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漸出水面

時翎氣喘吁吁地回到寢室，隨手把門關上，靠在門後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咋了？”室友關切地問他，“一天沒見你，下午的課你也沒上，去哪兒了？”

呃呵呵呵……我要是說我今天去和一個軍火販子吃飯了，期間還發生了激烈的槍戰，死了好多人，我們靠著偷那個軍火販子的車跑了出來，你信不？

“我們社團有點活動，今天比較忙。”時翎只是笑笑，一副很乖很友善的樣子，一邊說一邊脫衣服，他得趕緊洗個澡再說。幸虧自己的穿牆能力對火藥味也有一定的清除作用，不然自己頂著那個味道進來估計室友就炸鍋了。但是他出了一身汗，這個似乎沒有隔絕掉。

聽說基地會教他如何更好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他很希望可以早點學。音璃現在看來是很生氣，那自己究竟該請教誰？

他發誓，再也不和艾蔻吃飯了，她的錢更不敢要，要是收了她的錢指不定哪天就有人拎著槍來問候他，順便帶幾個能硬抗子彈的創能者。

硬抗子彈，還得是那位大哥厲害。時翎回想起祈英的樣子，再次感覺自己的創能和人家一比簡直百無一用。

這也幸虧是大學，而且自己目前的任務不多，完全有時間去玩命。要是高中，還吃飯，自己作業估計都寫不完。哪像現在，洗個澡換身衣服，坐到電腦前帶好耳機，隨手點開想看的片子，手邊還準備好了零食，一邊吃一邊看。

嗯……舒服……

室友說道：“今天咱們學校的尋人啟事你看到了嗎？有一個同學自從上週末出去玩就沒回來。據說最近大學生被騙的失蹤的好多，上個月咱們省剛出現一次，這個月居然又有了。”

時翎敷衍地回答了一下，“是啊，所以我們出門都得注意保護好自己啊。”他心說這次要不是我跑的快可能我也就失蹤了……

時翎總覺得自己彷彿踏入了深深的水中，再也出不去的感覺。今天的艾蔻給他一種奇妙的感覺，那是一種危險的誘惑感，他明明知道這個人很危險，可是在聽到對方說一起吃飯的時候，幾乎是衝動著想要答應。時翎說不清那種感覺，是想見識見識到底這個人能有多危險嗎？還是想對暗面的瞭解更多一些？還是僅僅想要找刺激？那確實，和一個長相很可愛的大資本家一起吃飯還爆發了大戰，應該沒有比這再刺激的了……

不只是這次，上次的夢境任務，他感覺離開基地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開始不對勁了，想要去冒險，做最危險的事情，來拿到最高的回報，達到最高的效率。凱森當時就說，他彷彿變了一個人，也就是那時候惹得音璃不高興的。

這就是他們說的，創能的甦醒會對自身性格造成放大嗎？那自己被放大的到底算是什麼？想要作死的心嗎？

時翎想著想著也累了，點開遊戲想要換換心情，心想著可以從遊戲中找到些刺激。但是他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螢幕，絲毫緩解不了他的焦躁，只是覺得無聊，按耐不住心裡的衝動想幹點什麼。

“你外語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室友抬起頭問道。

“啊？還沒準備。”時翎不在乎地說，“不是還有兩個月嗎？聽他們說初級考試很容易。”

“很難的，你自己看。”室友遞過來一份真題，時翎掃了一眼，看了個大概。

“你給我，我寫寫試試。”他半信半疑地拿過來看了一道題，隨手找了張紙寫了寫，十個空一對答案錯了九個。

我是不是大意了……

“你快點背單詞吧，我已經領先你太多了。”室友得意地拿出一個單詞本朝他炫耀。

即便如此時翎還是不想聽他的，自己本來考不考也沒什麼關係，如果不是自己家裡一直強調這個很重要，他才無所謂，“你先學吧，我好睏啊……得先睡會……”

時翎躺到床上剛準備睡覺，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簡訊。

部長：你抓來的人我們差不多也弄清楚了，現在過來看看嗎？今天晚上的離寢假已經幫你請好了。

室友正寫著題，床上時翎一個鯉魚打挺竄了起來，對著手機發了條語音：“等我馬上就去！”

