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頭疼。

好好的兩塊石頭,為什麼不見了?早在時翎他們還沒有回來的第一時間,她就已經派人去查了,能量監測更是一刻都沒有停過,全海域甚至全世界地搜尋。

但這注定是徒勞的,除非星座石認主,或者是被使用,不然一般不會釋放自身的力量。

加上那塊可以控制血肉的石頭,似乎可以自己移動,搜尋任務更是難上加難。

部長沒辦法,如果發火可以解決問題,她早就發了,但是現在責怪誰也沒有用,再者,也沒有誰可以責怪。紀夢隊這次的表現,已經足夠出色了。就算不提和衍泉巨獸拼了個魚死網破的莫伊,時翎在處理環花部落的問題上,也做到了滴水不漏。這次能把衍泉巨獸殺掉,放在過去還是現在都可以說是大功一件。

所以,非但不能責怪他們,反而需要獎勵。

本來最近基地裡,反對新人如此高難度執行任務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多,如果不再給紀夢隊一些嘉獎,恐怕不滿的聲音會更多,尤其是……

梅尼恩。

在時翎不知道的地方,梅尼恩早已對部長進行了興師問罪。“反正我活了這麼久了,也就乖徒兒這麼一塊心頭肉,要是哪天他出事了,那你說我會不會傷心從而走極端呢?”

這群老東西!一個比一個陰險!

部長想到這件事臉色就不好,自從繼任以來,從未像這次一樣,令她忍不住懷疑誰才是真正的部長。

有人按門鈴,她點了一下桌子旁的按鈕開了門,戴著面紗的人緩緩走進來,也不客氣找了個沙發坐下。

“來找我了?你終於想起來我了?”部長冷笑著起身,坐到了她身邊。

暗洲淡定地回答道:“嘛,也不是,其實早就想起你了,但是怕你上來就問罪,我就等了一會兒,讓你冷靜冷靜。”

“真虧得你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啊。”部長確實要問罪,而且不止一項罪名,“耳戈的研究所是怎麼回事?我查了半天,最後才發現紙質記錄有那麼一小份,那不是研究海洋能源的嗎?你到底瞞著我們多久了?”

“星座石不算能源嗎?衍泉巨獸活了那麼久,靠著什麼能源為生?這麼說也沒錯吧?”暗洲先是胡說了一通,然後看部長不會被她糊弄過去,這才解釋道:“你不就是覺得我瞞著基地,瞞著你們衍泉巨獸的訊息嗎?”

“如果你可以坦誠地面對自己的錯誤,說不定我們早就把它殺了。”部長對此很有自信,就算沒有露米諾斯的幫助,他們說不定也可以想別的辦法。

“可能性不大,但你既然說有,那就有吧,反正那東西都死了,我也不可能再驗證。”暗洲其實不太理解部長的這種迷之自信從何而來,“你被我們表面的強大迷住了眼睛,如果沒有雙魚石和天枰石,單單他的汙染放出,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那你為什麼隱瞞?就算真的是這樣,你說出來也……”

“那是因為我……!”暗洲反駁的高聲說到一半忽然啞火了,”我……說出來影響不好……“

“暗洲,你可能確實有你的擔心,但是我既然身為你的繼任者,就起碼不能做的比你差才行!”部長不理解,不理解暗洲一直以來對這件事的態度,“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直到現在只有我們幾個在場的人知道,基地裡的其他人不知道你隱瞞的秘密,我會為你保密,但你也請為我敞開心扉。我事溫提斯的部長,不再是‘你的繼任者’了。”

房間裡陷入了死寂。

暗洲默默地提起茶壺倒水,慢慢喝完了一杯。

部長也不著急,幫她又續了一杯。

暗洲慢慢喝完了第二杯。

部長貼心地幫她續上了第三杯。

於是暗洲就慢慢喝完了……

“我說,你能別再續了嗎?我也沒那麼渴……”暗洲把杯子一放,“我攤牌了!就是因為我不敢讓基地知道我犯錯了,我不想影響我的形象,加上對目前人類實力的不自信,我才選擇了隱瞞。”

部長恨不得舉起茶壺給她來一下,“你到底還要裝傻到什麼時候!”

“哎其實你很失望吧,自己崇拜了多少年的前輩,其實是這樣一個卑鄙自私的小人哦,為了自身形象能夠絲毫不顧……”

“夠了!”部長打斷了她,怒道:“我確實失望,不過不是因為你的鬼話,而是你對我的不信任!”

