個人!”

“說了將他們放走了,難道你還不相信嗎!”卓鳳玉右手悄悄揣於懷中,只等偏鋒露出破綻。

“如果真心想把我們放走,豈會在城牆上貼著我的畫像?分明是栽贓陷害,毀屍滅跡吧!對吧,楊大太守!”說完偏鋒用眼角瞟了一下楊文遠。

就在此時,卓鳳玉右手一甩兩柄飛刀一同射向偏鋒,心想這下他定會命喪當場。

然而,偏鋒一個幻身影,身體猶如行蛇一般,輕易躲過了兩柄飛刀。隨後便是楊文遠撕心裂肺的嚎叫,因為偏鋒已將楊文遠的鎖骨刺穿。

“好好好,我告訴你!劉媽媽年事已高,身體本來就不好,就在你執行任務的時候已經仙逝了!”

聽完,偏鋒已是怒火攻心,又在楊文遠身上深刺一分,又惹得他牲畜一番嚎叫。

“我沒騙你,劉媽媽本就身體孱弱。自從和你倆分開後便再也沒有吃過一口飯,生生的自虐而死。”卓鳳玉此時逐漸喪失理智,一心只想偏鋒手下留情,心中再無他計!

“柳兒吶?柳兒為什麼沒有和劉媽媽關在一起?”偏風繼續追問道。

“柳兒,你的柳兒已被賣入春香閣裡啦!哈哈!”楊文遠再也遏制不住心中怒火,唯有在言語上才能擊敗偏鋒,於是便將實情說了出來。

偏鋒將劍反握,在楊文元身上施展了一下游龍術。頓時間楊文元四肢經脈盡斷,躺在地上哀嚎著……

“啊……給我殺!”卓鳳玉此時萬念俱灰,無意再留偏鋒活口。

偏鋒神行自如,穿梭於府兵之中,但凡經過他身邊的人都被他一劍封喉,連傷處都是那般相似,絕無生還可能。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府兵皆死於偏鋒劍下,餘下之人都四散逃命去了。

卓鳳玉雙手各甩出一枚飛刀,直衝偏鋒心臟。見此,偏鋒又使出幻身影,躲過眉心的飛刀。隨後偏鋒將內力運至劍鋒,以內力將後面的一柄飛刀吸到懷古劍上,往後一仰躲過了卓鳳玉又一輪飛刀,頃刻間,飛刀在懷古劍上旋得一圈後,脫劍而出,直中卓鳳玉眉心,之後她便倒地不起。

就在卓鳳玉倒地剎那,管家調息運氣,將內力逼於右掌,想將陰毒之力打入偏鋒體內。偏鋒自知這管家內力雖傷不到他,但是這掌上是否有毒卻是讓人難以猜測。因此卓峰立於原地,向後一仰,以劍御力,在空中旋了一圈,劍鋒往上一挑,管家右臂便掉在地上,鮮血直流。

偏鋒望著地上的管家,心生憐憫之意,於是他便問道:“管家,你只要告訴我卓鳳玉將柳兒困在何處,我便饒你性命。”

“你好犀利的招式,今日即使死在你手上,我平生也再無憾事。”

“師父喚我作偏鋒便是因為我喜歡劍走偏鋒,從不讓人看出下一步招式,今日你敗在我手也是你學藝不精。”

“我不能打敗你,但是你家柳兒會打敗你,哈哈……我要讓你一輩子都對她心存芥蒂……”說完,管家便用左掌在心口一震,便倒地不起。

偏鋒上前一摸,發現管家已經毫無氣息……

聽完管家的話,偏鋒越發地相信完顏柳就在春香閣,於是合上寶劍,戴上笠帽便前往那裡……

……

“呀!好威武的客官,瞧您不是本地人吧?快進來歇歇腳吧!”老鴇隔著老遠便看見一位手持寶劍、頭戴笠帽的劍客朝自已走來。她心中覺得在那裡見過這人,卻又說不上來,今日也沒拉上幾個客人,既然有上自已送上門,定要宰他一頓!

偏鋒走到老鴇跟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只見老鴇頭上戴的正是柳兒的翔鳳戲龍簪。

偏鋒強壓心中怒火戲謔道:“敢問鴇媽媽,近日可曾有新人?”

老鴇聽他聲音甚是熟悉,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隨即便把他當做普通客官對待:“有倒是有,只不過她性子烈著呢,剛才有位客人正在收拾她呢!怎麼,客官你也好這口,喜歡新人?”說完,老鴇不忘在客觀身上拍打一番以示親密。

“那姑娘可姓完顏?”偏鋒壓低了聲音,試著不讓怒火破口而出。

“是的,客官訊息可真靈通!”老鴇剛說完,便知事情不對勁,完顏柳這名字只有她自已知道,這人怎會知道?

“啊!死人啦!死人啦!”春香閣一陣騷亂後,老鴇也無心搭理這新客人,急忙跑了進去。

偏鋒此時已知完顏柳定在這春香閣,他知道柳兒性子剛烈,定是毫不屈服之人,若無希望定會以死明志。想到這裡,偏鋒一個箭步躍了進去。

只見地上躺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胸口被剪刀貫穿而亡,女的則是從三樓跳下撞頭而死,氣息奄奄。

偏鋒觀察兩人皆衣衫不整,心想若非柳兒,誰有這般烈性,竟能以死明志!

他緩緩走到女的身邊,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撥弄開散落的黑髮一看,此人正是他那未過門的妻子!

完顏柳見偏鋒臉上斑痕密佈,頓時間淚眼汪汪,伸出左手,心疼地摸索著偏鋒的臉,輕聲道:“可憐的楓兒……”,隨後便與世長辭……

“啊……”一聲長嘯過後,偏鋒摘下笠帽,脫下自已衣服蓋在了完顏柳身上,轉身怒視著老鴇。

眾人見偏鋒滿臉疤痕,那毫無善意的雙眼甚是嚇人,因此很多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鴇媽媽,你可還曾認識我?”

老鴇瞧他那張臉並無印象,但是那聲音卻讓她感到似曾相識,剛才見他如此對待完顏柳,心中隱約記起了什麼……

“是你,你是那晚偷我姑娘的小賊!來人吶,關門。今日我要將他的腿打斷!”老鴇不停地吩咐打手們以栓定門,生怕這小子逃了去。

眾人之中多是來此作樂的漢子,此時見老鴇這般生氣,都知一會兒便有好看的,因此大多數人並未離開,而是懷著看客心態站在原地。

“留下吧,都留下吧,那些欺負過柳兒的人,都留下吧……”偏鋒嘴裡默唸著,只等老鴇將打手找來。

隨後,偏鋒破鞘出劍,前面無論是誰,過面必斬,絲毫不留生口。

春香閣門外的人們只聽見裡面傳出一片嘶喊求救之聲,猶如煉獄一般,卻沒有一個人能逃得出來。

一會兒功夫,裡面便沒聲音,只有一人披髮遮面破門而出,還濺了行人一身血水。眾人上前一看,那人頭竟是這春香閣的老鴇!

隨後,偏鋒順著破門而出,抱著完顏柳,一個猿躍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三月底,貴由大汗因重病不治而昇天,西征計劃暫且擱置……

半年之後,江湖傳聞一青衣劍客手持一柄寶劍大破皇宮護衛,闖入大汗宮寢,一劍將貴由大汗斃命……

於是,懷谷劍名揚天下,偏鋒和懷谷劍卻消失於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