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歡喜冤家

【唯願所愛之人，今年與經年，皆順遂與安康。

——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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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秋是夏天的尾巴，同樣的熱。

今天是郎奚市第二高階中學高一軍訓的日子，高二和高三的學生們也在這天進行開學的文、理綜考試。

這也算是郎奚二高的傳統了，美其名曰為了檢測大家的假期學習情況，實際上故意把題出得冷門又死難。

這樣一來，成績往往兩極分化嚴重：好的更加好、壞的更加壞。就是苦了中等生，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底雪上加霜。

這場考試也被學生們戲稱為“培優班的諸神之戰”。

所謂「培優班」，就是學校除“普通班”外設立的兩個培優班種：“火箭班”與“重點班”，各有兩個。

名額根據文、理科學生們每個學期期末的排名而定。

“文、理綜第1名至第49名進火箭班（3、1班）；文、理綜第52名至第100名則進重點班（4、2班）。”

因為不算語數英的分，偏科戰神可謂狂喜。

競爭也是可想而知的激烈。

但高二（1）班卻有兩個在整個高二無人不曉的“釘子戶”：

一個是常年霸榜總分第一名的“榜一大哥”——文然；另一個則是在後九名裡面反覆橫跳的“榜九大姐”——李裔水。

當然，讓他們如此出名的可不止逆天的成績，更因為兩人是妥妥的死對頭。

不是李裔水把文然上臺發言的稿子掉包成滾筒洗衣機的說明書，讓他來了段矇住了老師的脫稿即興；

就是文然在小考時“不小心”將墨水勻稱地灑在李裔水的答題卡上，差點讓老師以為她叛逆期到了......然後兩人張牙舞爪地拼起來，最後的下場就是齊齊被通報批評

引用李裔水在全校檢討時說的話就是：“也沒什麼特別原因，我倆單純就是磁場不合，他看我不爽，我也看不爽他。”

接著輪到文然，他就直接輕嗤一聲，來了句“同上。”

讓老師們格外無奈，因為兩人都是點到為止，該死的有分寸。1V1且從沒有拉幫結夥地孤立對方，所以算不上霸凌又沒造成人身傷害，說破天也是同學間開的玩笑。索性就任由著他們來了。

也讓同學們第一次覺得高顏值學霸是這麼的“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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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樓二樓①考場內，

作為高二（1）班的班主任，兼本考場的監考老師宋禾，由於學校有規定不讓坐，她只能扶著個老腰在考場內轉悠。

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不看考生。

因為實在沒什麼好看的，①考場坐的是上學期期末總分排名前40的學生，都是些名副其實的學霸，個個一身傲骨，誰都不屑於搞這些小動作。

轉著轉著，宋禾突然覺得空調溫度有些低了，又回到講桌拿起遙控器將溫度調高。

看一眼手機發現只剩十分鐘，雖然大部分考生早就做完開始啃筆了，但她還是開口提醒：

”還有十分鐘，好好檢查一下答題卡，條形碼別忘了貼。”

考場內的桌椅一豎列有七個，考號是按照“S”型貼上。

李裔水坐在第二列的第一個位置放空自已，手中的鋼筆在左上角貼著的“14號”上亂畫。

她的頭髮用一支塗卡筆鬆鬆垮垮地盤在腦後，些許漏下的碎髮散在白淨的臉龐兩側。長相明豔，美麗但絲毫不顯做作。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好感。

這次的題對李裔水來說還算湊合，做完後就也就懶得檢查了，開始左掃一眼、右看一下。

她的左邊是“15號”，不過沒有人，應該是請假了，右邊則是“榜一大哥”文然本然。

此刻正用戴著手錶的左手撐著額頭，看不清臉，被李裔水認為極醜的黑白校服卻在他身上卻意外的合身好看，讓平日裡不著調的文然平添幾分乖巧。

他似是察覺到了李裔水的視線，放下手偏頭回望她，扯了扯嘴角。俊朗的長相配上那欠揍的笑，少年獨有的張揚氣將剛才的乖巧感衝散。

對視的下一秒，兩人默契地朝對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齊齊別過頭。

臺上的宋禾自然全程目睹了這個“小劇場”，對於自已班這對歡喜冤家，她是又好氣又好笑。好好做個朋友，在學習上互相幫助不行嗎？

生怕兩人再莫名結個樑子，她忙叉著手走下講臺。

先是看了看文然的答題卡，上面寫得滿滿當當，但字跡還是一如既往地自由潦草，看得她頭疼不已。

於是又來到李裔水旁邊，女孩子的字就是秀氣又工整，宋禾滿意地點點頭，正要翻面，卻瞥見選擇題有一處沒有塗卡。

再看卷子，題目上一點做題痕跡都沒有，果然是漏掉了。

她將答題卡放回李裔水面前，用手點點空題，揉了揉她的發頂，彎腰低聲道：

“小裔水，你又粗心了，忘記排名是怎麼掉到‘14’的嗎？”

李裔水怎麼會忘記，上學期期末考就是因為她考語文時敷衍了事，作文寫到最後才發現由於沒仔細看，審題出現了偏差。

雖然在結尾盡力找補，卻還是扣了幾十分。讓她在步入高中後首次掉出前十名，落得個和文然做“考場同桌”的下場。

於是趕忙點頭應是，開始審題。

“還有兩分鐘了，要加快。”

宋禾搖了搖頭，最後提醒了她一句，又在考場中踱步起來。

可李裔水在發現是第二十一題後，立馬就垮起個小臉。

怪不得今天寫這麼快。

她一直覺得自已天生就對多選不感冒，做一道至少要五分鐘，可以說大題省下來的時間全耗這上面了。

眼下只剩兩分鐘，李裔水思索片刻後開始動筆計算，也不求全對，推出一個答案她就滿足了。

“叮鈴鈴。”

她在鈴聲響起的瞬間抽出髮間的塗卡筆，過肩的長髮頓時傾散下來。

“先別吵，我收完答題卡再走。”

宋禾一邊維持紀律，一邊走到教室後面，從“40號”開始收卷。

看著卷子上的選項，李裔水將有把握A'塗上後，眉頭微微皺起。

這題其實並不算難，只能說中等。除去絕對正確的A和錯得明顯的B，她開始在相似的C和D選項間猶豫不決。

其實再給李裔水幾分鐘的話，做是肯定能做出來的，可是她現在一沒時間、二靜不下心。

不選吧，本就能做出的題，扣三分肉疼；選吧，又沒把握，搞不好一下沒六分。

半對不錯的若即若離感讓她早就忘了自已只求對一個選項的初心。

眼看宋禾就快收到這邊來了，李裔水只能嘆口氣，正要放下筆認命，熟悉且吊兒郎當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喲，我們李大小姐居然還沒做完。那剛才還有閒心跟我比誰白眼翻得標準，佩服。”

文然雙手枕在腦後，側身靠在牆上，翹著二郎腿，幸災樂禍地看著李裔水，

“要不你叫聲‘文哥’來聽聽，說不定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