“話不能這麼說,其實我……”

“你走吧,這件事已經解決,我不會再問你。”部長不快地下了逐客令,“我會幫你保密,但是你也別指望我相信你的鬼話。你去周遊世界吧,現在基地裡也用不到你什麼了。”

面紗下的嘴唇張了張,看起來暗洲尬住了,“那,那我走,我走行了吧……哎呀,都怪我自己,都怪我自己……”她滿嘴碎碎念地起身,也不在乎部長有沒有聽到,從音量來判斷應該是想讓部長聽見,但是又怕部長聽見,直到走出了房門。

暗洲,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部長坐回椅子上,望著螢幕上和手邊的報告,腦海裡一個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漸漸成形。

也許,有必要調查一下暗洲……

……

對不起,我知道你在懷疑我,我知道你想要解決我隱瞞的問題。

但抱歉,恕我不能告訴任何人。

尤其是你,我就是因為太相信你那顆執著的心,才不敢告訴你。你說你不是我的繼任者,你的確不是,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讓你知道。

這種事情,還是我一個人守著比較好,這樣,我們才都能悠閒地活著。

暗洲走著走著,精力充沛地笑了起來,“好了,接下來我該去哪裡玩比較好呢?去繁華的大都市!對!原始的自然風光已經看膩了,要不就去找小時翎的師父吧!”

部長生氣?生氣算什麼!該給自己批退休資金還得批!該保護自己的人生安全還得繼續!雖然很對不起這個後輩,但是不好意思啦,我就是不能說嘛

……

“不過,只要你沒事就好。”梅尼恩說道:“有時候我們窮盡一生,其實能做的也不過冰山一角,你們這次已經做的很好了。”

時翎走在路上和師父打字聊天,據梅尼恩自己說,他正在暗中調查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暫時不能洩密。

對梅尼恩時翎選擇了信任,既然他說事情很重要,那想來就一定很重要。

“最近咖啡店也關門了。”

“哦,你不要去打擾店長,我想你一定從暗洲或者凱森那邊聽說了冰火雙子星的事。回頭我跟你細講吧,畢竟我也算是半個當事人。”

“好!那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想你了。(大哭)(大哭)”

“乖可能年末,也可能明年年初。(安慰)(嘆氣)”

遠在地球另一端的梅尼恩,望著窗外的夜景,“我們那邊現在是上午吧?你今天回學校?”

“對,馬上期末了,我需要把這些考試解決掉。”時翎說。

“嗯,那祝我親愛的徒兒一切順利”

一如既往的俏皮口吻呢。時翎笑笑,收起手機準備進校門。

好了,該回去了。

……

遠處的莊園。

露米諾斯艱難地嘗試拿起杯子,一次,兩次……不出意料地失敗了。

“唉,還是不行嗎?”無奈活動活動手指,動倒是勉強能動,痠軟的像是橡皮泥。

“要我說多少次!你們現在可以走了,我一向很懂禮貌,別逼著我用‘滾’字!”樓下小熾的怒罵聲隱約傳來,似乎是很激烈的爭論。

他問一旁緊張地注視著他的腹語男孩,“佐忒彌已經來人了?”

“嗯……那個……”男孩吞吞吐吐的,不敢開口,因為他也想不好該怎麼說。

老人娃娃直率地開口,但語氣裡也滿是嫌棄,“就是他們!這還一天不到,就已經派人過來了。”

“讓他們過來吧。”露米諾斯未加思索,示意腹語男孩把他們請過來。

“可是……”老人娃娃遲疑了一秒,“那好吧,走了小子!還愣著幹什麼!”

“哦哦!”男孩一溜煙地跑了下去,不知道在樓下怎麼溝通,反正露米諾斯應該可以猜到,大家都是有怒氣的。

有時候,還真是羨慕溫提斯的那群傢伙啊……

有兩人快步跑了進來,似乎晚一步就會被後面追逐的惡鬼吃掉,苦澀地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哎呀,你小隊的這些人還真是,有點可怕啊。”

“你這不是沒事嗎?我們就是來看看你,畢竟領袖他也很擔心你。”另一人急忙解釋,舉起雙手錶示自己什麼都沒帶,只是來探望。

露米諾斯微笑著躺在床上,指了指椅子說道:“你們客氣了,坐吧。你們剛才說,他擔心我,那為什麼他自己不來看我?”