室友詫異道：“你不是要睡覺了嗎這個點去哪兒？”

“去……去約會！”時翎隨口搪塞道，他總不能說自己去秘密基地研究一個可以製造幻境的植物人……

甩上門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一眾驚訝的室友。

三人互相看看，“他有女朋友了？”

“萬一是男朋友呢？”

“這不是重點，關鍵是這個點去約會的嗎？”

“這個點……”三個人彷彿都懂了，一臉納悶疑惑的表情，不說別的這個點可是得請假才能出去的啊，除此之外還帶著點震驚，這才剛開學就已經有人脫單了，而且還是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元羽。

……

“阿姨別關門！”時翎急匆匆衝出宿舍樓，和阿姨說：“我今天請好假了要出去一趟！”他只恨自己沒有多生出來兩條腿，悶頭朝著大門衝過去。

“去哪兒？”剛跑出宿舍樓有人一把抓住他問道。

時翎抬頭一看，凱森手裡提著個袋子，裡面裝著幾盒薯片。

“你怎麼也在這個學校！”時翎驚愕道。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個學校？”凱森笑道，“我是以外國留學生的身份進來的，沒有宵禁，你要吃點嗎？”他舉了舉手裡的薯片。

關於懲罰那件事凱森也想通了，不就是不給正式身份嘛，不給就不給吧，自己作為高貴出身的資深創能者，本來就遊離在規則之外，以後還不一定會違背多少次命令，至於時翎，自己身為老派貴族經歷了幾十代的傳承，和一個貧民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嗯，反正無論如何，凱森自己是這麼想的。

“我上次……我們上次不是偷來一個人嗎？就是那個幻境女，部長叫我現在過去，畢竟是我把她從椅子上搬運下來的。”時翎說道。

“哦……那個人啊……”凱森回想起自己被她影響到失控的經歷，恨不得把她拆了包成餃子嚼碎了才解恨。“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時翎一愣，怔怔地看著凱森。

我還以為你們都不理我了呢……

“看什麼？走呀。”凱森疑惑地在他面前揮揮手，“沒事，我沒有宵禁的。”

時翎遲疑地點點頭，“好，一起去看看。”

……

二人打車一路行至郊外，出於保密考慮，最後徒步走至破落的河地小區穿牆而入，時翎也是後來才知道，地上的這片區域也是基地的產業。那面牆是特製的創能物品，對於別人來說除非被允許否則很難進去。但是對時翎來說其實都無所謂，沒有他進不去的牆壁。

凱森嘆氣說：“我也許該買一輛車了。”

時翎打趣道：“我還以為你出門都有專車接送，帶著白手套的司機為你開門呢。”

凱森被他逗笑了，“我可沒有戴著白手套的司機，過去開車接送我的都是我們家裡的一位老爺爺，但是這次來這邊，主要是為了歷練我的能力，這種不必要的擺譜自然不會有。哦對了，你今天是不是見過艾蔻了？”

“對，你對她很瞭解？”

“很難不瞭解，你還不瞭解艾蔻在基地乃至整個暗面的影響力。這也是為什麼……算了，現在和你說這個有點早。你看到她那暴發戶的樣子了嗎？”凱森扭過頭衝時翎戲謔地挑挑眉，“身邊總跟著那喀索斯，不管去哪兒都要顯擺她那輛加長車，跟不要錢一樣揮霍她的子彈。”

“哈哈哈哈哈那倒是確實。”時翎很高興有人和他一樣想要吐槽艾蔻那誇張的性格，據說她是接任了父母的遺產，成為了玩具廠現任董事長。估計連帶著地下黑產業也一起接手了，但是具體是合理接手還是幹掉了所有覬覦者強行接手誰也不知道。

穿過走廊，基地中時不時有工作人員和他們打招呼，晚上的基地顯然比白天忙碌，好多人急匆匆地跑來又跑去，不知道在處理什麼事情。

“哎，你看前面。”凱森悄悄說，“那是不是你的領路人？”

只見遠遠望去，穿著藍色長裙，頭髮簡單紮了個馬尾的音璃靠牆站著，似乎是在等誰。

“音璃姐姐！”時翎生怕她再跑了似的，趕緊衝了過去，衝過去之後直接彎腰九十度，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我錯了！”