兩人正往椅子上坐,聽到問題又站了起來,急忙解釋:“不是不是,首領他主要是……”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就是開玩笑調侃一句,我又不是非要父母陪的小男孩了,再者說我們二人也經常見面。”露米諾斯通情達理地打斷了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麻煩關一下門。”

“好好好。哈哈,那是肯定的。”那人回身隨手把門關上,三人在屋子裡開始交談。

……

“噁心!”小熾氣憤地說道,“不僅噁心,還虛偽!說什麼看望!不就是生怕我們……”

“噓,小熾乖,小心禍從口出。”露米諾斯不在,也就珀爾墨能管著她了。這位很少露面的美麗姐姐,對那兩個來訪的人沒什麼好感,就算佐忒彌有好人,也絕不是他們。

老人娃娃和小熾的看法頗為一致,老小孩老小孩,有時候老人的脾氣和小孩子一樣,他想罵就罵,“還有那個人,完全是把大人當成了執行任務的機器!哪有什麼親情可言!我呸!”

男孩低著頭,有些害怕似的,“大祭司姐姐哪兒去了?”

“哦,她看到那群人就心煩,為了避免直接動手的可能性,她去後面修身養性了。”珀爾墨淡淡地解釋道:“還是她脾氣比較好,能忍住不來罵他們。”

她來了恐怕就不是罵那麼簡單了……當然腹語男孩也不會這麼說,畢竟怯懦如他,也很想給那兩個傢伙來兩拳。

“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大人都說到臉上的危機不理會,最後大人重傷,還要來問星座石的下落,真不明白那傢伙身邊怎麼都是這種人!”小熾甚至噁心到反胃,一拳砸到桌子上,“我真想把他們轟成渣!現在看來溫提斯的人還算好,尤其是時翎不管怎麼說,是真心對大人的!”

“是啊,這次紀夢隊欠我們一個人情,雖然我們也承蒙他們照顧了。”珀爾墨的用詞很嚴謹,她對溫提斯是否會記得這份情誼保持懷疑,“當然這和大人的理念沒有偏差,除掉衍泉巨獸雖然在計劃之外,但反正是遲早要做的。”

“其實……我想祭司姐姐應該有些自責吧?”腹語男孩眨眨眼,小熾沒有感覺出來,不代表他也不知道,“大人這次受傷,我想大家應該都很……”

“是啊,特別是我。”提起這個小熾瞬間蔫了,“我是唯一一個在場的,卻還是沒有保護好他。”

“不需要自責,沒人會責怪你的。”珀爾墨拍拍她以示鼓勵,“你做的已經不錯了,如果大人需要你保護,那他就不是我們熟悉的露米諾斯了,我相信這個結局他完全是滿意的。”

老人娃娃猖狂地大笑道:“對啊!區區透支體力和能量,僅僅靠自己硬拼就解決了問題,大人肯定滿意!我相信!相比於我們保護他,他更喜歡看到我們都是安然無恙的!”

“逞強嘛,大人最喜歡逞強了。”珀爾墨忍俊不禁,被那兩人搞出的壞心情稍微好了點。就算再怎麼礙眼,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問完該問也就該走了。

“他們應該不會沒眼色到還要留下來吃飯吧?”小熾嘲諷道,“要不是大人顧及面子,我一定把他們全踢出去!”

二人當然不會吃飯,其實他們也巴不得早點走,這是獨屬於露米諾斯的住宅,也是他的個人作戰基地。他們問完就急忙跑路了,一邊告別一邊跑出屋子,反正房子裡的這幾位,別的不清楚,但要是打起來在整個佐忒彌中也是頂尖戰鬥力。

露米諾斯慢慢走出來,扶著欄杆衝樓下的眾人笑道;“總算是走了。”

“喂!你傷沒好!”珀爾墨擔憂地起身,因為大家都能看出來,現在露米諾斯的狀態虛弱到摔倒都不足為奇。

“沒事,這算什麼傷,頂多有點乏力……!”露米諾斯話沒說完,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就要下樓,腿一軟腳一滑,扶著欄杆跌倒在地,“呃……”

“唉……”樓下眾人無言以對,小熾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扶他,“要不就別住原本的房間了,住樓下吧。”

“我真的沒事,我是想出來吃飯的。”露米諾斯安慰他們,“就算他們不來,我明天也要過去,畢竟時不我待,有些事我需要儘快弄明白。”

“吃飯可以,您還是彆強撐著,需要什麼資料我們這裡沒有嗎?”珀爾墨問。

“沒有,有些東西,需要實地考察才行。”露米諾斯篤定地說,“我想,我們一直在等的時機,快到了。”