音璃本來不想理他，剛想冷冷地轉過去帶他進屋就算完成了部長的任務，結果時翎直接給她來這麼一手。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不聽你的命令單獨行動的，我的創能讓我執行任務時神志不清，那個，你也知道創能會對我們產生一些影響……”時翎撓撓後腦勺，聲音越來越低，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這些音璃其實已經知道了，但是聽到時翎親口這麼說還是覺得心裡舒暢不少，原本的不滿也減輕一些，看著他一副緊張窘迫的模樣，準備了一天想要罵他的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不管怎麼說，這個小崽子不還是自己招進來的，自己覺醒的創能嗎！造孽啊！

“再有下次，用不著部長說，我先把你開除！”音璃斥責道。

“嗯嗯嗯，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時翎急忙立誓，“以神的名義！”

“滾，你知道神是什麼樣的概念嗎？就亂說。”音璃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來吧，你們兩個一起，部長已經在等你們了。”

看著樂呵呵的時翎，凱森不忍直視地扭過頭去，這是和自己組隊時一眼看穿了整個綁架經過的時翎？完全就是個傻子好吧！

實驗室裡，部長正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黑框眼鏡女生交流著什麼。見到他們來了，部長介紹到：“這位是書愈，我們基地的牌面，也是研究員。”

時翎看了看對方，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姐姐。對方衝時翎打了個招呼，“嗨。”

音璃熱切地貼了上去，“書愈！你回來了！”

部長嚴厲地對時翎警告道：“你可不要有什麼壞心思，書愈可是有男朋友了的。”

時翎一縮脖子，急忙擺手以示清白，“我能有什麼壞心眼呢？但是……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音璃再次介紹到：“書愈可是一個知名的舞蹈區明星！你在軟體上應該看到過她！”

原來如此！這麼一提醒時翎頓時回憶起來，自己好像確實刷到過。沒想到在基地是一個研究員，他印象裡研究員都是常年泡在實驗室和書堆裡，穿著白大褂帶著黑框……嗯……這麼一看，好像確實沒什麼毛病。

實驗室裡有一個小房間，彷彿錄音室，也彷彿審訊室，裡面此時正躺著幻境女，時翎對她自然不陌生，在夢境中他倆聊的還挺多，只不過夢裡她是睜著眼睛的。

“她的情況比較特殊，”書愈說道，“明明是植物人狀態，本該是思維無法主動活動才對，但是也許是創能的特殊，將她的意識抽離了出來，在幻境裡她依舊可以活躍。根據你們提供的資訊，我猜測她的弟弟應該有某種方式可以避免被幻覺影響，同時威脅姐姐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我看到了她身上甚至有刀傷。自從離開她弟弟身邊之後，她很少釋放自己的能力了。”

時翎聽完分析，詢問道：“很少？也就是釋放了對嗎？”

部長與書愈表情奇怪起來，仔細看了看時翎，彷彿是有什麼不好的經歷回想起來，要確認一下面前這個人還是活著的。

“是的，她似乎是沒辦法營造出好夢，只能將幻覺朝著壞的方向發展。透過幻覺，她想要給我們傳達一個資訊。”

“什麼資訊？”時翎問。

“你。”部長指了指門，示意他可以進去了，“她就是要見你，所以反覆在幻覺中出現你，具體內容挺瘮人的我就不跟你說了。

嗯？我在大家幻覺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死的有多悽慘？

房間內很安靜，靜的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果然是審訊室的感覺，完全的封閉，還貼著防迴音的吸音板。時翎慢慢靠近擔架上的人，隨時提防著有嚇人的東西出現。

“你來了？”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時翎轉身再次看到站起身清醒的女孩，並沒有什麼噩夢。

時翎知道自己又進入了幻境，隨意地打了個招呼：“嗯，來了，為什麼要找的是我？”

對方說道：“因為只有你能和我正常交流，我的能力讓別人看到的都是噩夢，或者是放大到他們心裡的邪念。我沒辦法控制情況往好的方向發展，只能加劇這種情況。但你的創能似乎可以隔絕幻境中恐怖的那一部分，所以你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個能說話的人。我想要告訴你們，我弟弟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